第238章 她的靈力探不到了
“咳——”白楚汐咳嗽了一聲。
在雪地里吹了太久,再加上身體不適,也不知躺了多久。
她只感覺自己嗓子眼都快乾了,急需水分補給。
鈴兒非常懂事地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被謝簡清半道截了下來。
他拿過水杯,讓杯子在自己手裏轉了個趟之後,才坐在她的床頭,另一手扶着她的後腦勺,將水送到他的唇邊。
“師尊,先喝點水。”
白楚汐沒有動,目光一轉,看了他一眼。
裏面的神色帶了絲打量與探究。
謝簡清卻毫不避諱,直直地看着她,黑眸清澈。
白楚汐沒有再看他,乖乖喝了一口水,將杯子接了過來。
雖然這對謝簡清來說,只是日常照顧的小事。
但白楚汐總覺得,他像是在隱瞞什麼,故意在大家面前這樣舉止親密,讓她感覺不好意思一樣。
等喝完了水,白楚汐擦了擦唇角,沒有被打斷,繼續追問道:“桑顏呢?”
這一次,謝簡清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他身上的氣息也沉了下來,嗓音又輕又低,帶着一絲自責。
“對不起,師尊,徒兒一時大意,沒有看好……”
白楚汐心裏一緊。
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看好,指的是沒有看到桑顏去了哪兒,還是說……
她握着水杯的手指陡然收緊,剛剛恢復過來的靈力倏地一聚,杯口瞬間裂了個缺口。
她咽了一下,明明溫水已經滋潤過,嗓子卻還是像被刮過一樣,生疼。
她的嗓音變得比平時低了許多,眉眼也冷了下來。
白楚汐感覺耳朵有些嗡嗡的,說話的聲音像從天邊飄來,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桑顏,她現在在哪兒?”
白楚汐轉頭,桃花眼彷彿被冰雪凍住,“簡清,你應該知道的吧?”
這不是她強人所難。
以謝簡清現在的修為,在一開始就知道她行蹤的前提下,要追蹤她的靈力行跡,簡直易如反掌。
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大意所言……
如果不是她之前受了傷,那麼現在,她都能不費吹灰之力,找到桑顏的藏身之處。
白楚汐扭頭看了一眼,窗外的雪又下了起來,越來越大。
茫茫白雪蒼茫地覆蓋了大地,純潔無垢的境界裏,想要追蹤一個人的靈力,變得困難了許多。
可也僅僅只是增加了一點難度而已。
不可能完全找不到的。
除非……
“簡清,你現在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怎麼會找不到人呢?”
謝簡清沒有像平時那樣,拚命想要在她面前證明自己,只是一味地低着頭,不斷地給她道歉。
“師尊,徒兒錯了……”
“是徒兒沒有看好,師尊您怪徒兒吧。”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變得低落沮喪了許多,還夾雜着一聲哽咽。
“師尊,徒兒真的錯了……”
他抬起頭來,黑眸氤氳了幾分迷茫,看着她時眼裏有些混亂無措。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一心看着師尊,不想任何人傷害到她而已。
他只是,看到那群妄圖挑戰他的人,有些興奮。
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浸染着黑血時,渾身戰慄罷了……
所以,一時忘記了師尊的囑咐,沒有對那邊上心。
等到戰鬥結束時,他再想探尋過去時,卻發現他的神識怎麼也探不到了。
他不想讓師尊誤會,可他確實忘記了師尊的囑託。
師尊她,會因為這件事,而澤貴他嗎?
會的吧……
師尊那麼喜歡桑顏,可現在卻因為他,人就這樣不見了。
師尊會從此心生芥蒂嗎?
謝簡清心底一陣不安,向他席捲而來。
悔恨如潮水,不斷地湧上心頭。
若是他一開始就好好聽師尊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師尊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呢,肯定討厭死他了吧?
謝簡清不敢抬頭,心裏的後悔與膽怯害怕,席捲了他此刻的內心,讓他沒有一絲勇氣抬頭看向她。
他明明說好了,不會再讓師尊失望的。
可現在,卻又讓她再次露出這樣的表情。
白楚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她感覺自己握着杯子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顫抖。
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迷茫。
謝簡清的反應,直接印證了她的猜想。
真的,連一絲靈力殘餘都沒有找到嗎?
昏睡前不久,還在她身邊,溫軟可愛的人,現在就這樣,不知所蹤了。
白楚汐不願意用那個詞來描述。
只要一天沒有找到,她就相信,桑顏一定還在某個角落。
或許,只是因為一時纏鬥,所以迷路了而已。
一定是這樣的。
她明明是這樣想的……
“啪嗒——”
一滴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她握着杯子的手背上。
“唉?”白楚汐愣了一下,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臉頰。
入手一片濡濕,隨着第一滴淚落下,淚腺彷彿開了閘一樣,淚水不斷地往下滑落。
她濕潤的眼裏還帶着迷茫,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太不真實了。
以至於到現在,白楚汐都還沒有接受。
桑顏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消失在與那雜修的對決中呢?
可她心裏的情感,卻彷彿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股又一股的難過,緩慢地,逐漸湧入心尖。
酸脹,發麻,刺痛。
白楚汐咬着顫抖的唇瓣,深吸了一口氣,再也忍不了,曲起雙腿,將臉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裏。
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嗚咽,隔絕在厚實的被子裏,只有眼前的幾人能夠聽見。
鈴兒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讀懂了什麼。
看到白楚汐的模樣,鈴兒跪在她的床邊,拉着她顫抖而冰冷的雙手,忍着哭腔將額頭抵在她手背上。
“師尊……”
她是想要安慰她的,可一開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算她再怎麼會說話,可在這種情境下,任何話語,都會顯得無比蒼白。
留下來的,只有深深的遺憾與痛惜。
世間最動人的語言,也無法道盡此時的哀傷。
唯有時間才是良藥。
謝簡清站在她面前,低垂着頭滿是彷徨無措。
不知過了多久,白楚汐終於從被子裏抬起頭來。
她沒有轉頭看向他們,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聲音也是沙啞的,鼻音濃重。
“你先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師尊……”謝簡清嗓音微顫。
“出去。”
謝簡清握緊雙手,“好,徒兒馬上就走,師尊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