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起死回生

(34)起死回生

這廂,青澤一手抱着頭,一手撐着地,痛苦地自語道:“誰讓你出來的,給我滾回去!”

忽又看着白蔻的方向,滿眼愧疚與柔情地問道:“疼嗎?”

忽又厲聲言道:“給我回去!”

“蔻兒!”

“給我回去!”

……

眾人只是看着青澤一個人在地上,自說自話,若是不知情的人見到,定是奇怪的緊,只是眼下,在場的人似乎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有了一定的解了。

這時,只見那頭,青澤正吃力地走到古柳下,踉踉蹌蹌地來到了方才付離射中箭羽的樹榦旁。

他一把將那箭羽從樹榦里拔出,一聲凄厲的哀嚎聲令在場眾人一身驚顫,而剛剛被拔出箭羽的地方,竟又滲出了鮮血。與此同時,眾人發現,青澤胸口的衣服上,竟平白無故地染紅了一片。

“佳人如斯,浮生若夢,可嘆心魔竟自我!”青澤滿眼哀傷地望着遠處的白蔻。

“願來生,能夠與你攜手到老。今日,我便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言罷,竟將方才的那支箭羽,直插入自己胸前。

“不要!”白蔻大喊着衝到了青澤面前,雙手顫抖地捂着他的胸口,拚命地搖着頭,哭泣道:“不要,不要,不要……”

大量的血從他胸口裏流出,青澤無力地搖了搖頭,吃力地舉起右手,撫摸着白蔻方才被他勒紅的脖頸,心疼地言道:“還痛嗎?”

白蔻雙眼通紅,淚水似斷了線般滑落下來,抿着嘴,只是搖頭,她怕自己一出聲,便再也收不住。

“答應我,我走後,你要好好活着。”青澤吃力地說道:“若是遇到良人,你便,便,便跟他好好攜手餘生。”青澤猶豫道。

“沒有良人!永遠都不會有了!”白蔻大聲吼道,全無往日的溫婉典雅。

青澤滿眼痛苦之色,只見他痛苦地捂着胸口,“咳咳咳~咳咳咳~該死的,居然自戕!……”憤懣地說語,卻是越說越無力。

赤兒站得比較遠,沒有聽清楚,但看青澤的表情,想來並不是什麼好話。

看着青澤漸漸無血色的臉,赤兒急着拉了拉付離的衣袖,言道:“怎麼辦,快想想辦法,他快要死了!”

付離沒有說話。

看着白蔻傷心欲絕,隨時都有追隨青澤而去的樣子,赤兒心急如焚,卻又不知該如何。

“快看那樹!”金錢子喊道。

人們這才發現,原本鬱鬱蔥蔥的古柳,眼下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地枯萎下去。柳葉不再鮮嫩,變得枯黃脆弱,原本魁梧粗壯的樹榦,此時變得乾癟粗糙。

“夫君!夫君!你醒醒!你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白蔻凄涼哀傷的聲音揪着人心,眾人紛紛收回目光,看向青澤。

只見他面無血色,胸前衣襟早已浸滿了大塊血漬,整個人軟綿綿地倚在白蔻懷中,任憑白蔻如何呼喚,也無任何反應。

下人們見此情景,心下大顫,想來,這少主已無人氣。回想過去少主對待下人的種種,不由悲從中來,心下痛然,紛紛下跪伏拜,低頭痛哭起來。

赤兒看着前方的人兒,莫名一陣悲涼。想來世間利祿來來往往,紅塵滾滾炎涼榮辱,一切皆若泡影,你見那繁花似錦好不風光,他卻羨你閑雲野鶴好不自得。

眼下看着他二人,赤兒心下喟然,從此鴻雁在雲魚在水,惆悵此情難寄。

想想爹爹和娘親,若非娘親執意,怕是爹爹也追隨娘親了吧。

於是她來到白蔻跟少主跟前,看着氣息微弱的青澤說道:“或許,我能救他。”

白蔻紅着雙眼,更咽地問道:“當真?”

“只是這要看你了。”赤兒從袖中拿出一面青銅古鏡,那青銅古鏡只有巴掌大小,卻是精緻不凡。但看那青銅古鏡上雕刻着樣式十分複雜繁瑣的花紋,雖是鏡子,可那鏡面上卻是什麼都沒有顯現。

“此乃太虛古鏡,萬物本原,皆可幻化,前世今生,皆可為像。而它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便在於,能夠救回將死之人。

只是要啟動這太虛古鏡,救回將死之人,只有將摯愛的兩人束縛在一起,生便是同生,死了便是同死,羈絆一生。不過其中多變數,亦很可能在這過程中連同夫人的性命一起帶走,如此這般,夫人可是願意?”

望着懷中臉色煞白,一動不動的青澤,白蔻突然苦笑道:“生又何生,死又何死?命里無他,是生亦是死。若能這般與他共生死,那便再好不過了。”

赤兒搖了搖頭,接着言道:“不過少主不似常人,體內住着兩個人,如若救活,醒來后也便將只會剩一人,但我卻無法知曉最終將是二人中的哪一人活下來,這樣,夫人可還願意?”

看着白蔻堅定不決的眼神,紅衣美人言道:“是我多言了,既然夫人意已決,那便勞煩夫人握着少主的手,望向這面古鏡罷!”

白光劃過,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太虛古鏡,瞬間似一堵牆鏡般,浮在了二人頭頂上方。本來空無一物的鏡面上,此刻卻是出現了形形色色的畫面,如皮影戲般一幕幕閃過。

畫面里,在陡峭的萬里懸崖邊上,生長着一株松柏。那松柏從懸崖縫隙里破土而出,蒼勁有力,獨自橫亘在高空中。

風吹日晒,年復一年,而你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在那松柏邊上,長着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兒。花兒雖小,卻讓這孤獨的松柏似乎不再那麼孤獨。

只是那小花兒不似松柏那般四季常青,一到秋天便開始凋零,直到來年春天方可再次開放。

循環往複、物換星移,那松柏跟小花兒一起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吸收了天地間日月精華,不知過了多少個年頭,竟修鍊成了精靈。

只是雖成了精靈,卻是無法離開那懸崖。於是兩人談天論地、里話家常,一說便是好幾個時辰,有時不想說了,兩人便獃獃地望着遠方,各自發獃,就這樣又過了不知多少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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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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