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夏日游

二 夏日游

“花兒,今天也起的很早呢!”

“哈哈,因為要賣菜嘛!”她笑容滿面的和迎面的大娘打招呼。

“花兒好能幹!”大娘誇讚道。

小花穿着藍色布衣,扎着麻花辮,她搖頭,她一大早隨父母挑菜去集市,現在她要趕緊跑回去上學。

村裏的老先生開了一個學堂,在村裏的春社授課,只要交十文的束脩誰都可以去上學。十文其實很便宜,能識得幾個字已是不易,於是村民們秉持着撿便宜的想法紛紛送自家孩子去佔便宜,畢竟識字才不會吃虧。

村子坐落在山腳下,有幾百戶人家在這裏,而這裏卻只有一座學堂。

哈!她邊跑邊喘,絕對不能遲到啊!遲到的話就會被罰,她加速跑,其間有個又高又黝黑的男子撞開小花,他惡劣的回頭:

“哈哈!你完了!你要被討厭了!”

小花聽了,覺得天要塌了,她咳嗽,感覺喉嚨里一股血腥味,她彎腰扶着膝蓋短暫的大口喘氣,再堅持下就到了...她又開始跑起來。

鐺的一聲,鈴鐺響了,老先生站着門口看着遲到的人,冷着臉,“伸手。”

小花苦着臉瑟索着伸出手,啪!教鞭一下子打下來,疼...

老先生:“罰站一堂課。”

小花縮回手,獨自在門外站着,她抬起手小聲呼啊呼的吹着,門內傳出他們讀書的聲音,小花的眼淚卻在往下掉。

鈴鐺響,一堂課結束了,小花這才走了進去,屋內繼續打鬧,她尋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怎麼又遲到了?”女子皺眉,用手捂着鼻子大叫,“你身上怎麼一股酸臭味!”說著往旁邊挪。

小花抬起袖子聞聞自己,沒什麼氣味呢...但看着她嫌棄的模樣,只好往旁邊退。小花低着頭一言不發從布袋子裏拿出書本。

“這是什麼?!”

“你們快看,快看吳漾居然買了霧坊齋的果子!”有人大聲喊。立馬圍了一大波人。

“哇!”大家看着桌上的果子,很是眼饞。

穿着黃色衣服的吳漾看大家都圍過來了,心裏竊喜,不緊不慢的從包里又拿出一盒果子,盒子是木製的,拋了光,圓形,盒子上雕有雲霧。

見狀,有人問:“這個不便宜吧!”

吳漾得意,“當然啦,一兩銀子一盒呢!”

“一兩!”有人驚訝的失聲,在座的各位家裏幾乎都是從事農務的,都是賣雞蛋買小麥大米土豆之類的農業,一兩銀子是他們父母半個月的收入。

一個扎雙馬尾的女子開心問:“吳漾,我們可以嘗嘗嗎?”她身邊的兩個女子渴望的看向吳漾。

吳漾抱着手,“好吧!反正你們平常也吃不到。”她潔白纖細的手指擰開木盒,“來自己拿!”

其他人看見了,立馬圍上來,“吳漾,吳漾我也可以嘗嘗嗎!”

“我也想!我也想!”

“我也!”

“行,反正我經常吃,你們拿去分了吧。”很快那盒果子就被分食完了。吳漾拿起桌面上另一盒果子,咔嚓,盒子擰開了,她用手指和拇指捻起果子,放到嘴裏,嗯,貴就是有貴的道理。她滿足閉上眼,察覺到旁邊虎視眈眈的目光,她看着矮小黢黑的小人問:“你想吃嗎?”

小花立馬別過眼,果子的香味飄過來了,其實...她搖頭,“我不想,謝謝。”

吳漾哼了一聲,“嘴硬什麼,反正我也不想給你。”

小花看着面前的書本,努力將其它一切隔絕在外。

***

“館主。”

“怎麼了?”葛輪算着今天的收入,算盤咔噠響。

“今天夏日游,我可不可以...?”

葛輪:“怎的?想出去玩?”他頭也不抬,臉上沒什麼表情。

葉渺渺着急,連忙看向小樹。

小樹:“最近茶館生意不是還挺好嗎?難得一年一度夏日游,出去放鬆下?”

葛輪想了下,“最近生意確實確實可以,那行,今天可以早點關門,你們去玩吧。”

葉渺渺惋惜,“啊?你不去嗎?”

葛輪:“我還有事。”

小樹:“沒事,渺渺還有我呢,我們一起去逛。”

葉渺渺:“好。”她有些失落。

很快就到了夜晚,明月當空,星河璀璨,廊州燈火通明。

葉渺渺和小樹從花枝小巷走進主幹道路,“哇!好熱鬧。”

東北方向是四條斜着的主幹道路,道路旁山腳下有一低洼的湖泊,名金明,湖旁方池柳步圍繞,還有歇息觀賞湖中風景的亭子。在夏日游這一天,山腳下的村民便撐着橫渡湖泊靠近道路旁,在紅色的燈籠下,船隻一一陳列,船中有鮮花、蔬菜等商品供人挑選,是廊州獨有的擺攤形式。

夏至這一天,廊州市民會在夜晚時入街道遊玩,剛開放金明湖時,廊州市民多不知情,當地官府專門貼出榜文,歡迎市民們五月二十三日前往金明。這一日,許多土庶,以及在廊州的官員,不妨公事者,任便宴遊。金明湖中,風光明媚,中有燈塔,可以泛舟欣賞湖光。如果還不盡興,可以上岸,岸上有民間藝人的專場演出,足以讓人大飽眼福。

不僅如此,街頭還有貨郎,他們肩挑貨擔,車上既有日常品,又有新奇的兒童玩具,走街串巷,與人交易。

街頭南去,主要賣吃食,水飯、熬肉、干脯。王樓門前有“獾兒、野狐、肉脯、雞”。梅家坊善做鵝、鴨、雞、兔肚肺、鱔魚包子,而鹿家坊善做雞皮、腰腎、雞碎,且這一日每個不過十五文,價格誘人。此外,夏天有降暑小吃,冬天則改賣熱熟食。

這一日,廊州城土庶蜂擁而至,以至於“雖風雨亦有遊人,略無虛日矣”。畢竟夜市繽紛,風光明媚。

“渺渺?發什麼呆呢?”

“哦,沒什麼。”

“還在想館主嗎?”

她晃頭,“沒有...”

“既然都出來玩了,你看看這些貨郎,金明湖旁的船攤,還有降暑小吃,那樣不比館主有吸引力,而且吧...”

葉渺渺:“”而且什麼...?

按小樹對葛輪的了解,這個時候應該他鬼混去了。小樹買了一盒炸鵝,“來嘗嘗?”

葉渺渺拿起一塊肉,“好酥脆。”滿口的肉香,太滿足了。

***

路兩邊都是雜耍的藝人,有的在噴火,有的在表演走鐵絲,有的在表演拋人。

有一白衣人在其間走着。

“公子,看看這面具,全是木雕面具,兩文錢一個,好看又實惠!”

白衣人站在車前,雕的都是什麼凶獸,嗯..他掃了一眼,其中一副面具圓眼睛大耳朵,呲着嘴,牙露出來了,顯得特別呆,他從腰間拿出錢,“要這個。”

小販:“好勒!公子您拿好。”

小販嘖了一聲,看着白衣人戴上面具,直直走入了銷金窟——金明池。

街道北去,有一樓叫金明池,金明池很大,佔地十畝,樓靠近金明湖,內還能購物,人們可以直接購買商品,也可以通過關撲遊戲的方法獲取商品。

一樓租給外邊的商販,白衣人走進去,裏面密密匝匝形式不一的商鋪,來往的是擁擠的人群。他掃了眼周圍的人群,嫌太吵了,上了二樓。

如果說一樓是為了吸引人流,那麼二樓就是為了吸引高端客群,所以二樓相對於一樓,人是會少一些。二樓的關撲商品十分高檔,鋪設珍玉、奇玩、疋帛、動使、茶酒器物等,當然不乏車馬、地宅、歌姬、舞女,皆可以價而撲之。

二樓少了些吆喝,大家自行逛再選擇自己喜歡的商品以價而撲或者高價購買。

白衣人走到了走了一幾步后停下,這個攤子是賣金銀首飾的,多是女子喜歡的簪子、步搖、玉冠之類的。

“公子可有喜歡的?是賣去送心上人嗎?”

白衣人沒說話,指了指其中金花飾步搖問:“那怎麼賣?”

小販:“公子好有眼光!金箔為花,葉綴於枝,使步搖如真花一樣清鮮,而插戴起來有風動娉婷的韻致。前人有言‘珠華縈翡翠,寶葉間金瓊。剪荷不似制,為花如自生。低枝拂綉領,微步動瑤瑛。但令雲髻插,蛾眉本易成。’說的正是此步搖。”

白衣人抬眼看他:“...我是問你怎麼賣?”

小販:“價值三十兩銀子!以價而撲的話一兩銀子一次。”

白衣人正想說話,

“我買了!”一個腰帶佩劍穿着利落的公子哥朝白衣人一笑,“抱歉了這位公子,這步搖我小妹很是喜歡,勞煩小哥割愛了。”他身後跟着一個紅衣女子,看起來不過十七十八的樣子。

白衣人看着二人:“先來後到,我既然比你們先到,我就有權先買。”

小販看了三人,說:“這...抱歉李小公子,確實是這位公子先來的。公子是想直接付錢還是?”

白衣人:“我選擇關撲。”

小販:“好,那就擲銅錢,根據銅錢正反面的多少,來判斷輸贏,須得五純六純才算贏。”

紅衣女子拽主男子的衣服,“哥!我想要我就要那個嘛!”

紅衣公子:“這...你先別吵,五純六純他運氣沒有那麼好。放心!”

因為剛才一吵,招來了一些人的圍觀,白衣人拿出一兩銀子給小飯,接過小販遞過來的銅錢,在一群看熱鬧人的注視下,他不慌不忙將銅錢放在食指上,大拇指往上一彈,銅錢往上翻轉,白衣人張開手掌銅錢落回他手心。

此時一群人,“正!”

唱反調的紅衣小公子:“反!反!反!”

白衣人伸開手指,黑色的銅錢和他白皙的手指相互襯托。

小販:“正。”

白衣人輕笑,繼續,接着又是三次正面,一陣喝彩聲。

“哥!”

“沒事,沒事還有一次,我才不信他運氣這麼好!”更重要的是他不信店家願意三十兩銀子的東西讓這個戴面具的小子一兩銀子就博走了,他不信銅錢沒有做處理。

白衣人握着銅錢,朗聲問:諸位猜一猜,這次是正面還是反面呢?

起鬨的人,“正!正!正!”

白衣人張開手,“唉呀,猜錯了呢,是反面。”

紅衣小公子見狀,果然如他所料。

小販:“還有一次機會。”

又有人圍上來了,一次定輸贏了。

白衣人看着緊張的眾人覺得好笑,他握着銅錢,大拇指將它彈開,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下,銅錢落回他掌心,他飛快屈起手指,笑着問眾人,“你們猜是正面還是反面呢?”

“正!正!正!”

“反!必須得是反面。”

兩撥人吵的火熱。

白衣人:“那麼究竟是正還是反呢?老闆希望是正面還是反面?”

小販看着這個戴着呆面具的公子,感覺自己的金步搖保不住了,他笑着說,“我自然希望是反面。”

白衣人:“這樣啊,希望可以如老闆所願。”他張開手,眾人瞪大了眼睛。

“正!”

“是正面!他運氣好好!”

有人大喊了一聲,“一笏撲三十笏,老闆血虧。”

白衣人看着那對兄妹,“真是抱歉了,不過老闆這裏其它步搖瞧着也很好看,二位不妨再看看?”

白衣人接過老闆包裝的步搖,“多謝。”

這種以小博大的商業套路,極大誘發了人們的賭徒心理,大批人群看着白衣人撿了個大便宜,瞬間圍上去想以低價撲之。

遊人在買買買中收穫快樂,也不免衝動消費。不過,錢花光了不要緊,因為金明池內有“質庫”可以提供借款服務。

畢竟這天風光明媚,不花錢買點東西,怎麼說得過去呢?

“你等等!”

白衣人:“還有什麼事?”

李小公子:“三十兩銀子我買了!”

“哇!不愧是家裏為官的李小公子,豪橫!”圍觀人竊竊私語。

“嗯...”白衣人似乎在猶豫。

“還有什麼猶豫的?要我我就賣了!”有人激動道,畢竟那可是三十兩銀子。

“就是就是!”

白衣人看了那幾人,他們是李小公子的托吧?“可是我並不想賣了,怎麼辦呢?”

李小公子:“你!三十兩是覺得少了嗎?那麼五十兩?”

!!!“有錢真有錢!”

“哥...是不是太多了。”

“小妹,你喜歡的東西,不管怎麼說,我總是要給你的。”

“哥,你真好!”男子抬手摸了摸她腦袋。

“小姐。”

嗯?紅衣女子疑惑。

白衣男子走過來,問:“小姐喜歡這步搖嗎?”

紅衣女子在他的注視下紅着臉點頭。

眾人期待着鬧劇會怎樣結束。

出人意外,白衣男子拿出步搖走了幾步輕輕插入女子發間,“步搖金翠玉搔頭,傾國傾城勝莫愁,這支步搖就贈予佳人了。”

“誒!!”女子一下漲紅了臉,等他戴好后直往後退。她有些害羞,明明他戴着面具,但是她感覺得出他在笑。

“好!好!”突然有人叫好,鼓起掌。

“那麼這位佳人,再見。”白衣人朝女子頷首,獨自走開了。

女子一顆心怦怦直跳。

“回神!看呆了?”

“才沒有...”

“人都走遠了,我們也走吧。”

***

“渺渺,冰粉怎麼樣?”

葉渺渺端起碗咕嚕咕嚕灌進去,“好吃!”她一咬,冰沙在嘴裏欻欻欻的裂開。小樹起身付錢給老闆,“渺渺還想去哪裏?”

葉渺渺:“我想去湖邊看看,那裏有花。”

小樹:“這樣啊,我想去街東看看,那裏有些稀奇的小玩意。”

葉渺渺:“好,那玉樓門前集合?”

小樹:“好。”

葉渺渺站起來穿過大道到湖邊,湖邊柳樹低垂,路旁有燈籠照亮,岸邊是排成列的船隻,上面放着荷花、石榴花、月季花、薔薇花、百日紅、紫薇花...葉渺渺看着岸邊的一片紅,好漂亮!她走過去,熱情的船商向她介紹花種。

“姑娘看看薔薇花吧!”大娘抱起花,粉白的花瓣嬌艷欲滴,上面還掛着水滴。

葉渺渺連忙擺手,都太漂亮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買什麼,只得繼續往前走。忽然她的目光被白色的小花抓住,鼻尖嗅到一絲香甜,她停在船前。

矮小的人兒見了,小心出聲,“姐姐,姐姐看看梔子花吧!它可香了!”

葉渺渺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蹲下來問:“這是什麼花?”

小孩:“梔子花,漂亮姐姐買一束吧!你看它可好看了,帶回去只要插在瓶子裏還可以活上一段時間。”

可能因為花是白色的,所以問得人比較少,而其它船前時不時就有人上來問價格。

葉渺渺拿起花,“開的真好,怎麼賣呢?”

小姑娘:“一文三支。”

葉渺渺有點難以想像,“這麼便宜?”她看着拘謹的女孩笑,“好,我全要了!”

小孩開心:“這就給你包起來!”

***

白衣人繼續走到了另一處攤子前,這裏都是古玩,其間有件文玩呈圓形,外徑約3寸,內徑約1寸,厚約0.3寸。璧上繫着的絲質編織繩,長約8尺,純凈透亮,通體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內壁垂直整齊。

“公子,可是看上了那件緣?”小販看他一直盯着水晶璧不動,現下這裏沒什麼人,因為東南角有個商鋪賣西域來的舞姬。

白衣人點頭。

小販:“好眼光,這是前朝貴族的遺物,那時士人燕居時喜歡穿閑適的道服,將絲繩繞腰一周至身前,系在緣上固定,兩端長地重路下來。緣既是美觀的配飾,又可壓制輕薄的絲綢衣物,防止其隨風飛揚。”

白衣人點頭,“我選擇關撲。”

小販:“好,一兩銀子一次。您往牆上看,牆上的就是八卦盤,八卦盤上畫六十四卦,每一卦上貼有一隻小動物圖像。隔着一定距離,您手拿弓箭,瞄準,向高速旋轉的八卦盤射箭。假如您很幸運,一下子就扎中了事先約定好的動物,恭喜,這枚緣就歸您了。假如沒射中動物,您的賭注立馬歸零了。”

這家店鋪兩邊都有一定空地防止客人被誤傷。

白衣人看着面前的箭筒,接過弓箭有點沉。

小販:“假如您不服,可以再掏錢,再賭,掏錢一次,允許射箭一次,直到射扎中動物為止。那麼我們就選擇八卦盤上的兔子如何?”

白衣人:“可以。”白衣人依言退到紅線之外,腳邊就是箭筒,咻!

“哈哈!沒中吧!”

白衣人抬頭,有人在欄杆處朝他打招呼,“又見面了。”原來是李家公子,旁邊站着他小妹。

白衣人又放下一兩銀子。

“等等!”李小公子從欄杆處翻越下來,還好地上沒什麼人。

李小公子放下一兩銀子,“我也來,想要的也是那枚晶瑩剔透的碧玉。”

小販眼睛一亮,冤大頭來了。“李公子弓箭拿好了。”小販趕忙上前。

李小公子彎弓射箭,八卦盤不停旋轉,兔子是吧?咻!射中木盤,落在了旁邊的圖案上,“害!差一點。”

白衣人:“那到我了。”白衣人拿起弓箭,也落在了兔子旁邊的圖案上。

李小公子繼續放錢,說:“你不行,還得看我!”

“李公子加油!”不知道誰突然喊了一聲。

逐漸開始有人注意到了這裏,二人身後開始圍了五六個人。

“賭誰?”

“李公子。”

“李公子必贏!”

口號式的喊了幾句,打雞血的李公子燃起來了,箭咻的一下飛出去依舊落在了八卦盤上,離兔子遠着了。

白衣人笑,箭射在了劃分的線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算!規則說必須落在圖案上。”

小販看了眼牆,說:“還差一點,二位公子再接再厲。”八卦盤上已經有十五支箭了。

“白衣公子!”樓下的人瞬間安靜,是李小公子的妹妹,她朝二人揮手,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手帕一下子從欄杆處飛下去了,白衣人一抬手抓住了這亂飛的手帕。

女子好像鼓足了勇氣一般,見眾人都抬頭望她,她滿臉通紅,說:“面具公子,我賭你贏!”

李小公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可是我妹妹誒!怎麼能賭別人贏呢?”

女子:“小哥,對不起嘛!”

白衣人看着女子,將手帕放在腰間,說:“有姑娘的幸運手帕在下一定會戰無不勝。”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怎麼能讓佳人失望呢?”咻!箭一下子飛出去。

“中了!”箭穩穩的落在兔子圖案上。

小販正暗暗猜測,完了要虧了的時候,白衣人又放下七兩銀子。“這是幹什麼?”

白衣人:“當然是討佳人歡心了。”他拿着弓箭朝之前李小公子射的箭飛出去。咻的一聲將李小公子的箭擠落在地!

眾人傻眼了,“他好狂!不怕得罪人嗎!”

李小公子看着掉落的箭,他握緊了弓箭,“你...”

白衣人速度很快,七支箭都已落在了地上。

小販也傻眼了,原來是在扮豬吃老虎,再過來幾個他還要不要吃飯?認命的拿上緣給他。

白衣人接過勝利品,看着老闆惡狠狠的眼光,老闆已經把下次不要來了這樣的訊息寫在的眼睛裏。

白衣人:“多謝。”

“等等!”

白衣人回頭,“怎麼了?李家公子玩不起嗎?”

李小公子敢怒不敢言,傳出去他還怎麼在廊州城混!他握緊拳頭,要給他點苦頭才行。

“李少陽,才幾日不見,就輸不起了嗎?”

是一個成熟的女性的聲音,眾人紛紛讓出一條路,女子化着濃妝,頭髮盤起,穿着藍色透明的薄紗,領口是兩粒金色的扣子,衣衫下白色的抹胸花色長裙,藍黑印花披帛繞于美人肩上,如虹般垂下,與長長的高腰襦裙相得益彰,披帛一端塞入腰裙,一端繞過肩背隨意披散,慵懶嬌媚。

“她是誰?”

“這熱鬧看得值。”

“她你都不知道,她是知州的女兒。”

“啊?!好熱鬧好熱鬧,不白上來。這些可都是平常遇不上的人物啊。”

“梁渠,是你。”女子身旁跟着兩個抱着劍的男子,一個穿着綉着牡丹花大氅的男子,那男子可謂是花容月貌。

“對啊,不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這位公子一馬?”

李小公子拍了拍手,“既然梁小姐都開口了,那我能不從嗎?”

梁渠:“多謝,對了,明日的宴會你要來嗎?”

李少陽:“那是當然,明日見。”

梁渠點頭,李少陽就走開了。

白衣人對着嬌媚的梁渠道謝,“多謝小姐為在下解圍。”

梁渠搖頭,笑,“既然如此,我想你解下你的面具就當報答我,如何?”

!!!眾人一驚,感情這位大小姐原來是看上了他嗎?艷福不淺啊。

白衣人顯然愣了一下,想說話。

梁渠旁邊貌美的男子不樂意,破為怨念,“小姐可是厭倦了我?”

女子用手指輕輕推了下男子的胸膛,說:“怎麼會呢?我最愛的依舊是你,對旁人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白衣人忍不住翻個白眼,這群官二代們是真的閑。

梁渠抱着手臂,說:“五十兩,見一面你的真面目如何?”

眾人:“這群萬惡的有錢人!”

白衣人:...

梁渠見他不為所動,說:“一百兩?”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一百五十兩?”

眾人目光齊聚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在下生的醜陋,恐怕污了小姐的眼睛。”

梁渠哦了一聲,“那我想看看你長的多醜,畢竟...聲音聽着是極好的。”她旁邊的男子不樂意了,用手勾住女子的下巴,“怎麼?我聲音不好聽嗎?”

女子被迫看向男子,抓住他的手,輕輕一吻,“你最好看。”

男子:“那你怎麼還...”

女子眨眼,“看他一身白衣勝雪,不過是想捉弄一下。”

男子:“那勉強原諒你。”

兩人調完情一回頭,“人呢?”

有人回答:“走了。”

梁渠瞬間臉黑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不把她放在眼裏。

“小姐,我去追?”

梁渠擺手,“不用。”

出了樓閣的白衣人回頭看着巨大的牌匾,怎麼難得想來一次,就能遇上這麼多不速之客?

他順着街道走,摘下了面具拿出腰間的帕子,隨手一扔,面具下是一張美麗的臉。

走到了路段中間,前邊有座石門,上面寫着玉樓,石門下是小攤販,在賣降暑小吃。有一攤子在賣鹵煮,攤子前有一綠色衣服的女子,她身後不遠處站在一個姑娘可憐巴巴的望着攤子,街上人來人往。

葉渺渺騰出手付完十五文錢,一手抱着花一手拿着鹵煮,轉身對小姑娘說:“妹妹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局促的小姑娘,“可以的。”

葉渺渺轉身去了攤子前,拿出一支梔子花,“祝老闆娘生意興隆!”

大娘詫異,很是喜悅,“謝謝!謝謝!”

葉渺渺回去看着到自己胸前的小姑娘,“今天過節,你也要快樂。”說著抽出一支花給小姑娘。

小姑娘連連擺手,“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接受,這說起來這花還是在她那裏買的,現在她在等待娘親送菜,路過鹵煮攤,饞的不行,可是看着娘親辛苦的一家家問需不需要菜時,她說不出要買鹵煮這種話...

葉渺渺可惜,“不要嗎?很香的,不要的話,你就幫我把鹵煮扔了吧?我剛剛吃了很多東西,太飽了,現在吃不下了。”

小姑娘啊了一聲,“這未免太浪費了吧?”

葉淼淼:“確實浪費了,要不然你幫我吃點也行,扔了也是浪費。”她突然伸手摸了摸她頭頂,“隨便你處置,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說著走了,小姑娘低頭看着鹵煮,散發著誘人的肉香,饞的她口水直流,只是...她忽然有種被施捨的難堪感...

葉渺渺走了幾步,看見一白衣人盯着她,“館主?”她急忙跑上前,“你怎麼在這裏?”

葛輪:“突然又想來了。”

葉渺渺很是喜悅,忽然問:“這個方向,這條街道北走是金明?”

葛輪沉默。

她打量他,早些時間金明就把關撲的商品貼出來了,據說有個什麼什麼舞姬是吧?哼,天下男人都一個樣。她抱着花到一旁去等人。

葛輪跟着她到了一邊看着她懷裏的花問:“又去當散財童子了?不說話?”

他又問:“等小樹?”

葉渺渺點頭。涼風起,梔子花香飄向葛輪,他看着這個鬧脾氣的人,問:“不打算送一株給我嗎?”他看見她送了幾個人花。

葉渺渺粗暴的抽出一支花塞他懷裏,繼續看着人來人往。

“呵,”葛輪拿着花低頭聞了下,低聲,“我很喜歡。”

“哎!這裏,小樹這裏!”

小樹抱着小玩意跑過去與葉渺渺匯合,“渺渺這個給你。”是稻草編的稻草人,紅繩下是一枚銅鈴,一晃鈴聲悠揚。“據說到最靈的佛寺開過光。”

葉渺渺:“啊?這樣嗎?我很喜歡。”

小樹:“你的懷裏的是什麼?梔子花?”

葉渺渺:“對!你喜歡嗎?”

小樹:“喜歡,它的花可香了,據說可以安眠驅蟲。送館主最適合不過了。”他看向一旁被冷落的館主。

葉渺渺:“他已經有了,既然你也喜歡,那這些都送給你。”她分了一把給小樹。

小樹:“啊,謝謝渺渺。”

葉渺渺:“不客氣,我們回去吧。”

小樹:“好。”

葛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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