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老婆,小心燙
母女兩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會的人結婚都早,蘇敏嫁給陸浩的時候才剛過18歲,5年了,陸浩就沒進過廚房,更別談給她們母女兩人盛湯了。
要不是對這男人熟悉的很,她真以為被人頂替了。
她輕輕捏了捏妮妮的小臉,「疼不疼?」
「嗯,有點疼。」妮妮點頭,「看來不是做夢,他的腦袋真的被撞了。」
她望着蘇敏,很糾結,「媽媽,要不要管他啊?以前的他好凶,我好怕,現在的他好好,要不我們再觀察觀察,不急着送他去醫院?」
這小丫頭片子生怕將陸浩送去醫院,陸浩會變回原來那個打她,罵她的爸爸。
「來,喝湯了。」陸浩盛好的湯,端出來。
先是給蘇敏盛了一大碗,放到她面前,「老婆,你多吃點,小心燙。」
然後他又給妮妮端出來一碗,還給她拿了一個勺子,「吹一吹再吃。」
兩人碗裏的肉很多,堆滿了。一秒記住:m.jhssd.com
最後他才去廚房,盛自己的。
蘇敏拿了塊方巾圍着妮妮的脖子,防止湯水撒在衣服上,看了眼陸浩的碗,再次感到訝異。
自己碗裏的肉最多,妮妮其次,陸浩最少,幾乎只有一點湯水和藕。
這男人似乎真的變了,懂得心疼人了。
以前從來都未如此過,從來都是只顧自己,不顧她們娘倆,現在卻知道將最好的留給她們娘倆,他自己卻只喝着湯,沒幾塊肉。
她夾起一塊肉放進陸浩碗裏,「太多了,我吃不完。」
聲音很冷,可手不停,又夾了幾塊肉放到陸浩碗中。
陸浩抬頭看了眼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女人太傻了。
前一刻還因為被家暴鬧着要自殺,可現在卻僅僅因為他主動盛湯,多給母女兩人碗裏放了些肉,她就感動了,心疼他了。
「媳婦,以後我會讓你過上富太太的生活。」他鄭重的保證。
前世,老婆孩子去世后,他連續幾個月萎靡不振,消瘦的不成形,之後努力賺錢也是為了減輕對老婆和女兒的思念和愧疚。
一門心思的只想着賺錢,做生意,不想其他,數十年的時間從白手起家干到了100個億,重活一世,賺錢對他而言更容易,許多坑都可以避免。
他信心滿滿。
八十年代,改開才沒多久,下海經商的人有,但很少,更多的人還抱着觀望的姿態,沒有經商的意識。
對他而言,遍地都是機會,彎腰就能撿起金子!
他夾起碗裏的肉,又放到妮妮的碗裏,「好不好吃?」
「好吃,好久沒有吃過肉了,好好吃哦。」妮妮眼睛都笑眯了。
一頓肉,就讓她滿足,開心的不得了。
「好吃就多吃點。」陸浩道,「往後爸爸給你買更多好吃的。」
看着給女兒保證的男人,蘇敏心中一陣寬慰,或許老天真的是可憐她,見她受了這麼多苦,才讓陸浩轉了性子。
「你要早點心疼我們母女就好了,不過現在也不晚,以後就不要跟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了,好好的找一份工作,踏踏實實過日子,生活苦一點,錢賺的少一點都沒關係,只要我們齊力,生活肯定會慢慢好起來。」她撩了下碎發,「富太太哪是那麼好做的?你也不需要哄我,只要你真心實意的對我們母女好,我就已經非常知足了。」
她對生活又充滿了期盼。
日子很艱難,但肯定會越來越好。
至於陸浩允諾的富太太生活,她並未當真。
自己每天從早忙到晚,幾乎無休一個月也才32多塊錢,做富太太需要錢,而錢又哪是那麼好賺的?
一家人現在住的地方是制衣廠的內部員工宿舍,六層樓,一層一條走廊,走廊一側就是住戶,一層有十多家住戶。
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公用的衛生間,也是洗漱用地,洗漱,上廁所,洗菜,洗澡,都在那個地方。
制衣廠是國企,原本陸浩就在裏面上班,但因為經常打架鬧事就被開除了,而她又不是制衣廠的員工,於是就有不少人覬覦着他們住的這間房子,想要將他們趕出去。
她現在想的是,要是自己男人能重新回到制衣廠上班就好了。
每個月都能有穩定的收入,住的房子也不會擔心被收回去。
見蘇敏不信,陸浩也沒有多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等他將錢放到蘇敏面前的時候,她自然就會信了。
這是一個大時代,手快,膽子大就能賺到大錢,手慢,膽子小就只能守着死工資。
他放下筷子,「媳婦,家裏還有多少錢?你全部都拿出來給我。」
他已經有了方向,但身上並沒有本錢,需要一些啟動資金。
哐當。
蘇敏卻像是遭了雷擊般,手中的湯勺掉落在地,摔成了碎片,原本充滿期盼的臉瞬間蒼白,凄容滿面。
她哀痛欲絕,幾要暈厥,「我說你怎麼一下轉了性子,原來是變着法子地想要找我要錢!我都被你逼得要自殺了,女兒這麼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卻幾個月都沒吃到肉,你還想從我這裏拿錢。」
「告訴你,沒門!想要錢,你殺了我再拿吧。」
她眼睛紅了,失聲痛哭。
「陸浩,你個王八蛋,沒人性,我才起了生的希望,你就要掐滅,為什麼就不能夠給我一條活路。」
「你為什麼就不能夠放過我娘倆!」
她眼淚橫流,痛哭不已,心都要死了,這個男人太不是人了。
5年來她沒有過一天安穩的日子。
去醫院生產,這人渣一看是女兒,甚至連產房都沒有進,調頭就走了,留她獨自一人在產房待着,最後一步一挪抱着女兒回了家。
月子裏沒人照看就算了,她還要忍着腰酸背痛洗衣服做飯,給女孩餵奶洗尿布,搭把手的人都沒。
女兒從小生病體弱,時不時就哭鬧,是她半夜抱着女兒去醫院。
為了維持生活,更是背着襁褓中的女兒工作。
她多麼希望這個男人能看到自己的辛苦,改過自新,可怎麼就那麼難?
老天爺為什麼非要對她這麼苛刻,不肯給一點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