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未雨綢繆
夜幕降臨，明月初升，喧囂的一天終於安靜下來。
京都，宰相府的書房裏，歐陽松海又一次鋪開紙，放在書案上，開始寫字，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靜心沉腕，筆走龍蛇。
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片刻之間，一副優美的字詞便躍然紙上：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正是前年去寧州時，寧小陽寫給他的那首詞：《臨江仙》。
“嗯，好詞！”
歐陽松海一手握着筆，一手摸着下巴的鬍鬚，凝視着案上的字詞，不住的點頭感嘆。
“爹爹，你在嗎？”門外傳來歐陽紫溪的聲音。
“在，進來吧！”
“又在練字呢？”走進來的歐陽紫溪忍不住問道。
“閑來無事嗎。”
“一個月了，你老天天在家練字，稱病不上朝，朝中大事又如何能知道？”
“唉！”
歐陽宰相嘆口氣，放下手裏的筆道，“如今太子監國，老夫被排擠，已無說話的權利，上朝又有何必要？”
“那…”歐陽紫溪欲言又止。
“雖不上朝，但，老夫仍然知道朝中之事，你來，不是就想打聽一下你那未來夫君、寧小陽的消息嗎？爹說給你就是…”
“你…”
歐陽紫溪被說中心思，不由臉頰發燙，泛起幾分羞澀來。
“那小子嘛，你莫要擔心，他現在可厲害的很，帶着六千保安一直打到西涼京都，活捉了西涼王，還在西涼皇宮過了個年…這個時間，估計又去北齊捉那北齊太子晏雲霄了吧…”
歐陽宰相簡單的把知道的有關寧小陽的信息一一說給女兒聽。
“什麼？”
歐陽小姐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沒想到這一段時間，自己的未來夫君如此的驚世駭俗，做出這些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他…他難道還要去收服北齊不成？”
呆愣半天，歐陽紫溪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不好說，那小子如今風頭正盛，保不齊敢去攻打北齊的都城。哈哈哈…”
歐陽松海說到這，端起茶杯欣慰的喝了一口，眼裏滿是讚賞之光。
“這…”
歐陽紫溪無語了，心裏滿是震驚，同時又有幾分擔心、幾分期待、和幾分的驕傲。
因為，這個天下第一的奇少年是她的未來夫君。
“老爺！小姐，外面有一位姑娘求見！”正在這時，一個下人跑過來稟報道。
“哦？這麼晚了，誰還會來？”
“請！”
不一會，一個裹着頭巾的姑娘輕輕走了進來，腳步輕盈，風塵僕僕。
“是你？！”
歐陽紫溪的眼眸瞬間瞪大起來。
“見過歐陽大人，見過少奶奶！”來人摘下頭巾，躬身行禮。
“小翠！”歐陽松海也呆住了。
來人正是寧小陽的丫鬟小翠姑娘。
“你怎麼來了？”父女二人幾乎異口同聲問道。
“快坐，”
“看茶！”
“我奉少爺之命，來…”小翠接過茶杯，眼睛的餘光看看左右。
“都下去吧！”老宰相會意，立刻屏退下人，屋裏只剩下他們三人。
“少爺讓我接你們去寧州…”
“為何？”歐陽松海不解道。
“少爺收到消息，太子鄭元成可能要篡位奪權。”
“現在，禁軍教頭，還有宮中侍衛，都換成了他的人，而且，他的舅舅東北侯爺夏凌風也正帶大軍前來京都…”
“啊！…”歐陽松海的下巴好懸沒驚掉下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少爺的情報網無處不在。”小翠揚揚眉毛，得意的一笑，接著說道，“俺家少爺擔心太子上位後會對少奶奶不利，所以特派一個連的保安來接你們一家，現在就住在城外…”
“嘶！…”
歐陽松海倒一口涼氣，端着茶杯的手不住的顫抖，這一個驚天大秘密，讓他一時回不過神來。
他知道太子監國以來，換掉了好多官員，拉幫結派，心懷不軌，想不到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那…你家少爺現在何處？安皇又在何方？”一旁的歐陽紫溪問出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就在前幾天，少爺他殺了北齊太子，全殲了十幾萬齊兵，收復了燕城，然後，他又帶人去打北齊了…”
小翠輕輕喝了一口茶，面色從容，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安皇帶着兩萬人正班師回朝，不久就會回來了…”..
“等等！”歐陽松海終於緩過神來，打斷小翠的話道。
“安皇可知京都之事？”
“應該不知，太子封鎖了京都的一切消息…不會有人告訴他的。”
“這…”
歐陽松海一時坐立不安，腦瓜子嗡嗡的響，腦漿子都要沸騰了，“太子膽大包天，這…這可如何是好？”
“明天一早，請少奶奶跟我一起出城，悄悄離開這是非之地……”小翠接著說道。
“好吧！”歐陽松海沉吟片刻，看了看女兒道，“溪兒，明早，你們就走吧，老夫乃國之重臣，暫時還不宜離開。”
“再說，老夫與那太子無冤無仇的，諒他也不會太過分，倒是你，太子覬覦你已久，怕是會做出格之事，不得不防…”
“爹得等安皇歸來…”
歐陽松海說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那就這樣說好了，”小翠放下茶杯道，“今晚我就住在府上，少奶奶簡單收拾一下，明早城門一開，我們就立刻出城……”
“嗯，好吧！”歐陽紫溪點頭答應，起身向爹爹告退，拉着小翠匆匆離開。
歐陽紫溪拉着小翠的手，回到自己的閨房，喊來丫鬟碧雲吩咐道：
“雲兒，去收拾一下東西，明一早我們要出門…”
“去哪裏？”
“少打聽，去了就知道了。”
“哦！”碧雲翻了個白眼，看見小翠一起進來，似乎猜到了什麼，打個招呼，歡快的去收拾東西了。
“來！翠兒，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吧，好好說說你家少爺的事…”
“嗯呢！”
這一夜，歐陽紫溪閨房裏的燈很久很久才熄滅，兩人躺在床上，竊竊私語，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