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60 無我之境
林間，無數鐵器撞擊的聲音傳來，伴隨着火焰的閃動與樹木的倒下，彷彿正上演着一場末路的舞曲。
再一杖精準的擊退久世，牧田臉上浮現出從容而淡定的微笑。
「我說過，沒用的，因為我能看到你的未來。」
對於一個能看到的未來的對手，一切手段招式在他眼前彷彿都失去了意義。
然而……
「是嗎。」久世此刻的樣子有些狼狽，卻仍舊笑道。
武僧嗎？還是第一次被人打成這樣。左手通過治療已經能用了，身體的斷掉的肋骨也暫時恢復。消耗掉的靈力在慢慢恢復。還有贏的可能！
「還想做垂死的掙扎嗎？」說著，牧田正準備上前。
他一步步的走近久世，想用這種方式擊潰久世的心理防線。面對一個可以看到未來的對手，尤其是對方的實力不弱於你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覺到絕望。
然而……
天空，一隻墜落的箭突然炸開，隨之，無數的火雨墜落。那是此前久世讓巴控制自己身體射出一箭，而偷襲的方式也讓巴決定。自己並沒有參與，為的就是驗證一個事實。
然後……
「嗯！」牧田的表情明顯閃過一絲驚訝。
來不及迴避，他做出最正確的判斷。握緊法杖，腳下浮現出一道萬字印，周身頓時被佛光籠罩。無數的火雨砸向一處，頓時引起山林的震動。
不久，火海熄滅，煙霧散盡，牧田一臉平靜的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不錯的偷襲，但可惜，對我無用。」儘管他剛才確實被那一箭驚訝到，但……這對他來說還算是能接受的地步。
剛才那一下很兇險。眼前這個小鬼是怎麼做到的？
牧田不禁思考起來。
「是嗎？」久世的笑容恢復最初的樣子。
「不是嗎？」牧田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他的覺眼看到了讓他擔心，又或者說一直讓他迴避的東西。
「如果真的無用，從容的法師大人為什麼不如此前那樣從容迴避呢。對於能避開我劍鋒的你而言，避開方才那一擊應該不難吧。為什麼要用法陣硬扛？要知道，那可是會給我出手的機會。還是說，你看到了我不會出手？」
面對久世的質問，牧田沒有回應。
「……」
他無法回應。
「看穿未來？不，你並沒有那種能力，你只是擁有着類似讀心術的能力，所以才能看穿我的動作，並做出最佳反應。而故意將自己的能力說成是看到未來，為的就是讓我提不起反抗的念頭，從而陷入絕望。換而言之，你想從正面擊潰我的心防。」久世平靜的述說著對方的想法。
「……」牧田沒有否認。
沒錯！這正是他最初的想法。
「不過，有些奇怪。你看上去並不是那種抖S，也不是喜歡戲弄對手類型，否則剛才的進攻也不會招招對準我的要害，應該會更從容更愉悅才對。」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你擁有着的秘術應該需要達成某種相應的條件，所以才要擊潰我的自信。甚至考慮到殺生石這種東西的存在，你想藉此讓我妖化。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久世思索着，說出自己的推測。
如果說他要全力殺了自己，那剛才就不會只跟自己比劍術。但如果說戲弄的話，下手又過於重，完全是想把自己打成重傷甚至殘廢。以他表現的實力，這並不是戲弄。
「漂亮，非常漂亮。能通過一場戰鬥就推測出這麼多東西來，我對你的印象改觀了。原來如此，剛才那招是你的守護靈放出的招式，她擁有自己的意識，我因為過度專註於你的想法，所以忽略了這個一眼就能見到的存在。」瞬間，牧田也看到了久世剛才隱藏的秘密。
守護靈是本體靈魂的延伸，正常來說是這樣。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牧田剛才並沒有想到眼前跟他對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他全力集中觀察着久世的意識，反而忽略了巴。
而現在，他不會犯下此前的錯誤。
「現在才開始後悔嗎？」久世反笑道。
「後悔？你太高看自己了，小子！先不說放任自己的守護靈產生意識是多麼的危險，就算你的體內擁有兩個甚至三個意識，那又怎麼樣？對我來說，只要看到了這一點，就沒有威脅。你們的想法永遠逃不過我的覺眼。」話語間，牧田額頭的第三隻眼前張開，其中正散發著詭異的紫色光芒。
「是嗎？如果真的是預知未來的能力，我可能會覺得有些麻煩。但現在……」
「現在的你仍逃不過失敗的命運。」牧田握着法杖，主動上前一步。
一步踏落，地面碎裂。能力被拆穿的現在，他也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他將身上的妖力也一起解放，力量之前暴漲了數倍，身上彷彿跳動着閃電。
「如果以為能看穿人心就勝券在握的話，我可是會很苦惱的。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從不斷的打鐵中悟出的絕招。雖然用不了多久，但榮幸吧，你是第一個見到它的人。其名為……」話語間，久世將右手的太刀換到左手，隨之，火焰燒盡，右手再度浮現出一把鋒利的太刀。
「……」
二刀流？
「無我之境—千錘百鍊的極限。」話落，久世深吸一口氣，體內的血液彷彿汽油一樣燃燒起來，隨之周身間開始散發著白煙，猶如被燒開的水壺開始向外散發著自己的熱氣。
無我之境！這是此前在夢境中跟巴一起在瀑布下靜坐時提出一個設想，其靈感則源於跟村正學打鐵的經歷。那裏的自己彷彿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物與我皆忘。彷彿看到了傳說中無形的道。明明忘卻了一切，卻能以最自然的狀態驅動着身體行動，將所學的一切經驗融匯貫通。
這便是無我境界。
而此刻，站在久世面前的牧田卻彷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他擁有着名為覺眼的能力，這是一門佛家的神通。據說曾是一位高僧為了渡化有緣而修行出的能力。
不同於影見或者看取，遇到比自己靈力強大的人就沒有作用，這位神通不光可以無視靈力級別看到對方的想法，甚至能看穿一個人的本質。
而此刻，映入牧田眼前的卻是一片汪洋大海。
這是！什麼都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