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又是一位上尊?
許垣微微一笑,道:“謝過道友了。”
他如今的境界,距離通神境僅差了一個門檻,若是能夠將吳汝揚的血氣吸食掉,便可以在瞬息之間踏入到通神境。
一個丹境修士的氣血,對於現階段的他來講,屬實很難得。
想到這裏,他心裏生出了一絲滿意,他轉眸看向單文禮。
“文禮,醒來吧。”
隨着他一語喚出,單文禮神情猛然一震,他那黯淡的雙眼突然有了一絲光亮,緊接着神情一陣恍惚,視線慢慢恢復起來,隨後茫然的看向四周,這個時候他已然醒轉過來。
當注視到許垣的時候,單文禮神色變得小心翼翼,他連忙向後者走了過來,躬身一禮,道:“尊者?”
許垣向他一笑,道:“適才有一些要事與張道友商量,因此催使了一些手段,將你睡了過去。”
聽到許垣的解釋,單文禮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恭敬地低下了頭。
他可不敢開口讓許垣主動解釋,這個時候他要做的,只能是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許垣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接着神情一肅,伸出手指向前方虛空遙遙一點,“嗡”的一聲,一道漣漪盪起,接着一個如同泡沫般的巨大光影浮現在空中。
那團光影笨拙的轉了轉,便緩緩定住,同時裏間的人物影像變得真實起來。
單文禮連忙向那處看了過去,神情不由一凜。
在那團光影裏面,罡風呼嘯,雷雨狂鳴,四周的環境處於一種冥冥漠測的玄色霧氣上,將眼看去,只覺漆深幽遠。
那種環境之下,對抗的不僅僅只有敵人,還有不知歸途的異象。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那幾人跑到了哪裏?
許垣的聲音開始響起,“這幾人已至罡雲天,屬於九天之中的第三道界限,非丹境修士不能進入。”
他向單文禮解釋道,而張偉的目光早已放到一個面紗女子身上,他那古井無波的心境突然有了一絲變化,在他的神目注視下,那女子身上並無任何法寶,但對方的境界卻令人驚詫,天人境?
他從中可以看得出,那個面紗女子的根骨年齡非常年輕,就好似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一般。
九州竟然有這樣的傳人?跟他當年相比,都差不了多少了。
對方的面容被面紗遮擋住,就連他的神目都看不清楚。
不過張偉只是簡單一看,目光便就轉移到了另一處。
在許垣的解釋下,單文禮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跑到了三重天上面去。
如今三重天之上,除了鬥法的兩位,也僅有寥寥幾人在觀望,其餘的人想必是無法上去了。
他將目光看去,已然知曉結果如何。姜太清神態自若,輕鬆寫意,而吳汝揚卻大為不同了,他乾枯的嘴角上掛滿了血跡,神色難看的異常。
單文禮心下震撼不已,當時在觀望時,他便得知了對方乃是一個修鍊出劍意的存在,可在這場鬥法之中,吳汝揚卻是完敗的。
那個姜姓修士,究竟是誰?難道連劍修都不是他的對手么?
想到這裏,單文禮忽然想起了南昂古國的皇室,他眉頭緊鎖,微微沉思,難道是那裏的人嗎?
單文禮左右看了一眼,發現那一位的眼裏閃爍着奇異的光輝,他神色微凜,想到心中的猜測,不由面色緊張起來。
而在這時,許垣的目光向他瞥來,卻沒有說什麼。
許垣只是看他一眼,便轉而向光影裏面看去,神情不由有些意外,他發現某一處隱藏着一個布衣道人。
若不是他心中忽有所覺,想必都沒有發現。
他轉眼看向張偉,發現對方早已在注視着那處。
鏡影之中,一個布衣道人靜靜佇立在一處雷澤罡風上,其人神閑氣定,泰然自若,任憑雷澤上方的細小紫電打在身上,他的眉頭也沒有絲毫皺動,反而還露出一副享受的樣子。
許垣皺了皺眉,看向張偉,道:“此人便是進入到秘境裏面的那個神嬰修士吧?”
張偉向鏡影又看了一眼,微微點頭。
就在兩人觀望之際,那鏡影裏面的布衣道人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目光向這裏看來,良久,他一揮袖,幾人身前的這道影幕對方直接消失不見了。
許垣慨笑了一聲,道:“竟然被發現了。”
其人倒是有兩下子,竟然能察覺出他的窺探,想到這裏,許垣心中生下一絲焦慮,現今修為還不到通神境,若去貿然吸食一些人的血氣,難免會引起張道人不耐,他已是注意到,有不少人正在注意着他,想來那些人心中都有所猜測了。
若不是這些人有所顧忌,沒有把握拿下他,恐怕早就向他下手了。
許垣心中明白,這種事不能做得太過分,如若將大能引了出來,那事情就不好解決了,說不定到時那張道人還不會替自己遮掩。
他向張偉看去,後者眼裏的神芒並未消散,他還在觀望那處,過有一會兒,張偉緩緩收回了目光,面容平靜,從他所觀,姜太清並無收取吳汝揚性命的意思,那麼,就只能由他們親自出手了。筆蒾樓
他迎上許垣的目光,淡聲道:“如若吳汝揚迴轉,貧道便會來幫襯道友。”
從來到這家客棧后,他便感受了吳汝揚的氣息,想必此人也是在這裏休息的,既然如此,那他們也就不用去尋找了,只待吳汝揚返回之後向他下手就行了。
許垣鄭重打了個稽首,笑道:“如此便就多謝道友相助了。”
張偉微微點頭,不再多言,隨後轉身離去。
待張偉走後,單文禮小心的看了一眼許垣,臉上露出一絲不解,果然,大能之間的談話就是玄妙難懂。
“文禮,你是有話要說吧?”許垣伸手招了招,笑道,示意他上前說話。
單文禮連忙上前一步,遲疑道:“那個吳汝揚?”他剛才聽那位口中說了吳汝揚,難道要對這人下手嗎?
許垣向他點了點頭。
隨即便站起身子,負手走向窗前,看向外間的風景,道:“文禮,你覺得我吸食這些人的血氣做的對么?”
單文禮臉色一震,尊者突然之間說這話,難道?他腦中靈光一閃,吳汝揚...看來尊者是要對吳汝揚下手啊。
他內心有些沉重,重重嘆了一口氣,那可是一位丹境修士啊?他不是再擔憂尊者會受傷,尊者這樣的人物神秘莫測,又怎能連一個丹境修士都拿不下呢?
他心中的情緒,是來自於自身,他也不過是一個天人境修士,面對丹境存在,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這樣的人物,在大能面前,只能作為一個隨意談論的螻蟻,甚至大能一句話,便就決定了這些人的生死。
心中意識到這一點,單文禮的臉色有些沉重,道:“尊者如何行事,做屬下的是不能夠評述的。”
許垣笑了一聲,道:“張上尊擔憂的並沒有錯,他是怕我吸食太多,如果一旦暴露出來,九州將沒有我的容身之地。”
他轉而又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可我不想將生死置於其他人手中。”
他現在已經看得出,自己與張偉之間的差距很大,如若發生了什麼事,對方可以安然脫出手,那他呢?
他不能不做考慮,畢竟自己剛剛重見天日,他不想繼續活在黑暗當中。
張上尊?
單文禮的關注點在這一句話,他駭然的看向許垣,又是一位上尊?
原來他心中的猜測是真的,知道這些,單文禮的情緒有些綳動,一時緩不過來。
許垣微微斜過身子,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
後者臉色一緊,連忙跪倒在地,不知該作何表述,他的腦子暈乎乎的,一直在迴響許垣方才說的那句話。
而這時,許垣的聲音自上而下的傳來,在單文禮的耳邊猶如擂鼓震響,將他從失陷中拉了回來。
“以後見到張道友,就如同見到我一樣,聽明白了么?”
在這一聲震徹神音下,單文禮才終於緩了過來,他伏在地下,大聲道:“文禮謹遵上諭。”
“好,下去準備吧,吳汝揚馬上就要來了。”
單文禮連忙起身,看了許垣一眼,再是一禮,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的心情一時平復不了,誅殺一個丹境修士,這是在做夢嗎?
待得單文禮的身影離開后,許垣才微微轉過身子,他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的風景,臉上說不出來的平靜。
從吳汝揚動手之際,便註定了他的死亡,張偉先前所說的他都懂,他將這些人吸食掉,同時也要應承那些人的一部分承負,若不是曾經位至上境,有了能夠與道抗衡的能為,光是這一份因果,他都承受不了。
不過,他也不能做得太過分了,尤其是在那兩人面前絕不能讓對方知曉,以免引起張道人的厭嫌。
想到這裏,許垣輕聲低語道:“吳汝揚啊吳汝揚,你千不該,萬不該,去招惹那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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