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入島 (二)

63 入島 (二)

白鬼爺是這一片過路水境的主人。

既然說是主人,那他也是有主人應有的排面。

這內有個規矩,每當有人進去過路水境那就上交一種物品,那坑裏的人就是他向過境之人所要的‘過路費’。

這個物品也可指任何的東西,並不一定非得是人。

但交人是大多數人都會做的選擇,不為別的;就為這白鬼爺喜愛以人為祭品,這是其一。這其二,就是白鬼爺是快老薑,見多識廣,一般要過境的人都交不出什麼白鬼爺看得上的東西。

所以剛剛綠女交給他的那個黑紅點的小圓球他多半是沒看上,或者是說:他在那東西和余輕清之間選擇了余輕清。

向來都是他說第一沒人敢說二,做的選擇也是很少有改的。現在余輕清算是他點名要的人,就算是綠女也只能敬他三分。

不過,綠女還要拿余輕清交差,反正同樣都是人。拿那小孩和余輕清做交換,也不是不行。

話說到底,這能不能成還得看白鬼爺心情。

此人常年累月生活在這生不見人,只有死屍的地方。生理性格早就不是正常人可比的,極其怪異扭曲,嗜痂成癖。他每天這又無事可做,於是乎就乾脆當個閑神野鬼在這裏等着來往的人為他提供所謂的‘祭品’。

小孩子畢竟還小,哭了那麼久許是哭累了,聲音也是越發的小了。

白鬼爺走向他,專門找乾淨的地方踩。步調緩慢,隱隱約約還帶有攻擊之意。百擺衣裙隨風而起,在冥冥夜裏倒是有幾分像陰曹地府里的陰魂。

余輕清沒有預兆對着他大喊:“我可以留下來!你把那孩子給放了!”

我可以留下。

雨聲很大,雷聲也很大。

此話一出,瞬間就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

綠女低罵:“這個廢物真是......看什麼?把她給我弄下去!誰讓你把她放出來的?”

老者也是沒想到這一層,也不顧得什麼了,他向著她走近。一把抓着余輕清胳膊肘,作勢就要把她拉入艙內。他在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你現在就是一個泥菩薩,在這逞什麼能?”

余輕清想要救人是出於本心,絕不是作勢。

她帶着些許質問的口氣,微怒對着正拉扯着她手肘的划行老者道:“你們把我帶到這來不就是要拿我當‘過路費’嗎?那就把我留下,放了那孩子!”

她這看似很有義氣擔當的一句高話,在別人看來也不過是在看一個丑角在說出一句滑稽的台詞。

果不其然,綠女鄙夷一笑。只是輕淺一笑,但滿是輕視,她極其不屑道:“你以為你是誰?誒我們的餘三小姐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她站在老者身後撐着傘雨點打不着她半分。

她和余輕清對比十分明顯;余輕清現在完全已經屬於是全濕,綠女衣帶還有些許飄飄然的。她目光從不離開余輕清,綠女直視着她。那雙媚眼裏滿是的輕蔑還帶有幾份陰冷的看戲的神情,話語未盡,她又陰陽怪氣道:“這裏是可不是你們余府,你想怎樣就怎樣?我勸你呀那大小姐的架子給我收回去,留着點狐假虎威的威勢用在暗島的地室吧。就算到頭來你還是要死也不是這!”

在和老者相互拉扯的過程中,余輕清自然也能聽到一二。但她總以為只要表達出她想做什麼,並且一直堅持自己的意願,那她所想的事就一定能成功。

可她忘了,現在在這條船上,她並沒有發言權。

可她就是喜歡不撞棺材不落淚:“反正死哪不是死,這裏和那座島有什麼區別?”

此時,這一路上對她也算是頗有照應的人正把她往船艙里拽。

她在船沿邊緣和那老者拉扯着,本來一個常年習武常年干粗活的人對於余輕清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說分分鐘就能搞定。但也不知是為何他竟然會和余輕清打成平手,誰也不佔誰的上分。

綠女實在看不下去了,在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后大步向前。她還撐着傘,只是一隻手就能抓着把老者的脖衣領往後一掀,老人後退兩步。她站在余輕清前看着余輕清一副‘我忍你很久了’的樣子。

下一刻,余輕清就被綠女拽進扔進船艙里。為了余輕清不再給她添麻煩,她直接上手把余輕清給綁了。還和原先綁着的樣子一樣,只不過,余輕清的嘴裏多了一團白布。

這別鬧夠了,還有那邊。

白鬼爺聽到了余輕清剛剛那一聲巨吼,不過他也並未在意。相比於余輕清,他好像對那孩子更感興趣。白鬼爺目不斜視的走向他,來到了那小男孩的身後,駐足觀望着。

在小男孩的視角里,他坐在岸上,在湖水裏,有十幾艘尾桿上掛着圓形六面燈籠的明燈。人人身穿黑衣,帶着黑紗斗笠,腰別長劍。他們們立於湖面,嚴肅無比,活像是他擱在家裏書案上的牽線木偶。

他被這無與倫比,無法形容的惡臭熏得連哭也哭不完整。但他聽到了有個人說:她要留下,要讓他們放了他。

可當他抱有那一點點希望抬頭要找那個聲源時——正是余輕清被扔進船艙里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綠女。

於是他停住哭聲,這時白鬼爺正巧就來到他身後。

余輕清被塞進船艙里,她還是待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她被綁着,嘴裏被塞了一團白布發不出聲,也沒有辦法像剛才那樣可以自由活動。

她半探着身子,頭順勢伸出船艙口,這樣也是能看得到對面岸上的情況。

只見白鬼爺來到那小男孩身後,駐足觀望不過一會,就直接上手一把把小男孩抱起。

余輕清在船上看着岸上的他倆,一個小孩被一個大人從身後抱起。

余輕清有些呆住了。

這個奇異到有些許怪異的溫馨感是怎麼回事?

此時在岸上的倆人看着並不像是匪徒劫徒人質,反倒有些像一個父親帶著兒子出遊。

下一刻,白鬼爺做出一個讓余輕清感到意外的舉動:他不知用了什麼招式,那孩子被抱起時臉上的驚恐還未退去就暈死過去了。

是真正睡死過去了,他的四肢直拉墜下晃晃蕩盪的。

白鬼爺依舊舉着他,在確認他手裏的孩子真的睡了后才把他橫抱起,就像是婦人抱襁褓里的幼子一般。而他猶如一個母親在哄着自己家的孩子,十分小心地把那孩子抱在他的懷裏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白鬼爺帶着滿意事足的口吻道:“這個我先玩兩天,那個過兩先。”

這時腳下的船隻默默移動。

綠女回道:“反正我的任務是那她帶到島上,其他的和的無關。”

船隊越過那棵大樹,往另一處黑夜裏行駛着。

在大樹的另一處枝頭上,一抹光亮衝破了這片天地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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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的那群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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