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指腹為婚的炮灰女配（番外一）
時間飛轉，如白駒過隙。
將近二十年的亂世，居然在一人的帶領下，扭轉華國在國際上的地位。
成功獲得了民主與自由，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共和國。
而帶領者雍聞，卻拒絕了坐上最高位的邀請。
他在軍事告別會上，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曾經無意中害死了一個少女，我喜歡的少女，因為我的任性。」
「我不是劊子手，但卻是幫凶。」
「她死的時候，向我許了一個願望，她希望華國海清河晏。」
「起初，我覺得是個笑話，我覺得這是一個無法實現的事情，但是，這是她對我許的願望。」
「從此以後，我開始去嘗試，在歷經二十年的努力后，我成功了。」
「得到了一個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得成就。」
「誰能想到一個一無所有的混混，可以走到這一步呢？」
「可是，願望實現了，我卻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我沒有受過教育，不懂得治國之道，我更希望，這個位子，能者居上。」
「我希望，在座的每位，為海清河晏，保持一顆初心，我雍某，再次感謝所有人。」
話音剛落，雍聞重重地對着此時台下的人鞠了一躬。
接着，他抬頭看着太陽。
可真灼眼啊，一如初見顧夕顏的時候。
輾轉在塵世的人們，被時間帶着奔跑，各種繁雜瑣事，讓靈魂沒有空隙停歇。
不覺然，那些散落的陳年舊事，一個人，一些事，便在某個光陰之門的背後，慢慢淡化，被人們遺忘。
雍聞知道顧夕顏是個騙子。
她在死前說過第一次見面曾經有過一絲心動。
他總覺得她是在撒謊，是想讓自己愧疚一輩子。
但是，顧夕顏贏了。
在炮煙依舊不斷的夜晚，雍聞幾乎沒有睡意，他閉着眼睛，在想着顧夕顏死前對自己說的話。
明明聽起來就是假話，哪有人看到別人殺人還能喜歡的？
不害怕就已經是歡天喜地的大事兒了。
可是雍聞情願它是真的。
至少，心中有着一絲，一絲的暖意。
舊時光悄然無聲地帶走了很多的記憶，如風般，被遺失在來時回不去的路上。
明明才和顧夕顏認識不過幾面，可是雍聞就是忘不掉她。
穿旗袍的少女，穿洋裙的少女，無論哪種風格，都是他愛的顧夕顏。
或許上天就是如此，在你覺得你快要得到的時候，毫不留情地將你推入深淵，讓你永失所愛。
與敵人的廝殺，幾乎讓他都快忘顧夕顏到底長什麼樣子。
可是在安靜的日子裏，藏在二十年中，與顧夕顏的一點一滴，猶如銀河繁星。
只需輕輕點觸，便如飛絮飄雪，溢滿每一個不眠的夜。
**
浦悅媛不知道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她以為慈愛的父親，她以為兩情相悅的愛人，她以為將是一生勁敵的女人。
父親不再和藹地對她笑，龔景明與她分手，而顧夕顏，居然死了？
被浦父關禁閉的那三個月，浦悅媛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她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愛情，浦悅媛看起來也並不傷心，她傍上了一個比龔景明還要優秀的男人。
可是所有人都在說她傷害了顧夕顏。
明明，她過得比自己好得多。
雖然她已經死了，難道死人就可以肆意妄為嗎？
她想不明白，但是卻失去了爭論的意義。
終於有一日，她趁着所有人的不注意逃出了浦家。
可是外面的世界，是那麼的陌生。
她沒有錢，沒有任何文憑的證書。
她想去女校教書，可是見過些世面的人，知道她就是布衣，哪裏肯讓她到自己學校任職？
灰頭土臉的浦悅媛走在路上，卻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傍晚了。
一切惡意都將在晚上發生。
她被幾個混混圍住了，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她嘶吼，她哭泣，她求饒。
所幸，有人路過，救了她。
將她送回了浦家。
浦悅媛並沒有失身，可是那一晚，給她留下來不可磨滅的糟糕記憶。
她整日醉生夢死，浦父限制了她的自由，但是並沒有提到不允許浦悅媛喝酒。
她佯裝知錯，祈求浦父讓她去外面走走。
浦父是愛女兒的，他只不過恨女兒的不自愛，甘願做別人的第三者。
他也恨浦悅媛的不聽話，差點失了身子。
看到浦悅媛日益憔悴的樣子，浦父答應了，但是還是安排了幾個人跟在後面。
她看到了街上截然不同的樣子。
突然發現，原來她都已經將近一年沒有出過浦家了。
變化可真大啊。
往日的街上那些哭喪的女人不見了，她們露出了笑容，她們的孩子也是開心的。
可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她會知道往日的女人是不開心的呢？
可是，她那個時候，為什麼會讓自己忽略這一切？
浦悅媛死死地抓住了一個婦人的手，有些陰鬱，「你，你最近日子過得如何？」
「好，好得很，可要多虧你們這些人，派人教我些技術，讓我能夠找到工作，告訴我，我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咧！」
浦悅媛張口了半天，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倉皇地跑回家，抱頭哭泣。
她錯了。
她的一切都錯了。
她不應該和龔景明在一起，不應該打着自由的名號，做着沒有絲毫道德的事情。
明明她知道華國的女性過得艱難，可是她從未想過要幫助她們。
甚至還有一些高於她們的優越感。
如今看到這一切，迫使她承認，她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
她開始懺悔。
開始致力於中國女性解放，她以筆為劍，將家中財產投入女學的建設之中去。
顧夕顏死了，也點醒了她。
她出國留學，不僅僅是有那出國的虛名，更應該為日漸式微的華國做點什麼。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她一輩子都沒有成親。
她將用終身來贖罪，哪怕罪孽深重。
浦悅媛一直認為顧夕顏是個禍害，俗話說得好，禍害留千年。
卻沒想到，最後活得最久的，卻是她。
龔景臨死了。
雍聞死了。
龔景明也死了。
她在龔景明死的時候，曾去看過他。
八旬老人的他正抱着一大堆信件泣不成聲。
她知道龔景明在後悔，卻並不同情。
自作孽不可活，當她醒悟過來的時候，就知道她將要一輩子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