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十章

郭后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忘了交代下人不許進去，昨夜，臨時起意，要了存悠，今早被人撞個正着，她不得氣壞了！想到這兒，郭后虞口氣不悅，低聲叱責進了內室的下人，“都出去！”

下人中，有一人是平日伺候郭后虞穿衣的小廝，見他杵在門口，郭后虞的臉色更不妙了，想到差點被個外男撞見存悠，郭后虞的心情十分懊惱。

今日，是他大意了。

屋內伺候的人相繼退出，郭后虞走到榻前，見存悠蒙緊了被子，這麼久了，不得悶壞了，上前拉了把被子，但是存悠攥得緊，郭后虞覺察出存悠羞澀，許是這份羞澀難能可貴，又或許昨夜的恩寵，讓他對存悠起了幾分憐惜，郭后虞倒是耐着性子，等存悠自己從被子裏出來。

過了半晌，存悠仍舊不動，郭后虞後退幾步，存悠聽見腳步聲遠去，以為郭后虞出去了，趕緊掀開被子，四下找尋自己的衣衫。

昨夜郭后虞解衣衫時，因對女子衣物不熟悉，胡亂一氣，解不開的地方，直接撕壞了，存悠勉強穿上，衣衫壞了的地方，蓋不住的白皙格外顯眼。

郭后虞一直盯着存悠，從她掀開被子下榻四處找衣衫時，就一直暗中盯着存悠。

存悠衣服破損不經意露出些許白皙的皮膚，格外晃眼。她肌膚細膩柔軟的觸感，彷彿還停在指尖。

昨夜藉著月色朦朧，他也瞧見了完整的存悠，當時遠沒有現在這般，越是遮掩，越發讓他有扯開她衣衫的念頭。

不過，這念頭瞬息而過，郭后虞回味昨日，存悠似乎哭過。

昨夜，他不得章法，故而，許是弄疼了她，二人都是試探，他也不太好，無師自通的試探后，才漸漸得了趣味。

郭后虞的眼睛，漸漸深邃，但是，存悠抬眼見到他，嚇得一哆嗦，這讓郭后虞剛剛起來的興緻，頓時消了，他有些赧然，昨夜那麼可怕？

存悠肩頭幾處青紫格外顯現，那些痕迹，都是他留下的，想到這兒，郭后虞忽然有種滿足感，這個女人，從見她第一面，就起了興緻。

那時顧及着王家姑娘的體面，沒有在意存悠，如今，她總算成了他的女人。

郭后虞從衣櫃裏拿了件披風遞給存悠，存悠披上后，忍着不適，從郭后虞身旁快步溜走。

存悠回到自己房間，臉埋在枕頭上，無語淚流，但是，她不後悔，若不是郭后虞，她的家，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母親可怎麼過活？

趴在榻上哭了半晌，存悠累極了，睡了過去。

郭后虞換了平日伺候的小廝，打發他去了外院，再不許進內室，即便這樣，郭后虞的火氣，依然沒有發出來，小廝剛收拾好東西，便被管家告知，他被遣到郭后虞鋪面做活計。

平日都是犯了錯，才被趕出府中，做跑腿的活計，這小廝實在想不出，自己犯了什麼錯，被攆出去。

想到今早，他端着布巾托盤剛要進內室，見榻上帳子半敞開，他立即頓住腳步，沒有上前，現在，不由得慶幸，幸虧自己機靈，頓時駐足，沒有上跟前去，若是撞見不該看的，怕是不僅僅被攆出去。

想到這個，小廝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去了鋪面，小廝心裏通透，若能熬個幾年，好好乾，日後做個管事，比在府中伺候公子還有出息！

儘管今早自己大意，沒有交代下人不許進內室，存悠尷尬的要命，但是，若讓郭后虞賠不是，他自詡做不到，郭后虞自己換了衣裳，出門了。

李嬤嬤本來挺喜歡存悠，前幾日，見存悠安分守己，還有心教導存悠，今早，聽伺候公子的侍女說，昨夜，存悠歇在公子榻上，頓時，對存悠的好感，消散的乾乾淨淨。

這時候，公子的身邊，不能有人啊！

李嬤嬤知道，郭后虞從刺史府分離，失去嫡長孫之位，京城閨秀王家姑娘退婚，公子本就艱難的處境，因這存悠這個通房，日後再找個世家貴女做後盾，更難啊！

郭后虞在京城一直順風順水，風頭正盛，本是大好兒郎，好多世家貴女想要結親，定下王家姑娘時，不知道多少姑娘羨慕王家姑娘。

公子知人事的年紀，郭刺史的填房夫人也曾在公子房中放了人，但是，公子沒收，從不碰府中丫頭，在外頭參宴時，遇到偶遇的女子，各種招數都用上，公子從未被算計，因着身邊沒有通房丫頭這糟心事，故而，即便公子被放逐在這荒山野嶺之地，但是，總有一日，公子回京，屆時，公子仍然能找個有助力的岳家。

想到這兒，李嬤嬤越發討厭存悠，這女子，看着沒甚心機，倒是小瞧她了，不出手則以，出手便歇在公子榻上，她老了，看人眼光不行了，走眼了！

或許因李嬤嬤對存悠有了成見，這幾日，公子不在府上，李嬤嬤對存悠，半分好顏色都沒有，甚至，言語間，總是擠兌存悠。

李嬤嬤想讓存悠明白，若想藉此攀附公子，以後錦衣玉食的過活，是決不能行的！

眨眼間，秋日過去，寒風日漸寒冷，冬衣還是之前李嬤嬤剛來時，發下來的料子，一直再沒有添置東西。

存悠雖然不明白李嬤嬤為何總是針對自己，好在她的差事簡單，在書房侍候，平日不怎麼在李嬤嬤跟前露面，倒還好些。

存悠照常去照看爐子，伺候茶水這差事，在冬天顯出好來，暖和，就這點存悠十分用心，雖說公子這幾日都沒來書房，但是，茶水是不能斷的。

昨夜風大太冷，存悠半夜被凍醒，才發現，自己的被蓋，不知怎的受了潮，總之，後半夜冷極了，存悠睡不着，索性起身，在屋裏活動活動手腳才覺得，不似剛起時那麼冷了。

郭后虞想不到，也壓根不知道，因他對存悠不上心的態度，還有了李嬤嬤擠兌，存悠在府里十分艱難，存悠日漸消瘦。

存悠本是小家小戶出身，之前爹爹疼，娘親愛，爹爹一朝出事，才落得這般地步，故而，儘管存悠對自己的處境並沒有十分抱怨，但是，她嬌養長大，因着倍受李嬤嬤言語打擊，心情鬱結，加上郭后虞驟然要了自己之後丟棄一旁的態度，存悠日漸起了心火。

好在，每月有一日假，這日，存悠報了李嬤嬤，得了一日假，回家，回到家中，母親見存悠瘦了一圈，眼眶登時紅了，給人為奴為婢，日子怎會舒心，存悠安慰娘親好半晌，才哄得娘親開懷。

午膳，都是存悠愛吃的，存悠收拾了幾件冬衣帶上，剛過正午，便往府里趕，天若黑了，她一個女子，多有不便。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郭后虞冷落了存悠好長時間，覺得自己自律夠了，才命人傳了存悠過來，晚上上夜。

存悠鋪好被褥，躺在腳榻上，公子房中點的炭火夠足，十分暖和，幾息功夫，存悠就睡著了，郭后虞聽着存悠綿長的呼吸聲，轉身過來，盯着存悠的睡顏看。

這傻丫頭，心真大！郭后虞沒有理順清楚，自己日後對存悠的態度，故而，只冷着她，並沒有對存悠做什麼。

今夜，還是自上次溫存后，他與存悠首次之後見面，存悠眼中，沒有怨懟，也沒有失落，對於他毫不在意也不理會的做派，似乎不怎麼上心。

他這段日子，刻意避開存悠之舉動，倒不是想刻意冷落她，只是，對存悠這個單純的女子來說，他還沒想好，她成了自己的女人，他日後該怎樣對她？

臨時起意發生這樣的事，郭后虞也沒多少心裏準備，她想必是怨恨自己的。但是，見存悠睡熟，郭后虞忽而覺得自己空缺一角的心，被填滿了，竟慢慢的，也熟睡過去。

存悠值夜之後，第二日，郭后虞的彆扭勁兒，沒了。

存悠老老實實的在書房獃著。這陣子，天氣日漸冷了起來，存悠等閑並不出屋子。郭后虞接連忙了數日，這日得了空閑，想着帶存悠四處走走。

雖說冬日枯葉乾草，沒甚看頭，但是，聽聞郭后虞帶自己出門，存悠還是有些期待，她上次回家將過冬的衣裳帶來幾件，聽聞能出門，存悠將自己的厚衣裳穿上，到了大門，才看見，郭后虞已經等在馬車裏。

常隨放好腳蹬，存悠才看出來，原來，要同他坐一輛馬車。存悠有些不自在，但是，能出門，還是帶着幾分雀躍，便上了馬車。

在府里不比在家中時，出行想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故而，存悠也沒帶着吃食，馬車一路往東走，存悠想從窗子外看看，但是，郭后虞坐的位置，緊鄰窗子，存悠不敢妄動，忍着不看。

馬車一路平穩，車內燃着炭盆，存悠晃晃悠悠的快睡著了，終於，到了目的地，存悠下車一看，這山上凸光光的，不知道，郭后虞為何帶自己來此地。

懷着幾分質疑，存悠看向郭后虞，郭后虞來此地，其實還夾帶些公務，不全然是帶存悠出來玩。

存悠跟着上山，自小便在山間混，存悠山上的速度，遠遠落下郭后虞的常隨，這倒是讓常隨有些驚訝，女子體力不支，上山時，大都走不了幾步路，便氣喘吁吁。

到了半山腰，存悠停下來，才發現，只有郭后虞跟在她身後，林間有噗噗的動靜，存悠尋聲望去，只聽見一旁嗖的一聲，一隻野雞煽動翅膀掙扎幾下，沒了動靜。

郭后虞打了野雞，存悠下意識的便想，若能燉了吃肉，熱乎乎的，也不錯。存悠上前，拎着野雞，見郭后虞已經往前走了，便提步跟了上去。

不久，郭后虞又打了一隻野雞。

跟在郭后虞後頭，因想着燉了這兩隻野雞，存悠撿了些乾柴，瞥見一旁還有幾塊炭石，存悠順手撿了起來，這炭石，比柴經燒，若是燒水燙雞毛，最好了，燃燒的時間長，只是煙大了些，倒是比木柴好用多了！

這炭石難尋，今日能撿幾塊，已然是運氣了！

因沒有帶繩子，存悠將乾柴理順好，將自己的裙底撕了一條，將炭石塞在裏頭，捆好乾柴，發現郭后虞一臉錯愕的看着自己，看她作甚？

郭后虞見過的女子中，無疑在烹茶撫琴，吟詩作畫，存悠是他親眼見着動手做這些的，這個看着有些憨憨的丫頭，放她一人在林間，想必也是餓不着的，想到這兒，郭后虞竟有些得意，他看中的女人，豈是一般女子可比的！

存悠背着柴，跟着郭后虞登上山頂，郭后虞眺望遠處小半個時辰，才吩咐存悠，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