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援軍來了
張功芃眼見幾名大將都暗暗點頭，表示信服，趁機繼續開導着：“韃子雖然可恨，但那也是一朝得勢，得意忘形所致。他們總兵力只有不到二十萬，眼下已被我們殲滅了數萬之眾，元氣大傷。只要我們再打幾個大勝仗，怕是他們自己都要逃回關外去了。”
“並且，其兵馬雖然只有十幾萬，但是加上家眷老幼、包衣奴僕，其人口總數有一兩百萬人。難道把這些人都殺光？那跟倭寇有何區別？我們第一步只需要殲滅其主力，趕韃子出關外，至於收復東北之事，以後再一步步來。所以一味殺戮之事，不可取。”張功芃喝了一口桌上茶水，清了清嗓子，繼續言道。
“當然，我們也不是要對韃子仁慈，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總之一句話，見機行事，能納降的先納降再說。”
“大將軍深謀遠慮，我等欽佩之至。”王定國適時的拍上了馬屁。
張功芃臉上堆笑，心裏卻想着，這王定國能力一般，卻左右逢源。先是張獻忠麾下大將，後來投降滿清，眼下又為大明所用，如此反覆，不知道以後可靠否。
先不去想那些，張功芃轉而問劉文秀道：“現在我軍繼續出發，既然在此處碰上了小股韃子，前方樂至縣一定有更多的清軍。貴國公所部損失了一名千總和數百將士，要不要作為後隊休整一番？”
劉文秀哈哈大笑，豪爽的說道：“征西大將軍莫不是小看劉某？這點損失我部就承受不起了？我另選一將作為開路先鋒即可。”
“甚好，那就這樣吧，讓前鋒部隊馬上出發，我等稍事休息便可趕上。”
各處劫掠屠殺的清軍都陸續回到了樂至縣，漢軍正白旗甲喇章京李偉眼見收穫頗豐，也是喜笑顏開，但是等來等去卻等不到自己那個親弟弟回來。
不但親弟弟沒有回來，其手下三百勇士一個也沒有回來報信，李偉不得不產生了一絲擔憂，正要派出哨探前往偵察情況，卻看見明軍的旌旗在遠方出現了。
“不好，明軍來了，趕快關上城門，準備禦敵。”李偉馬上下令道，心中的擔憂更盛，兄弟他莫不是遇上了不測？
“將軍，看這陣勢，明軍也就千餘人，何必懼之？不如我們趁其立足未穩，徑直殺出城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手下一名牛錄章京建議道。
“敵情不明，我那兄弟又不知下落，也許後面還有更多的明軍，不可輕敵。”李偉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堅守不出。
“將軍，如果明軍大舉東征，肯定不止這點兵馬。不如趁其大軍未至，先破其前鋒，讓其膽寒，否則孤城難以久守。”另外一名牛錄章京也建議道。
李偉眼見手下見解一致，不由得動搖了起來，正當他要下令出擊時，一名清軍傳令士兵急匆匆的趕來。原來他帶來了英親王阿濟格手令，聞知明軍數倍於己，命各處小股兵馬速速撤回成都附近，集中力量迎敵。
“既然是王爺之命，那就只好撤吧？”手下紛紛說道。
李偉卻不想拋下自己那兄弟，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自己與弟弟從小長大感情深厚，現在不聞不問一走了之可不行。
但是如果不馬上走，明軍大軍一至，到時候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各位兄弟，我決定採取你們之前的建議，衝殺這股明軍前鋒部隊，抓得活口最好，務必探知我弟弟的下落，再撤軍回成都，你們覺得如何？”
“這……”有幾人猶豫了，他們倒不是怕明軍，是怕違抗英親王將令被人告發的話，就算打了勝仗怕也沒有好果子吃。
“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情由我一力承擔，你們只管殺敵！”下了決心，李偉便帶着剩餘的一千二百人出城迎敵。
明軍前鋒是劉文秀部下另外一名千總，姓王，此時他的部隊離城還有數里，卻見到清軍蜂擁出城，向自己迎來，不覺驚詫不已。
一般守城者只有兵馬多於自己，才會主動出城交戰，可是等清軍人馬出城完畢后，王千總發現也就跟自己不相上下而已。
“速速回報貴國公請求支援，其餘的跟我迎敵。”王千總對身邊一親兵下了令，隨後哇哇叫着領軍沖了過去。
兩軍很快就接了戰，雙方主要是步兵，騎兵很少，也就一些將校和親兵有馬騎。
交戰不久，清軍雖然人數只是略佔優勢，可其精銳程度卻是明軍不能比的。
王千總雖然早就知道八旗兵悍勇，可是他也不想臨陣脫逃，只好苦苦支撐，期盼着援軍能夠儘快抵達。
李偉眼見對面這明將已是狼狽不堪，趁機喊道：“投降免死。”
他也知道敵軍大軍應該就在後面不遠，未免夜長夢多，能夠迅速擊潰對方最好，如果不行，招降也很不錯。..
“呸，做夢！你們很快就會完蛋，就像虎門鎮那群韃子一樣。”王千總怒罵著回應。
“你說什麼？虎門鎮？他們怎麼樣了？”李偉吃驚的問道，他知道弟弟去了虎門鎮劫掠，看來真的凶多吉少了。
“哈哈哈，他們被我軍殺光了，三百人一個不剩！”王千總嘴角流着鮮血，面色猙獰的笑道。
“弟弟！……”李偉一聲長嘯，悲憤之至。
“你也配傷心？你們作惡多端，屠殺全鎮百姓時，何嘗想過自己也有這一天？”王千總滿臉不屑，心想你們有什麼臉面悲傷？
“給我殺！殺光這些漢人！”李偉憤怒的下了軍令，不再與王千總言語，只想親手殺了他。
漸漸的，明軍越來越少，王千總帶出來的一千士兵剩下已不到一半，還多半帶傷。
而清軍越戰越勇，損失也少得多，依然有近千人。
這就是當時普遍的明清近戰部隊傷亡比較，除了精銳的關寧鐵騎以外，其他的明軍跟人數差不多的清軍對戰，沒有潰散就算不錯的部隊了。
難道今天要陣亡於此了嗎？王千總眼前到處是血，他只知道亂砍亂殺，行動已經接近瘋狂。
他身邊的親兵也只剩下數人，親兵們想拉着他撤退，可是一來不敢承擔逃跑的罪名，二來這兩軍貼臉混戰，還能勉強苦苦支撐，一旦轉身撤退，等着的可能就是一場屠殺。
就在明軍將士瀕臨絕望之際，陣後有人歡呼喊道：“援軍來了！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