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荒地見聞
我和小蕊被轟出來的時候,天sè已經漸晚,農村裡又沒有賓館旅店,我和小蕊無可奈何,好在還有一輛車,小蕊有點好笑的看着我,“少爺,今晚我們是睡野地還是睡車裏?”。
難得小蕊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我忽然想起什麼,饒有趣味的看着小蕊,“我說老婆,我們在一起這麼久可還沒有……”
小蕊納悶的看着我,“什麼?”
我向車裏努努嘴,“瞧,天時地利人和,你不同意今晚也得車震嘍?”我摟着小蕊的肩膀,湊到她的耳邊,“除非,你想打野戰!”
小蕊一把推開我,“好不正經,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獸yù。”
我和小蕊鑽進車裏,我把車開到了沈沛玲家門口的位置,然後把車燈熄滅。小蕊突然叫了一聲“書放”,我看看小蕊,她做了一個“噓”的姿勢,然後專註的看着車上的後視鏡,我也會意的看了一眼。
因為沈沛玲的家幾乎就是在荒地包圍中,所以後視鏡里看到的背景應該是荒地。只是這三更半夜的,荒地上哪來的三個人?
我和小蕊具是疑惑,就一直看着,只見那三個人,有兩個走在前面,另外一個跟在後面,搖搖晃晃的向西走去。
我看見他們越走越遠,後面那個人不知怎的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因為距離太遠我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但是我感覺這一回頭怎麼這麼熟悉?我悄悄的把車門打開一個縫然後匍匐的走了過去,小蕊看見我下車顯然吃了一驚,也慌忙悄悄的從車上走了下來。
我們兩個一路跟着三個人,天越來越黑,月亮已經升起來了,我們五個人在自然的燈籠下不停的向西走。
我和小蕊漸漸走的越來越近,看清楚了前面兩個人,他們上身穿着一個粗布的衣裳,下身是一條棉布褲子,腳上是一雙草鞋,只不過兩人的衣服一黑一白,他們穿着長袖,我還納悶這麼熱的天怎麼不穿半袖,小蕊拉了一下我的衣袖,悄聲道,“書放,那不會是黑白無常吧?”。
我再仔細一看確實有點像,可是又搖搖頭,“黑白無常都是穿大褂的。”
三個人忽然的停了下來,黑白兩個人回過頭看着後面的人,“庄立國,你不要再眷戀紅塵了,下次投胎不要再做人了。”
那個叫庄立國的男人斜過臉來看了一眼我和小蕊,我和小蕊都捂住了嘴巴不自己叫出聲來,那人分明就是吳勇,怎麼又變成了庄立國?庄立國不是庄瘋子的爸爸嗎?我和小蕊對視一眼繼續看着他們三人的對話。
“兩位好人,就放了我吧,我死之前都不知道我自己叫庄立國。”
黑衣人對白衣人說,“白無常,要不咱就先讓他去和他朋友會會?”黑衣人指指我和小蕊的方向,“他倆都跟了咱們好久了,要是一會跟到冥界,又要出亂子了。”
白衣人看看我和小蕊,尖銳的笑了一聲,“他倆?那兩個大傻子跟人都不會跟,還能讓人發覺。過來吧!”白無常一招手我和小蕊竟然自顧自的飄了過去。
我和小蕊都嚇的面sè慘白,我們到了他們三人面前之後一個落地,小蕊嚇的說不出了話,我又看了看黑衣人和白衣人,“你們是黑白無常?”
黑衣人翻了我一眼,“你以為我們是唱戲的?還穿大褂?你以為這些死鬼好領啊?”說著把手中的鏈子一摔,就沒了蹤影,吳勇脖子上的鏈子也消失了。
“去去去去去,一邊上去,有話趕緊說,誤了時辰我們兩兄弟又該挨罵,庄立國我告訴你這次你要是再跑,我和白無常就奏請閻王讓你投不了胎,死了那麼久了怎麼還不死心!”
我和小蕊面面相覷,白無常和黑無常一眨眼就沒了蹤影。我和小蕊走到吳勇跟前,“吳勇,怎麼回事啊?”
吳勇聲淚俱下,“書放啊,咱兄弟一場,這就是最後一面了。”吳勇一邊說著一邊“嗚嗚”的哭了起來,“吳勇,你說說啊,你到底是怎麼死的?”小蕊有點焦急的問,“一會黑白無常就要來了!”
吳勇擦了擦眼淚,“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死的……”
我和小蕊愕然,“不知道??”
吳勇點點頭,“那天我醒來了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木頭棚里,我想起來,可是身上就好像被定住了似的。我就躺在那想喊救命,可是也喊不出來,我聞見自己身上一股子菜湯味,這樣又過了一天就變餿了。然後開始有隻老鼠咬我的手,我疼的想叫,可是叫不出來就只能哭。就這樣過了一天,老鼠越來越多,我感覺他們在我的身上上竄下跳開始啃我的肉,我簡直想咬舌自盡,可是連舌頭都動不了。”
“然後呢?”我和小蕊異口同聲的問。
“然後……”吳勇又開始痛苦的抱着頭,“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痛苦,我就等着那些老鼠吃了我的身體然後吃我的臉,最後我的頭也被他們啃得一點不剩,我是一直到腦死亡才死的,所以我直到死的最後一刻才停止那種鑽心的痛。”
我和小蕊已經沒有承受能力聽吳勇說他的死相,因為那天是我和小蕊發現了他。“吳勇,你不知道誰把你帶到那個小木頭棚的嗎?”我抓着吳勇的手問。
吳勇搖搖頭,“那天我在家裏感覺有人扇我耳光,後來你下去了我就昏過去了,醒來就是剛才我說的那些。”
小蕊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吳勇,“剛才黑白無常為什麼叫你庄立國?你不是叫吳勇嗎?”
吳勇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叫我庄立國,黑無常說我以前叫庄立國……”
“庄立國!”一個粗重的聲音大喝了一聲,我和小蕊定睛一看是黑白無常兩人立在我們面前,他們臉sè青黑,黑無常一咧嘴,“庄立國,你該上路了!”
“兩位大哥,我這朋友是冤死,你先讓他留留,我們好問問清楚。”我急急的央求還白無常。
白無常一聲冷笑,“哼!”他看了一眼吳勇,又瞪了我一眼,“每天有那麼多人死,偏就你朋友是冤死?”
我只得強辯道,“不是,我這位朋友是被冤鬼纏身,所以才被牽連喪命。”
黑無常yīn森森的看着我,“你也說是冤鬼,怎知他就是冤死?”
我一個怔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黑無常的話,“可是……”我朗聲說道,“那女鬼是找我的,所以我朋友是冤死。”
黑白無常“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你既然知道,那就等着我們下次來接你!”
我和小蕊還沒反應過來,黑白無常就伴着吳勇的哭號聲消失了,小蕊忽然拽了拽我,“書放,我們怎麼辦?”
我疑惑的看看小蕊,“什麼怎麼辦?”
小蕊指指腳下,我才發現我們都是懸空的。小蕊又指指那邊,我看見我倆躺在荒地里,我想了一下拽着小蕊就飄到了我們的身體旁邊,“小蕊,你走進去試試。”小蕊聽了我的話,走到了她的身體裏面就消失了。我看見她醒來以後站在原地推我,“書放,我醒了,你醒了嗎?”
我見此法奏效,也就跳進了我的身體,我醒來以後和小蕊面對面的坐着,剛才的一切彷彿就是一場夢。
忽然我的電話響了,我接起來一聽,原來是上次來調查吳勇的案子的jǐng察打來的。
“是書放先生嗎?”
“嗯,我是。”
“不好意思啊,這麼早給你打來電話,只是因為我們剛才對照了DNA,結果顯示死者就是你的朋友吳勇。”
我並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為我早就知道了吳勇確實已經死了。我“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還有書放,你朋友的死確認為自殺。其實我也很疑惑,但是現場找不到任何人的指紋或者線索,那個庄峰,他是個jīng神病患者,就算是他殺得恐怕也不能處置他。”
我嘆了一口氣,我的心裏其實明鏡似的,這件事跟庄瘋子也沒關係。和jǐng察草草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我放下電話看見小蕊一臉疲憊的樣子,看看手腕上的表已經是凌成四點了,我摟着小蕊回到車裏,讓她靠在我的肩上睡覺,我看見沈沛玲家的大門還是緊緊地關着,心底有一絲的遺憾。
忽然吳勇和庄立國這兩個名字又在我腦海中浮現,如果吳勇是庄立國的轉世,那麼吳勇是因為竺雅涵而死,之前的庄立國也是竺雅涵害死的嗎?如果是的話,竺雅涵為什麼要害死庄立國,又是多大的仇恨讓竺雅涵竟然一絲憐憫也沒有的不肯放過什麼也不知道的吳勇?我腦袋裏一團漿糊,怎麼也想不清楚,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皮沉沉的,竟然昏昏然然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nǎinǎi正溫柔的看着我,我也不確定她是不是nǎinǎi,她撫摸着我的臉,“我們放放都長這麼大了”,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那是媽媽,我痴痴的看着她。
忽然一個紅sè的手臂伸了過來,把這個慈祥的女人抓走,然後竺雅涵瘋狂的站在我面前笑,“你們都不能脫離我,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