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第 64 章
周末，晴空萬里。
迪克出了校門就直奔附近的甜品店，買了哥譚有名的甜甜圈一盒，一隻手掐着三支甜筒走了出來，朝着公園的方向前進。
廣場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穿着制服的學生有很多。迪克一路小跑，還撞見了自己前女友和她的現男友，尷尬地扯着微笑加快腳步，險些一腳踩進草坪里。
當然，最終沒給可憐小草們留個鞋印的原因是他以自己強大的平衡能力和靈活的動作扭了下身子，動作可謂滑稽，引得恰巧目睹了的路人衝著他的翹臀偷笑起來。
他拐過花壇和雕像，穿過一群溜狗的老人，成功打擾到一隻小狗衝著他的雪糕吠叫，還差點撲到他背上的書包帶。幸好羅賓的身手讓他得以一躍跳上花壇，踩着一旁的磚塊，在一手拎着甜甜圈盒子、一手夾着三支甜筒的情況下翻越欄杆，活潑地落地，繼續他風一般的活力奔跑。
雖然克里曾經沒頭沒腦的說過，中心城的閃電俠是世界上最快的人，但是他的被動技能是遲到。可現在的迪克還是想向他一樣快，因為他要遲到了，原因是雪糕長隊和他出教室前被同桌拉住給她講了三道數學題。
金色的太陽把他整個人塗抹地彷彿活潑帥氣的陽光系電影男主角，他奔走時的熱忱在那雙蔚藍的眼睛裏像眼光底下的閃紙，或者什麼能一下子晃瞎你眼睛的鏡子碎片。
見到那片空曠場地上放風箏的孩子們后，迪克終於放緩了腳步。他迅速調整呼吸，撥了一把被陽光曬得發燙的頭髮，快步走了過去。
遠遠的就能看見一群漂亮的白鴿在附近盤旋着飛落，它們在晴好的藍天底下就像翻飛的樂譜，輕盈的拍打翅膀聲讓人聯想到輕快和自由。
飛舞的鴿群間站着一個人，正午的溫暖陽光給那些白色翅膀勾上了金邊，連帶着那個人雪白的襯衫。迪克遙望一眼就認出那是克里在喂鴿子，起起落落扇動的羽毛翅膀電影鏡頭一般時而遮住他的身影。
傑森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着，克里在周圍灑下一片麵包渣，鴿子們就紛紛落到他腳邊。他每次抬手時，伴隨着他的動作袖口都會在陽光下一閃，傑森不知道是無聊還是怎麼樣，眼睛不自覺的一直追逐着那塊小亮斑，閃到眼睛痛了也沒停下。
這就導致他看到終於姍姍來遲的迪克時，眼前帶着光影浮動般的有色光斑，搞得迪克的臉上多了好幾塊扭動的顏色。
等了這麼久，第一眼還沒看清臉。傑森腹誹到，遠遠看着他站起身來。
“再喂它們該不走了，搶你甜甜圈吃。”他招呼了克里一聲，因為一直坐在後面，只能對着他的背影。
克里轉身一望，迪克恰巧已經走近了，他還拿着半塊麵包，就這麼舉着隨手揮了揮，然後湊到嘴邊啃了一口。
那隻綠水晶袖扣又閃了閃。
“喔，沒事，它們想吃就吃。”
傑森覺得剛剛那頭還猶豫着想來要“喂鴿子帥哥”電話號碼的那兩個女生現在應該轉頭回家了。
擦掉嘴邊麵包屑的克里疑惑看他：“怎麼了，你也饞鴿食？”
太陽底下有着柔光濾鏡的克里看上去年輕好多，雖然本來他也沒有太老，但是能讓那幾個女生把他當成和迪克同齡的在校生，那還是誇張了一些。
“不，謝謝，我不想和鴿子一起吃。”
說話間迪克帶着他的雪糕和甜甜圈趕到了，他穿着一身校服，西服外套沒系扣子，早春的風把它揚起一個角，就像他飛揚的頭髮。
“嗨克里！嗨，傑森！你好，我是迪克·格雷森。”
迪克也在打量這個稍微比他矮一點的男孩，黑色短髮，藍綠色的眼睛。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套了件薄夾克衫，穿着普通的休閑褲。也許是魔力陽光的原因？畢竟克里現在看起來簡直像愛情片里的文藝青年男主角，傑森比他印象里那個街頭小子要看起來溫和......文靜？許多。
傑森接過了迪克遞過去的甜筒，不知道是出於想幫他減輕一隻手的承受壓力還是出於禮貌，總之應該不是想吃。因為迪克發覺他盯着自己臉的眼神有點獃滯，好像他是個高度近視似的。
“謝謝。格雷森你好，我是傑森·陶德，呃，你已經知道我了。”
迪克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你可以叫我迪克。”
克里在一邊把麵包渣又撒落一把，鴿子們再次撲啦啦落下，然後他掏出手機快速翻轉鏡頭，伸長手臂給三個人照了一張合影。
被抓拍的兄弟二人沒來得及反應，傑森恰巧轉頭望向鏡頭時微帶訝異的表情被捕捉，迪克則飛快勾起一個燦爛微笑，他們手上還都拿着還沒吃的甜筒，舉着手機自拍的克里只露了半個身子，神態裏帶着一絲得逞的意味。
飛舞的白鴿作為背景，藍天和早春公園樹木的翠芽讓人完全看不出這地方取自哥譚。
克里拍完了展示給他們看：“你們知道我有個是聖誕禮物的懷錶吧，那裏面可以塞照片，我打算把這張也洗出來塞進去。”
他們都見過那隻懷錶，翻開表蓋就能看見幼時的克里與布魯斯和父母、阿福的感恩節合照。
“噢，真的嗎克里，這是個好主意，我們今年感恩節可以叫上布魯斯他們一起拍合照。”兩個男孩都是一愣，迪克最先反應過來，笑道。
傑森點了點頭，他又掃了一眼手機里那張照片，有點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沒笑。
說實在的迪克，現在還有點早。
克里收回手機，拿過了迪克手裏給他的雪糕，又提走那盒甜甜圈，朝着一旁剛剛傑森坐着的長椅走去：“你們倆聊吧，我餓了，要吃甜甜圈。”
迪克不滿地喊他：“你全搶走了？我和傑森吃什麼？”
克裏面無表情的啃食雪糕，坐下掀開甜甜圈盒子：“我吃完就回公司，現在是我的午休時間——你們餓了就一起去找餐館吃飯。”
“你午餐就吃這個？”
“你周末工作什麼？”
兩人同時問起，不一樣的內容但是同樣的語氣，驚訝的兄弟倆彼此對望了一眼。
最後克里尷尬地被兩個孩子從長椅上強行拉走，一起去附近的中餐館吃了一頓午飯——兩個孩子再次默契十足的選擇——傑森和迪克的年齡沒差多少，聰明的傑森還愛讀書，他們兩個還挺談得來，至少這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迪克熱情的給傑森解答關於學校的種種，聊起有趣的校園經歷和自己初來韋恩莊園時的心境。對於後者傑森很有同感，迪克毫無保留地傳授經驗，兩個人一起吐槽布魯斯和阿福，傑森覺出這個大哥確實性格很好、心地善良，對他的態度轉變了不少。
“你在學校有交到什麼朋友嗎？”迪克很快進入角色，知心大哥關注兄弟的人際交往。
傑森雖然是初次進學校，但若說犯罪巷的孩子不懂社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傑森能養活自己，深諳處事對人之道，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和所有人打好關係。
但是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做出虛偽的迎合他人這種事的，就算再以前流浪時，他也只是見得多，心中明白，很少付諸實際。
心思鍛煉的細膩縝密的少年固執地保存着那份純真，他活得恣意、坦誠，沒有因為任何人或事物改變。
“當然，我和班上一個小矮個——馬奇，我們是活動時熟悉的，他每周和我一起去圖書館。”
雖然傑森覺得他的問題有點婆婆媽媽，但礙於第一次見面，他老實回答就彷彿面對老師家訪。
交際達人迪克聽到這個回答，對自己新晉兄弟的人際交往問題放下了心。傑森不愧是適應能力極強的哥譚街頭小子，這些對他而言不是難事。
克里一直在旁邊悶頭吃菜，直到迪克問起傑森還記不記得遊樂園裏排在他後面領甜甜圈的大哥哥時，他們聊到了傑森和克里的相識。
“吃完了，我該去上班了，咱們也該走了。”克里拿餐巾擦了擦嘴巴，突然打斷道。
正在對話的二人側目，迪克皺起眉毛。
等着做什麼，等着傑森講述他那段時間在是怎麼每天不要命地在外面廝混，他倆相識是因為打架、搶劫、見義勇為，傑森一開始還輪着棍子給他的臉來過一下嗎？
當然，直到見到他自發抓了一個毒販報了警，傑森對他的印象才慢慢好起來。見面才不拳腳相向不轉身就跑，但是那天之後克里就得使出渾身解數想方設法和他見面，從此夜夜留戀犯罪巷，第二天頂着熊貓眼上班去，二十四小時把自己當陀螺轉，氣的全家人恨不得給他晚上綁家裏。
因為布魯斯的過分溺愛不管他，迪克出擊，在管家俠授意下還給他咖啡里下過安眠藥。
總之這不算什麼好事情，還是不要讓傑森也知道為好，自己神秘朋友幽靈一般的高逼格身份就這麼沒了，他這一生的高光時刻可就到此為止了啊。
也最好不要讓迪克知道自己都什麼時候去見過傑森，不然他很有可能察覺到太多，萬一直接悲劇了怎麼辦。他可沒有布魯斯那樣的好腦子和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鬥智斗勇。
他不希望家人受到傷害，任何風險都不應由孩子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