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啟程！天鳳山2

路途遙遠，無奈人間並無仙氣，無法使用仙家寶物，只得乘風飛行。

山黎進了青瓶，恆樂攜着她，到了斷鴉城時，正是下午。

現下正是冬天，天上鵝毛大雪紛飛，城上沒幾個人，幾隻烏鴉嘎嘎叫了兩聲迅速飛去，不見蹤影。先前在南州城還不覺得冷，現在到了這裏，一陣陣的冷氣直往人身子骨里逼，山黎冷的不行，從瓶子裏鑽出來——那瓶子是玉做的，十分冰涼。

恆樂掐了個訣給她暖身，見她這樣子，今天怕是去不了天鳳山了，只得找了客棧，在裏面住了一晚。

山黎這身子骨怕冷的不行，晚間說什麼也不肯進那瓶子，無奈，恆樂給施了法術，讓瓶子變得暖和點，山黎這才鬆口。

第二日，恆樂是被人一巴掌打醒的，他看着八爪魚似扒在自己身上的山黎，一陣無語。

正欲動手把她推開，就聽得南麒不滿地嚷嚷：“好你個恆哥哥，居然就這麼把我們丟下，真是壞！”說罷，便攜着孟絮站在了床前，見這情景，他一把捂住孟絮的眼睛，哀聲嘆氣道：“你怎的這般矜持不住，我知她跟那女子長得像，但你也不至於如此心急。”

恆樂漠然，一把推開山黎，山黎一時不查，哐當摔在了地上，床前兩人齊齊後退兩步，給她騰出位置。恆樂起身整整衣襟，道：“是她半夜占我便宜。”

“……”山黎沉默半晌，卻着實想不出什麼別的來反駁。事實確實如此，昨晚夜半，咒術失靈，山黎覺得冷，顧不上其他，便找了恆樂。

孟絮上前扶起了山黎，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瞟一眼南麒，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收拾一番，眾人起身，去了天鳳山。

天鳳山乃是一座靈山，匯聚天地靈氣，同時擁有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山腳是春，山頂則是冬。天鳳山外有一結界，從外面看，那山便是一座普通的山，唯有進了結界，方可見到真正的四季之山——天鳳山。

南麒是他們四個裏仙齡最長的，見多識廣，他領着三人來到一座高山之前，沉聲道：“就是這裏了。”

這山乍看與其他石山並無二至，山黎開了別眼，只見那山上圍繞着一層淡淡的金光，恆樂看她一眼，道：“這是障眼之界。”說著一步上前，雙手結印，兩隻手來回交換。

山黎看不懂他這仙家術法，便不再看，問南麒道：“這山上可有什麼怪物鎮守？”

“別的倒是沒聽說過，只是聽聞那冬季雪山上有一個很厲害的怪物，不知是何，我仙齡雖大，也翻閱過許多古籍，只是還未曾見有人詳細記載這山中怪物。”

這天鳳山雖靈氣聚集，卻並無什麼仙草丹藥，一般人或者仙閑來無事也不會來這地方瞎逛。若說這千百年間無其他人魂飛魄散，散了的魂飛往這天鳳山，那自然是有的，只是旁人恐怕沒有山黎這麼好的運氣，魂飛魄散之後還能意識尚存，並且有人願意為她重聚魂魄。

想到這，她看了一眼恆樂，心下感激，卻不知這人到底圖謀什麼，圖謀鬼界？想仙鬼統一？山黎稍微想像了一下自己手下那群小鬼和上天的神仙一起開會，畫面簡直太美。

“開了。”恆樂說罷，一陣狂風吹來。山黎站在恆樂身邊，見他髮絲翻飛舞動，耳邊的墜子卻紋絲不動，心下好奇，卻不知如何發問，只得作罷。

進了結界，果如傳說中所言，那山十分高大，山腳一片青色，正是春天，從下到上，依次是青、綠、黃、白，周遭仙氣繚繞，十分新奇。

山黎道：“這倒是個居住的好地方。”

南麒難得附和她，左右打量着，點頭道：“確實確實，改明向那土地公問問，說不定能把這塊地盤下來當個居所也說不定。”

山黎狐疑地看他一眼，心道這人還真是財大氣粗。

很快到了山腳，面前一條山路蜿蜒而上，山路旁，幾棵新發的小樹正享受地左搖右晃，見着他們，也不搖了，突然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

孟絮聞聲皺起眉頭，二話不說上前去給了那樹一拳，挨打的那棵樹又搖晃起來，枝頭新生的樹葉都落了不少，哀聲道：“啊啊啊啊啊！殺樹啦！”

“……”山黎上前將人拉回來，卻見四周的樹木陪它一起驚聲叫起來：“啊啊啊啊！殺樹啦！”

這山中原本寂靜，現下這裏的十幾棵樹一起叫嚷起來，聲音不亞於十幾個嬰兒的哭喊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南麒兩隻手捂住耳朵，卻騰不出手來施法，忍不住罵娘，正轉身欲找恆樂，卻見周遭已不見他的人影，不由疑惑:人呢？再看，不止恆樂，其他人也都不見了，現下這山裡，似乎只剩他一個人。

那樹也不叫嚷了，四周安靜下來，南麒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草。”這下他是真想罵娘了，春日裏的風拂過樹梢，樹葉沙沙地響，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是那棵樹在笑。

“笑？是我在笑嗎？哈哈哈哈……”

南麒皺皺眉，一股不耐湧上心頭，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是你在笑，是誰在笑？”

“哈哈哈哈哈——”那棵樹笑着笑着，卻突然尖叫起來，“別燒別燒——”

南麒回過神來，發覺自己還站在原地，來不及說話，就被人一拳打倒在地，“！？”捂着鼻子抬頭去看，果然是孟絮。

他沒好氣地瞥她一眼，“死鬼！你打我幹嘛？”

恆樂收了手中的火，嘲道：“不打你讓你在那幻境裏待一輩子嗎？四個人，兩個神仙兩個鬼魂，只有你一個，”他抬手指指南麒，“中了這幻境。”

旁邊的孟絮配合著冷嗤一聲：“廢物！”

那邊的樹沒了被燒的危機，笑嘻嘻地附和道：“廢物！廢物！”

“……我，我只是一時不妨……”南麒從地上爬起來，咳咳兩聲道，“繼續走吧，繼續走吧……”說罷，急忙上前兩步。

山黎嘆了口氣，跟着隊伍上前，卻被孟絮一把拉住。她拉着山黎走在兩人後面，南麒心裏鬱悶，並不跟孟絮鬥嘴。

見他們二人沒有回頭的意思，孟絮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盒子來遞給山黎，“山……尊上，這是孟婆交代我給您的。”

山黎打開一看，竟是自己剛去幽冥府時帶的一個耳墜，怪不得她先前瞧着恆樂耳朵上的墜子總是很彆扭，原來是……

“我……孟婆說這東西您來的時候寶貝的緊，走的時候卻着急，不曾帶上，這才讓我給您帶過來。”

山黎嘆了口氣，將東西收好，道：“有心了。”頓了頓，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說，“以後叫我山黎就行了。”

孟絮笑着點點頭，正欲再說什麼，卻見恆樂轉身看她們，無奈，只得閉嘴，拉着山黎跟上前面二人。

山路越往上越崎嶇，最後在一塊石頭前沒了去處，無法，只得攀登而上。恆樂上了石塊，轉眼看到山黎一把將孟絮拉了上來，挑挑眉，並不言語，繼續上前去。

倒是孟絮驚訝於自家主子這般大力，心裏十分欣慰。南麒先前就見識過了山黎的力氣，並不驚訝，跟在她們身後，繼續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