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推開李府大門,一股清新且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漫步在凌晨四點的餘杭街頭,梁塵沒來由的感到了一絲失落的感覺。
三年來的委屈,以及今日所遭遇的一切,梁塵茫然的拿出了手機,想找個人傾訴這一天所發生的事情。
但是看了手機的通訊錄,能在這個點接他電話的,應該就只有兩個人了吧。
第一個是梁塵的奶奶,吃齋修道四十多年。
奶奶的作息近乎到了嚴苛的地步,基本上每日早上三點半就會起床念誦道家經文。
而另外一個人,則是梁塵的發小,被梁塵喊做小狐狸的姑娘,那個瘋丫頭是燕京的夜店女王。
凌晨四點,估計此時她才剛剛爛醉如泥地從夜店裏出來。
在猶豫了近一分鐘之後,梁塵長嘆了一口氣,還是撥通了自己奶奶的電話。
只是這電話剛一撥出去,梁塵心中卻又有些後悔了起來,此時打電話給她,不是單純讓奶奶擔心嗎?
正當梁塵打算掛掉電話之際,對方那頭卻已經響起了聲音。
“臭小子,都三年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還得奶奶我親自打給你嗎?”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便響起了對梁塵的訓斥,雖是訓斥可語氣中卻滿是對梁塵的寵溺與孫子打來電話的欣喜。
眼見奶奶已經接了電話,梁塵只得硬着頭皮強作歡笑的同奶奶打趣道:“這不是忙着在餘杭給你找孫媳婦嘛?”
“孩子,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即便是梁塵刻意偽裝出了一副開心輕鬆的模樣,可奶奶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孫子情緒上的低落,奶奶急忙慈祥的關切道。
“沒有。”梁塵連忙解釋道:“就是突然有些想您了。”
“哼!你這臭小子,奶奶從小看着你長大,你是什麼性格奶奶不清楚嗎?”
“說吧,遇到了什麼難題,就是天塌下來了,還有奶奶給你頂着呢。”
聽着家人那慈祥的聲音,便是連老爺子故去時都未曾落淚的梁塵,此刻卻是沒忍住的紅了眼眶。
“真沒有事情,就是想聽聽您老的聲音。”
“現在聽到您老的聲音,就安心不少了,我還忙就先掛了。”梁塵怕自己控制不住哽咽的聲音讓奶奶擔心,連忙掛斷了電話。
“孩子……”奶奶便是還想說話,可電話那頭卻已然傳來了忙音。
“這孩子……”奶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緩緩放下電話,合上了懷中的道經起身出閣樓。
“老太太您這大雪天的,要去哪呢?”
候在奶奶身邊的丫頭看見奶奶要下樓,趕忙給她披上了一件大衣。
“老婆子還沒單薄到被凍死!”
奶奶冷冷的瞥了一眼身後的丫頭,順手將大衣丟在了地上。
那刻薄的態度同對梁塵時的慈祥耐心,簡直是天差地別。
奶奶走下了閣樓,去了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走到了大門前。
“梁坤那個王八蛋在哪裏?”
奶奶提着菜刀,看着門口的保鏢問道。
“今天來了幾個外地的老闆,老闆他應該還在跟他們應酬。”
面對着梁家大宅的太奶奶,保鏢便是連頭都不敢抬。
“帶我去見他。”
“現在?”保鏢頓時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自從梁家太老爺去世后,太奶奶已經三年沒有走出過梁家大宅了。
每日只是吃素誦經,就連閣樓的小道觀都很少離開。
“怎麼?得要老婆子自己走路去找兒子嗎?”
奶奶淡淡的瞥了一眼保鏢,卻讓保鏢在大雪天氣額頭滲出了冷汗來。
十分鐘后,一輛s級邁巴赫停在了一家燕京的私人會所面前。
雪夜之中,只見一個老太太手中提着一柄菜刀,在梁名保鏢的護送下腳下生雷似的走進了會所。
老太太推開了一見包廂的大門,就見着幾個大老闆模樣的人正在其中把酒言歡。
每人一手酒杯,一手環着靚麗姑娘的腰肢。
其中一人見着門外的老太太,頓時面露吃驚,不由愣道:“娘……您老怎麼來了?”
說話的人看似相貌平平,臉上總有着一副輕浮模樣,乍一看去整一個中年流氓大叔。
而此人,正是當年靠着一雙拳頭,血洗北境靈人界的地下皇帝,梁半賢的兒子,如今風水四大家族梁家的家主,梁坤。
梁坤雖在靈人界威名赫赫,可眼前這老太太卻絲毫沒有給他面子。
“我孫子在餘杭受了委屈,你這小王八蛋卻還在這裏花天酒地,老婆子我還真是作孽啊。”
老太太話到氣頭,提着菜刀就砸在了桌案上,嘭的一聲竟然將玻璃的桌案給砸的粉碎,更是嚇得包廂里的姑娘們各個花容失色。..
“滾出去!老婆子要跟兒子談事情。”老太太冷眼一瞥這幾個姑娘,姑娘們頓時望風而逃。
“還有你們。”老太太舉着菜刀指了指那幾個大人物。
能跟梁坤在同一個桌子上喝酒稱兄道弟的人,哪個不是靈人界裏的一方豪強。
可面對梁家老太太那強大的氣場,結果個個服軟,乖乖起身給這對母子讓出了包廂。
臨走前還不忘回頭衝著可憐的梁老闆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娘啊,您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面對自己的老娘,這在燕京靈人界都能呼風喚雨的梁坤,此時卻是連生氣都不敢,充其量只能滿臉苦笑的抱怨一句。
“我孫子在餘杭受委屈了!”一想起今日梁塵那說話的狀態,老太太頓時心疼的紅了眼睛。
“他受了委屈還怕我擔心,所以不敢跟我說,可老婆子我心疼!”
“要你這個做爹的有什麼用?就放任自己兒子在餘杭給人欺負?”
梁坤無奈賠笑道:“哎喲,娘啊!三年前可是他自己要去的餘杭,三年前的天道誓言也是他自己立下的,這能怪得了誰?”
一提起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奶奶頓時氣極道:“坤啊,你就告訴娘,三年前你到底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孫子立下天道誓言呢?”
“你就不能讓他安安心心的去餘杭找人?”
一說起這件事情,梁坤頓時露出了一副苦瓜臉道:“娘,這裏面的事情牽涉太廣,您就別為難兒子去亂打聽了。”
“梁坤!”奶奶護犢情深,將手裏的菜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手勁之大頓時在脖頸處拽出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