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這年輕人不會真的是傻子吧？”
“一張紅葉符啊，白白打水漂了，心疼哦。”
一時間眾人再次議論了起來，同時猜出六個骰子的點數，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賭局開始，輸贏無悔。”
乞丐拿出了六個骰子丟在了一個碗中，在一陣搖晃后將碗重重一扣。
“猜吧。”
梁塵深吸了一口氣，卻並沒有向去猜那碗裏的骰子，反而是蹲在了地上隨手拿起一根樹杈子在泥地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這小子在畫什麼呢？”眾人頓時不解，紛紛探頭去看。
直至最後，直至最後那個乞丐都忍不住的探出了身子去瞧。
望着那滿地猶如數學公式般複雜的符文，乞丐面色驟然一凝，臉上再無之前的輕蔑與戲謔。
“這……這是大道衍算吧。”乞丐語氣略顯顫抖。
說罷，梁塵自信起身朝着老乞丐道：“碗裏的骰子數應該是……”
“不用說了！”還不等梁塵報出碗中的數字，就被老乞丐用打斷老乞丐說著，將手中的鎮靈露朝梁塵一丟：“我願賭服輸。”
這人家都還沒有報出數字，這乞丐怎麼就自己認輸了呢，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只覺太奇怪了些。
“喲，看來您也是個行家啊。”見老乞丐主動認輸，梁塵眉頭一挑輕笑道。
他之前在地上所畫的東西，乃是風水學中占卜問卦的秘術，名為‘大道衍算"。
類似於一種萬能公式，只要將自己想問的事情代入這道公式，它就能得出一個結果。
只是大道衍算雖然效果顯著，但對於使用者來說卻極其消耗腦力，並且一旦問的問題牽涉過多，則可能會消耗自身福報。
“年紀輕輕就能有這樣的本事，你小子不賴嘛。”賠掉了自己手裏的鎮靈露，老乞丐略顯心疼的瞪了梁塵一眼：“不過別仗着自己有點本事，就亂用這東西，小心過慧早夭。”
乞丐說著，也是自認倒霉轉身收攤。
“老前輩等等。”梁塵忽然又叫住了乞丐。
“又怎麼了，鎮靈露都已經給了你，你還要如何？”
“謝謝老前輩的提醒了，不過……”梁塵兩手一攤，露出了一副奸商的嘴臉，朝乞丐嘿嘿笑道：“按規矩，贏家通吃，給你的那張紅葉符還給我。”
“本以為是個新菜，沒想到是棵老薑！他娘的，今天是點背到家咯！”乞丐苦笑一聲隨手將那紅葉符一丟，罵罵咧咧的收攤離開。
待乞丐離開后，福伯忍不住向梁塵問道：“梁先生……您剛剛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看不懂梁塵與乞丐這出啞劇的可不止是周圍的看客。
梁塵輕笑道：“如果我說，我剛剛已經算出了碗中骰子的點數，你相信嗎？”
“哈哈，梁先生說笑了。”福伯只覺得梁塵是在同自己開玩笑，於是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既然已經拿到了鎮靈露，下面就需要溯煞羅盤了。”
梁塵說著，隨即便帶着福伯走向了鬼市的深處。
“我找鬼頭。”來到鬼市深處的一個攤位前，梁塵掏出了剛剛的那張紅葉符遞給了小販。.
小販接過符紙細瞧，隨即眼睛一亮，“用紅葉符投石問路，有來頭啊。”
“稍等一會。”小販說罷，便是連攤位上的貨物也顧不得照看，轉頭就去請鬼頭了。
所謂鬼頭，就是鬼市的管事，負責組織鬼市運營。
一般都是代代單傳的活計，在風水圈子裏有着相當高的地位。
“是你投石問路？”
一個老頭戴着一副圓框的老花鏡，身形宛若枯枝般，好似風一來就會飄走。
“晚輩梁塵見過餘杭鬼頭。”
梁塵便是恭敬的拱手行禮。
“年紀不大，倒也知道守規矩，不錯，不錯。”枯枝似的鬼頭欣慰的一點頭，可隨即卻眉頭一皺：“但我怎麼就看不透你的修為呢？”
“難不成，你身上還帶着遮蔽了自身實力的寶物？”
鬼頭微微一推眼睛，那狐疑的目光頓時讓梁塵心頭一緊：光是一個照面就能猜出老子的底細，這老狐狸的目光還真不是一般的毒辣啊。
見梁塵久久沒有說話，鬼頭收回了自己那猶若錐子似的眼神，嗤笑道：“不願說就算了。”
“說吧，用紅葉符投石問路，你想找我做什麼買賣？”
鬼頭便是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想買溯煞羅盤。”梁塵也是痛快的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饒是鬼頭這種在鬼市裡說一不二的人物，在聽到梁塵所要之物時，也不由面色一凝。
“怎麼，前輩這裏沒有？”見鬼頭神情驚訝，梁塵眉頭微微一挑笑問道。
“有！”鬼頭快速斂去了震驚，嘴角隨即揚起一絲戲謔的笑容：“就怕你買不起！”
“買不起？”一時間梁塵噗哧一笑，彷彿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時常為了省兩塊錢不坐公交車，而徒步走十多公里回家的梁塵，此刻卻顯得豪氣十足。
“前輩開價吧！”
此刻福伯卻忽然站了出來：“梁先生您替小姐治病，怎麼樣都不應該您出錢。”
福伯說著給鬼頭遞上了一張名片。
“我是正天集團董事長李正天的管家，李福。”
“想必您也在餘杭也應該聽說過正天集團，這溯煞羅盤的錢理當由我們來出，價錢好商量。”
在福伯看來，梁塵是為了救李檀才會跟鬼頭購買溯煞羅盤，所以這錢應該由他們來給。
然而福伯的話，卻頓時引來了周圍眾人的嘲笑。
鬼頭看了一眼福伯，微微搖了搖頭。
“看樣子你的外修拳腳功夫應該左右了吧？”
“實力雖然過得去，但我還是得奉勸一句，你們世俗界的人還是少攙和靈人的事情。”
“你們俗世的錢，買不了我們鬼市的貨。”
見福伯還是不太理解，鬼頭舉起兩根手指繼續解釋道：“在我們鬼市，想買東西之有兩個辦法。”
“第一，以物易物。”
“第二，靠符紙來換。”
鬼頭說著，隨手晃了晃手中的那張紅葉符，轉而又看向了梁塵：“你想要溯煞羅盤，我給你開個價玄葉符。”
福伯屬實一個外行人，完全不清楚玄葉符價值幾何，便不解的看向了梁塵。
“玄葉符是質地最好的符紙，製造工藝與材料都已經失傳，屬於用一張少一張的珍品。”
梁塵苦笑着指了指遠處的攤子裏售賣的古玩。
“三天前新聞里播過北海齊王墓被盜的新聞，被盜的古董應該就是他地攤上的東西，看成色我能保證都是正品。”
“這些東周時期的古董，拿到市面上去折價都能賣出六千萬，而且還有市無價。”
“但如果有人願意用玄葉符去換，攤主會眼皮都不眨一下將這一地古董送出去。”
聽到這裏福伯不由咋舌道：“就一張小小的符紙，能價值六千萬？”
“估計還不止，玄葉符極為罕見，大多數都是別人的珍藏，非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賣的。”
說道這裏時，福伯頓時感到了一絲羞愧。
早前還想着幫梁塵花錢買下蘇煞羅盤，現聽着梁塵的解釋，福伯才感覺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感情他們跟自己完全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喂，年輕人磨磨唧唧這麼久時間，你到底買不買？”一旁的鬼頭略顯不耐的向梁塵催促道。
如果不是梁塵上道，知道用紅葉符投石問路，以鬼頭的輩份早就懶得搭理這種晚輩了。
“買！但我一時半會湊不玄葉符。”梁塵如實的回答道。
“要是拿不出東西，那就免談了。”
鬼頭嗤笑一聲，轉身欲走。
“我用這個做抵押。”
梁塵急忙叫住了鬼頭，說著取下了脖子上所帶的掛墜，鄭重的遞到了鬼頭手上。
那掛墜看着極其普通，甚至能說得上簡陋，只是一根紅繩穿着一小塊說不出質地的木牌而已。
然而當鬼頭看到了這塊木牌后，那表情就像是地下的羅剎見到了西天的神佛一般。
“這……這是妖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