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轉圜餘地
他不由得為自己的草率而有些後悔了。
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他跟在陳洛身後，進了李世民的軍營。
還沒揭開帘子，就聽到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帳篷帘子被拉開，李世民走了出來。
“果然是你來了，辛苦陳先生幫我跑一趟，請了李卿過來。”
李世民客氣的說陳洛說道，這才看向李靖，不疾不徐道：“本該我去見您，可軍中事務繁忙，只能辛勞您來了。”
一聲尊稱，直接讓李靖愣住了。他只是一個區區郡守而已，哪裏擔得起李世民這麼客氣。
“二殿下客氣了。”
李靖心裏有些詫異，臉上卻不漏聲色，按規矩朝李世民行了大禮。
李世民現在正是要說服他，哪裏會讓他這般，立即向前走了一步，將他扶了起來。
“無須多禮。”
這下，李靖心裏對陳洛的話，已經信了幾分。
李世民和陳洛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陳洛早就和李世民通了氣，李世民知道了陳洛的想法，對李靖是萬分客氣，立即讓手下人送來了好酒好菜。
“你此次前來，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
酒過三巡后，李世民看向李靖，“我想邀請你加入我軍營當中，為我效力。”
李靖臉色被酒氣熏得發紅，一雙虎目熠熠生輝。
“我李靖何德何能。”
他自謙道。
李世民擺擺手：“李卿才能，有目共睹，何須自謙，只要李卿同意，這天下，遲早是我們的天下。”
李靖看着他，沒有接話，嘆息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擺足了架子。
李世民知道他的意思，立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如今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我李家被楊家壓迫，不少李家人都慘死在楊廣手下。我知道你不滿我們起兵造反，也知道李卿擔憂什麼，可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除了反，我們李家哪裏還有後路？”
一番話，說得李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也知道隋煬帝的殘忍手段。
現在李世民情真意切的跟他說這些，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理解，可卸磨殺驢的事，他可聽過不少。
“我可以加入你們，只是......”
他欲言又止。
李世民馬上反應過來。
“我知道你的才能，也知道你的抱負，只要你真的效忠於我們李家，我李世民再次立誓，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已經說服了李靖，接下來，就是要說服秦瓊和程咬金二人了。
想到這兩位，陳洛忍不住有些激動。
他們二人，在李世民的成皇之路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而此時。
程咬金和秦瓊還在李密麾下的瓦崗軍中，和王世充的軍隊對抗。
瓦崗寨外，一片混亂。
程咬金手持兩張板斧，板斧揮舞的速度沒有因為他臃腫的身材而有片刻遲疑。
斧頭落下的瞬間，一名敵人頓時屍首分離。
可敵人實在太多了。
王世充的軍隊訓練有素，比起他們這些瓦崗軍要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們很多人，都是草寇流民，聚集成了瓦崗軍。
有一些，剛上戰場，手裏的長槍還沒有拿穩，就被敵人砍掉了腦袋。
看着血腥的一幕，程咬金手裏的板斧揮舞的動作也練練緩慢了起來。
騎在馬上的秦瓊就在不遠處。
眼見一把長刀朝程咬金背後砍來，秦瓊夾緊馬腿趕了過去，將敵人一擊斃命。
他與程咬金在瓦崗寨里認識，二人惺惺相惜，是知己更是良友。
“叔寶，只怕這裏就是你我的葬身之所了。”
程咬金放聲大笑，不見半分恐懼。
“他娘的，王世充那崽子手裏的人還真是不能小看啊，要不是爺爺我的斧頭得勁，只怕早死求咯。”
程咬金沒念過什麼書，說起話來匪氣十足。
說話間，他又砍下了一人的腦袋。
秦瓊此刻的臉色也很不好。
他舞着手裏的銅鐧，一張臉都被溫熱的血液糊滿了。
哀嚎聲和廝殺聲，在瓦崗寨前響徹天地。
敵軍越來越多。
儘管程咬金和秦瓊再勇猛，也漸漸落了下方。
只聽一聲叫罵，秦瓊扭頭看去，程咬金右手的板斧已經被敵人挑下，身上也多了幾道刀傷。
見程咬金受傷，王世充那邊的人叫喊道：“沖啊，程咬金受傷了，殺了程咬金，殺了秦叔寶！”
敵人如有神助，前赴後繼的涌了過來。
難道今日，就是他們的亡命之日？
秦叔寶有些絕望了。
而就在此時。
從左側湧出了無數兵馬。
為首的，是穿着銀色戰甲的男子，朝瓦崗寨方向撲了過來。
此人，正是李世民。
他按照陳洛的授意，一直在旁邊觀望，越看，就對陳洛更加崇拜起來。
程咬金和秦瓊果然名不虛傳。
要是他們能加入他的陣營，一統天下，豈不是指日可待？
於是，他等到了危機時刻，率領將士，如同天降。
已經打了一戰的王世充那邊的士兵哪裏是李世民這邊人的對手。
很快，他們就被一網打盡。
秦瓊和程咬金還以為是王世充的後備軍，沒想到來人根本沒有針對他們，甚至有人掩護了他們撤退到了瓦崗寨中。
“老秦，我看那些人，好像是李淵那頭的人啊。”
程咬金一邊疼得直抽氣，一邊朝秦瓊說道。
秦瓊皺眉。
也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正想着，李世民和陳洛已經走進來了。
“二位，我已經請了軍醫過來，先讓他們替你們療傷吧。”
李世民溫聲說道，看向二人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程咬金點頭：“要得，趕緊的，疼死老子了。”
“慢着。”
秦瓊伸手，阻攔住了程咬金。
“我們瓦崗軍和貴軍從沒有過交集，不知閣下為何要救我們？”
李世民聞言，看向秦瓊。
比起程咬金，秦瓊要心高氣傲得多。
聽秦瓊都問出來了，李世民也不拐彎抹角。
“我早聽聞二位英勇無雙，特來瓦崗，想請二位入我麾下，共謀天下。”
李世民剛說完，程咬金大喇喇的說道：“可以——”
他本來就是為了混口飯吃，在哪兒不是混口飯吃？
誰料，程咬金還沒說完，秦瓊揮手打斷了他說話。
“二位，我兄弟心直口快，請二位不要放在心上，我與他已經效力於李密，只怕無法再入閣下麾下了。”
聽秦瓊這麼說，李世民和陳洛對視一眼。
和陳洛說的一樣，秦瓊這人性格固執，十分難以說服。
李世民不死心，繼續說道：“現在瓦崗軍死的死傷的傷，李密大勢已去，閣下又何必拘於小節呢？”
可無奈李世民怎麼說，秦瓊就是不肯鬆口。
程咬金倒是想投靠，見自己兄弟不說話，也只得悻悻然站在一旁。
李世民束手無策，朝陳洛遞了個求救的眼神。
陳洛會意。
“秦兄，我知道李密對你們二人有知遇之恩，只是他如今敗事已定，王世充佔據洛陽，再加上隋煬帝，如今百姓都民不聊生，難道秦兄覺得你與程兄二人，能帶着剩餘的瓦崗軍自保嗎？”
看着面前這個模樣疏朗的年輕男子，秦瓊心裏一陣驚疑。
之前的瓦崗軍尚且對付不了王世充的軍隊，現在瓦崗軍死的死傷的傷，又該拿什麼去抵擋王世充？
身在亂世，難道真的不能自保嗎？
“我知曉你的大義，不過大義之前，首先是保全性命，秦兄，這個道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秦瓊的臉上漸漸有了鬆動之色。
沒過多久。
他似是想通了，看向李世民，沉聲道：“那你必須答應我，確保瓦崗軍的性命無虞。”
李世民大喜，立即滿口應了下來。
程咬金也鬆了口氣，咋呼咋呼和道：“老子的傷快疼死了，快點快點，給老子看看我的傷。”
遠在洛陽的王世充得知李世民半路截胡，收了秦瓊和程咬金兩名大將，又把瓦崗軍這些戰俘都給收了，氣得幾欲吐血。
他花了那麼多時間那麼多兵力，結果全是給了李世民做嫁衣！
“來人，給我召集兵力，我倒是要看看，李世民這個毛頭小子有什麼能耐！”
王世充怒極，立即召集兵馬，處處和李世民他們作對。
好在有了陳洛的提醒，李世民早做了防範，加上有秦瓊和程咬金、李靖這三名大將幫扶，倒沒有落於下風。
一時之間，整個局勢出現了三足鼎立的狀況。
李淵和李世民在太原，兵強馬壯。
王世充則佔據洛陽，處處和李世民作對。
而隋煬帝佔據江都，有宇文化及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