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秘密組織
晚彩逐漸化成墨藍的天,不知不覺佈滿了碎星,月色暈透半邊夜空,燈火闌珊的小鎮開始昏昏欲睡。
一個矮胖的身影靈活遊走在巷子口,待華燈謝幕,人跡消散后,又躡手躡腳潛入了東街一個偏角店鋪前。牌匾上《百川窯》三個字在迷離的月色中,忽隱忽現。
木門上只掛了一個鎖,橫匾方正,鎖牙參差不齊。
這不就是乾坤鎖嘛。
腓腓獸得意地捏了捏嘴角兩撇小鬍子,從袖口裏掏出一組粗細不一的鐵線。心內謹慎念着口訣:上啟位進一分,置后位進兩分,右道位進一分,鎖芯位進半分......
‘咔啦’一聲,乾坤鎖冰散瓦解。
作為一個盜賊,他不是沒錢買兵器,但要腓腓獸光天化日光明正大光前絕後地進入兵器窯,購買屬於戰士的武器,就讓他有點下不來面子了。還是尊重一下自己的職業,偷吧。
踮着腳尖,肥胖的身影悄無聲息潛入了百川窯。白天腓腓獸每家器窯都去踩過點,就屬這家百川窯的寶貝最合他心水,五花八門,競新鬥巧,都是稀奇罕見的貨色。
左手一盞短油燈,右手握着骨齡牌,腓腓獸耐心地對幾件兵器進行掃描儀式。
“這個鐵棒子攻擊力太低,這把長戟技能垃圾,這柄大刀長得太磕磣......”他嘴裏不滿地叨叨念着,直到一隻刻滿經文的圓頭銅錘出現,才有所停頓。
兵器名稱:索羅錘
等級:1
初始技能:穿岩破石
攻擊力:40
這個不錯誒,攻擊力高,造型也霸氣。腓腓獸捋捋小鬍子,做了決定。
就在他抱着索羅錘,準備拍拍屁股走人時,百川窯的大門被兩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會吧,這麼快東窗事發?腓腓□□哭無淚,這還是爺我第一次偷東西呢。他弱弱地抬起右手,不甘心地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嗨。”
“這裏有一個。”左邊的人指着他說。
“帶走。”右邊的人已經走了過來。
腓腓獸很想問,可不可以不從。但沒來得及問出口,油燈落地,身體就被那兩人一左一右架了起來,像掛秤砣一樣甩呀甩呀甩走了。
西街。
客流如雲的酒坊二層,聚集了十幾個盜賊裝束的穿越者。他們個挨個站着,也可以說是排着隊。
“嘶......四爺,四爺您輕點,疼。”說話的是個年輕小伙,細瘦的手臂被坐在他對面的大漢按在木板桌上,想抽又抽不出來。
杜四爺刺下一墨針,有點不耐煩了。“大老爺們的怕這點疼?再叫明兒把你剝光了,弄個全身的。”
小伙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多言。
要問這杜四爺是什麼來頭?在濼汐源還只是屏幕里的網絡遊戲時,杜四爺便已聞名遐邇。他行走水路間,專盜不義之財,偷天換日的本領出神入化。他能夠在不與人接觸的情況下,把別人兜里的活物變成死物,還能將其他盜賊從他手裏偷走的東西轉眼拿回,另外再順走一套裝備。
杜四爺這個名字稱霸盜賊界數年,令人聞風喪膽。但那些只是傳說,真正見識到他本領的人,此刻正排着隊,等待他賞賜的刺青。
約莫一盞茶功夫,刺青完工了。杜四爺抖了抖臉上的橫肉,一抹子口水吐到勾着血痕的三葉草上。
“記得別沾水了。”把被他勒紅的手臂放開,招手叫了下一個人。
那你還噴我一手!小伙心裏暗罵著,可臉上還是展開了違心的笑容。“有勞四爺了。”
排在後面的人,驚驚顫顫坐到了那張凳子上。
腓腓獸被人架到這裏時,看見一群死去活來的面孔,有幾個捂着小臂的,幾乎能哭出馬尿來。他心裏一震,這遊戲裏偷點東西,不至於用刑吧。
“風老大,又找到了一個盜賊。”駕他的人打了聲招呼。
角落處一個三角眼鷹鉤鼻,下巴消瘦得如一頭藏狐的人看了過來。風老九點點頭,往地上指了指。下一秒,腓腓獸便被丟到了他指的地方。
“人差不多了,開會吧。”杜四爺放下墨針,揮揮手,示意後面的不用來了。
正準備上前的人收住腳,右手一捂小心臟,長長舒了口氣......
聽到他的話,風老九面無表情站了起來。他之前一直坐在角落裏,大家都沒注意到有這麼個人物,可當他站起來,那不容忽視的厲害氣勢,便快速蔓延了整一層樓。
杜四爺:“諸位同行,今日召集大家來,是要跟你們商討一下組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遊戲規矩,單憑一人之力是無法打敗守關大Boss,所以我們需要組隊,以團隊的形式完成任務。一般的隊伍,戰士、盜賊、治療師和幻術師,四大職業必不可少,但這只是傳統的玩法罷了,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他說著,從腰帶里抽出兩塊骨齡牌扔在桌面上。
面對一張張疑惑的臉,風老九輕蔑一笑,從自己的兜里,也翻出了三四塊骨齡牌。
這一下,大家全明白了,這些骨齡牌不是撿的,是從別人身上偷來的!
“我們要成立一支只有盜賊的隊伍,不用打怪賺錢,也不用升級兵器,只需去偷有價值的東西,例如......”他慢條斯理地摸着骨齡牌,離他最近的人清晰地看到,牌子上被他摩挲的地方,沾着一塊血跡,那人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看到他的反應,風老九隱隱笑了。“超凡實境比網游有更多的可能性,各位覺得呢?”
他那笑裏藏刀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慄,好些人移開視線,不敢與其對望。
“我們是盜賊,什麼都能偷,但經驗值偷不了。到了後期,盜賊只能當輔助角色,與其等着給別人送經驗,還不如從這一刻起,攔下那些礙眼的人,自己翻身做主。”怕他們不明白,杜四爺將話敞開了講。
有人變了臉色,也有人小聲抽氣。骨齡牌是通關認證,失去骨齡牌的人不能走到下一關。這是個剷除異己的好辦法,只是,這種做法未免有些卑鄙了。
他們猶豫的樣子讓杜四爺很不耐煩,他繃著臉站了起來。“你們只管做事,天塌下來有我撐着。當然,我們不強人所難,誰要是不願意,隨時可以走。”
聽完這話,屋內一陣沉默。被他那條狠厲視線掃過的人,大汗濕了頭。他們心想,四爺,您說笑了,就您這凶神惡煞的尊容,誰敢走人啊。
“砰”窗戶在一派寧靜中突兀地合上,眾人朝聲源看過去,那裏只剩下扇動不停的窗擺。
腓腓獸從二樓跳到大街,肚子上的贅肉顫了一顫。
是你說可以走的,那我走咯。他揮了揮剛拿到不久的索羅錘,哼着小曲兒離開了。
今晚月色不錯,收穫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