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失蹤
然而那種眼神只有一瞬間，快的讓人以為是看花了眼。
劉存義愣愣看着那勁瘦有力的黑衣少年向他而來，突然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近在眼前的人，竟有些看不真切，胸口也發悶，彷彿有隻無形的手卡在他的脖頸間，讓他呼吸困難。
「咳咳！」劉存義身子晃了晃，跌坐回椅子上，只顧喘着粗氣，竟一時忘了出聲喊人。
鎏金銅鎮紙被白皙的手握着，輕輕放在御案上，少年低頭頷首，退回原來的位置，再次跪地行禮。
「還請聖上保重龍體。」
「臨行前，廖將軍交代臣，務必要轉達陛下：劉守貞不滅，他誓不回京！請陛下再耐心等等，多寬限他一些時日，待到時機成熟，他定會將劉守貞一舉殲滅，不負陛下所託！」
劉存義只覺得胸悶氣短，一時半會也想不出該說什麼，只好點頭，十分敷衍的朝下方之人擺擺手，滿臉的疲憊不耐煩。
然而少年卻還賴着不走，繼續道。
「廖將軍還有一件私事，想求陛下恩典。」
劉存義聲音嘶啞，憔悴的神色，斑白的兩鬢顯得他此刻格外的蒼老。
「說。」
「廖將軍感念皇恩浩蕩，接廖府大小姐和小少爺在宮中給公主皇子們伴讀，然大小姐與其表兄宋子鳴早已定了婚期，就在半月之後。故而懇請陛下降下恩旨，准許大小姐攜幼弟一同回府待嫁。」
「哦？」劉存義臉上寫滿了懷疑，「之前接她們進宮的時候，卻也沒聽旁人提起過此事。」
「此婚約是他們幼年便定下的，原本既定為大小姐及笄那日成親，哪知後來廖將軍去了秦州固守一方，宋子鳴更是陪同前往，婚事便就如此擱置了下來，一拖便是兩年多。」
「如今廖將軍終於得以回京，這樁婚事便舊事重提了起來。因為算是補辦的，因而家人知曉，外人並不知情。」
「陛下若不信，宋子鳴還在宮門外候着，陛下可將人傳來，一問便知。」
劉存義心中愈發煩悶，心想，困着那廖崢的兒子女兒那麼久，這廖崢卻也沒半點動靜，或許當真是沒有異心，忠心耿耿？
如若不然，他能做到如此鎮定，可謂是冷酷無情，心思深沉如海，這樣的人，來日一定會成為皇兒登基之後的心腹大患！
可眼下，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人倫綱常又擺在面前。他縱然貴為皇帝，也沒有理由將快出嫁的廖家小姐一直扣在宮中。
劉存義嘆了口氣，擺擺手，「准。」
「謝陛下！」
「臣告退。」少年起身退出殿門，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許是殿門打開，有新鮮空氣進來，劉存義瞬間覺得胸口輕鬆許多。
這時，有內侍弓着身子進來，跪地稟道：
「陛下，樞密院副使韓通已在殿外候了多時，陛下可要召見？」
劉存義本想回後宮歇息，忽而聽到內監說起韓通在殿外候了多時，料想他該是聽到方才殿內的對話。
韓通此人，是之前他派去監視廖崢的棋子，如今雖然收回來放在了身邊，但到底他與廖崢相處時日久，對廖崢了解甚深，此事不妨聽聽他的意見。
「傳吧。」
「是。」內侍倒退着出去，畢恭畢敬的將韓通請進殿內。
「臣叩見陛下！」韓通一進殿門便伏地行禮，將臣子的恭謹順從展現的淋漓盡致。
劉存義心裏頓時覺得舒坦了些，「愛卿平身吧。」
「謝陛下。」
韓通從地上爬起來，正了正衣冠，垂手而立。
「敬臣啊，方才你在殿外，是否都聽到了？」劉存義問道。
韓通頓時一愣。
這合扇門是雕花鏤空糊上絲絹的，根本不隔音，殿內有個小動靜外面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方才那些話他確實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到了，可方才聖上明顯出於被動，被人佔了上風，也不知這會兒如此問話，到底是想聽實話呢，還是想聽場面話？
韓通心念急轉，想了好幾圈，才緩緩開口道，「方才臣一直想着陛下前次交代的事，故而走了神，沒留意殿內的談話聲，求陛下責罰。」
「誒，這有什麼可怪你的。」劉存義擺擺手，面色有所緩解。
「河中那邊派人來陳情了，說遲遲不攻城，是想圍困劉守貞，不費一兵一卒解決他。愛卿，此事你如何看？」
韓通其實聽到那些話，然而此刻他還要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抬頭看了眼皇帝，蹙眉沉思。
「陛下，以臣對廖崢的了解，這些話，倒像是託詞。」
「若說敵眾我寡，那廖崢之前對仗羌族之人時，便可以一敵百，經常率他的幾百親衛營深入羌族腹地刺探軍情，毫無畏懼。有一次，他們遭遇到了羌族部落遷徙，被圍攻了起來。但到了最後，他還是以少勝多，俘虜了上千人。」
皇帝聽完，蹙着眉頭緩緩點了點頭。
韓通知道自己又一次把住了皇帝的脈，給自己多掙了一分功勞。
「陛下，其實想弄清廖崢的想法並不難，只要盯着他家中動向，便可管中窺豹，略知一二。」韓通煞有介事地低聲說道。
劉存義很喜歡韓通的上道兒，於是點了點頭，「也好，此事便交給你去辦吧。」
韓通歡天喜地的領了旨意退下了。
到時候扳倒廖崢，他居功至偉，肯定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若是能踩着廖崢這樣的竊國賊上位，也算是為世家大族報了仇，真是痛快！
韓通目中透出一絲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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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辛晴一直沒有再出現。
美食街那邊，小夥計早就坐不住了，趕緊通知了掌柜的，還有程管事。
於是鋪子裏的所有夥計、護院，還有他們家中能動彈的女眷孩子，全都被程管事集中起來，挨個兒屋子的找，挨個兒角落裏翻，花了近兩個時辰的地毯式搜索，最終卻一無所獲。
程管事臉色發白的癱坐地上，喃喃道，「壞了，東家……東家八成是被歹人劫走了！」
「快！快通知大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