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歧
黃興鈺接過:“有什麼發現嗎?”
“算是有吧,你去查查這個陌生號碼,搞清楚這個號,我們可能離破案就更近一步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
“嗯”白晨點頭。
黃興鈺本人雖然嘴有點碎,但是做起事情來還是很認真的,要不然白晨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
黃興鈺出去沒多久端坐着的白晨無力的躺在了沙發上,記憶中抹不去的從來都是最痛苦的時候、最無力的時候,他們終於要來了嗎?
腦袋一片空白的白晨下一秒突然坐起身來,不管怎樣,這件案子還是要查下去的。匆匆站起身朝着角落走去。
角落裏安安靜靜的躺着一塊小黑板,上面蓋着一層白布,白布上積着一層灰。白晨扯下來抖抖,屋內瞬間飄起一陣肉眼可見的灰塵。
“噗,咳咳”灰塵進嘴裏了些,白晨搖搖頭,後悔不該在屋裏抖它。
布上雖然有灰,但是小黑板上卻是很乾凈的。這小黑板見證了她多少破案的過程,可是最終還是被遺落在角落裏。她被放假了兩個月之後再回來就沒用過了,如今看上面彷彿還有以前她寫過什麼的痕迹。
將桌上文件里的照片拿出來做關係分析,也許這是最快的理清楚的方式了。白晨深呼一口氣,這可是老本行了,不能緊張。
很快黑板上的關係圖就畫好了,主角是董冰,照片放在了最中間,周圍是和她有關的人。她的老公陳一晗、同事兼職場競爭對手趙小燕、上司戴莉、助理林歡。
林歡是來警察局錄口供的第一個人,在她的言語中可以看出她和她的上司董冰的關係很好,她很敬佩董冰,所以她的話可能會更加準確一點。
翻開記錄本白晨清楚地看到林歡對董冰所有的評價和認識:冰冰姐是一個業務能力極高的人,她熱愛工作,可以為工作不顧一切,付出一切只為完成自己制定的目標。冰冰姐高興的時候喜歡自己一個人去酒吧,她說那是她大學時養成的習慣。去酒吧時她總會叫一杯加了冰的紅酒,邊喝邊想自己今天做成的目標。但是無論多麼高興她也不會喝多,問她理由,她總說女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白晨在文件中抬起頭,怎麼說呢,每個人對董冰的說法都不一樣,苦笑着搖搖頭繼續往下看。
趙小燕則是和黃興鈺他們說的一樣,話語裏滿是埋怨,從不會去想警察會不會因此懷疑到她頭上,只是一味的講些董冰和自己搶風頭的那些事情。
陳一晗和戴莉說的時候她在場,甚至看到了他們的表情。
董冰的死亡報告上明確表示了,身體上並沒有藥物的攝入,陳一晗說自己並沒有病,葯也不是他的,那麼葯的真正主人是誰呢?戴莉說她是一個很精緻的人,陳一晗卻說家裏都是他打掃的。玄關處幾雙凌亂的鞋子、打開的包、桌子上遺留的紅酒,這些能關連起來嗎?
白晨將自己疑惑的一切都寫到小黑板上,一遍遍的重複的去看,害怕自己是不是漏了什麼環節。
“老大,開會”門突然打開,張怡走了進來,待看清楚白晨在做什麼時,頓住了進門的腳步。
也許是太過沉浸,白晨並沒有回頭只是沉聲回答一聲“嗯”便息了聲。
看着白晨認真的背影,張怡不敢多做打擾,只是輕輕關了門離開了。心想着大不了一會兒讓局長自己來催,反正白晨又不怕他。
聽到關門聲白晨緩緩轉過身,看着玻璃外張怡離去的身影鬆了一口氣。這小黑板上的布是她自己蓋上的,如今親自打開又被張怡撞見,心裏升起一種尷尬的感覺。
心裏雖懊惱,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整理着會上要用的資料,白晨推開門去了會議室。
看到白晨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時,張怡心裏閃過一絲疑惑,本來以為白晨並沒有聽清她的話,一會兒人到齊了就再去叫一下,沒想到白晨竟然在她過來沒多久就到了。
白晨算是到的早的,人還沒齊,蔣明和局長還沒到。
白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手中的資料。
蔣明和局長並沒有讓眾人等太久,白晨剛整理完,兩人就先後走了進來,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會議桌是一個寬一米五長兩米的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投影儀,警官們分坐兩邊,局長在投影儀正對着的那一邊,兩邊就是白晨和蔣明。
白晨有些不自在,因為以前是黃興鈺坐在她對面,張怡坐在她旁邊,可自從蔣明來了之後,座位就變成了黃興鈺坐她旁邊,張怡坐在黃興鈺的對面也就是蔣明的旁邊。
會議很快開始,講的就是董冰的這次殺人案。
看着投影儀上播放的照片,白晨站起身,朝着照片的方向走去。
“死者因銳器所傷導致失血性休剋死亡,身體上刀傷共有十八處,深淺不一,最深的傷口有十二厘米,位置在腹部,腦袋上也有一個由於撞擊造成的創口。”念着屍檢報告上的死因她轉過身:“從屍檢報告上我們可以知道,死者生前曾與人發生過爭執,腦後的創口是嫌疑人將死者推到在地時,死者的腦袋撞到了茶几角導致的,從這張照片可以看出來”將投影儀上的茶几角照片放大,上面確實有血跡。
“茶几上擺放着幾盒感冒藥,我們查過名豪青苑周圍的藥店,感冒藥是死者三天前買的。如果葯是她自己吃的,死亡時間是三天,血液中的藥物成分還可以檢查出來,但是死者的血液中並沒有任何藥物成分。由此而知,死者死亡當天在家中接待過人,而這個人就是本案的關鍵。”
白晨頓了頓又道:“事發之後我們曾調過名豪青苑的所有監控視頻,從保安那裏我們知道,名豪青苑每個月攝像頭都會停止運作修整一周,而死者恰恰在修整期限內死亡,我們可以大膽猜測一下,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謀殺,嫌犯是董冰的朋友,跟她很熟,經常來她家裏,所以他知道在每個月的第三周監控是停止運作的,所以選擇在這個時間段前去行兇。”
“我覺得……”坐在位置上的蔣明舉起了手。
聽到蔣明的話白晨微頓,看看座位上舉起右手的蔣明,伸出手,做出一個‘你請’的手勢。
蔣明站起身:“白隊長說的我很贊成,但是我想知道原因呢?為什麼嫌犯要殺掉死者呢?如果是預謀的,那就說明嫌犯和死者之間是有什麼矛盾的,有矛盾的話,那死者為什麼要給嫌犯買感冒藥呢?”
“所以……”白晨笑笑:“還有第二種可能——臨時起意!”
“那為什麼直接排除入室搶劫?”
黃興鈺看着兩人“討論案件”心裏一直在打鼓。底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覷。
而白晨看着蔣明翹起的嘴角,白晨心裏也十分氣憤,她記得她好像說過在她分析案件的時候是不允許的有人講話的,該說的她都會說出來的,有補充的反駁的可以在她說完后盡情的說,這是禮貌。而且她說出自己的觀點了會沒找到證據嗎?還有這種不以為然的笑,着實刺眼。
“直覺!”
蔣明像是沒有看到旁邊一直給他暗示的張怡和周圍像是得了某種眼病的眾人,輕笑出聲:“哈……難道白隊長僅憑着自己的直覺來斷案,這未免有點兒戲了吧!”
語氣里說不上來的嘲笑。
“那請你說說你認為的入室搶劫的證據吧。”依舊保持着微笑的白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死者助理林歡的口供中說死者喜歡自己一人跑去酒吧,那麼入室搶劫就很好說了,她經常去酒吧,會被酒吧里的人盯住,然後就尾隨,等徹底摸清楚死者家中的情況后他就動手了。而且死者的手機和錢包確實也不見了。”
“為什麼門窗緊閉也沒有一點被撬過的痕迹。”黃興鈺緊接着開了口。
“那也沒辦法直接說是熟人作案啊,也有可能是嫌犯哄騙死者開了門呢。”
聽完蔣明的話白晨倒是無語了,蔣明說話從來不考慮證據。首先門窗緊閉,沒有任何被撬過的痕迹,說明死者和嫌犯是認識的,而且很熟,所以才會穿着睡衣和他見面。死者丈夫陳一晗之前就說過自己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病,說明感冒藥不會是買給他的,就算葯是死者給自己買的,那麼除掉藥物這一方面的證據,還有其他的啊。
名豪青苑門衛那兒的嚴守大家也是見到的了,連送外賣的進小區都會有人跟隨着,他們會隨隨便便放一個陌生男子進小區里嗎?就算是像蔣明說的那樣,嫌犯提前摸清了死者家裏的一切,也在保安不知道的情況下進了小區。比死者家裏有錢的大有人在,為什麼偏偏挑住在並不顯眼的地方的死者家裏呢,而且還對一個弱女子下此狠手。
而且從嫌犯對這個小區的熟悉程度來看,他會只來過一次嗎?那來的次數多了,監控不會每次都拍不上他嗎?而陳一晗所說的家裏都是他一人打掃的,那麼戴莉說的和他們見到的整潔的辦公室就有了矛盾,只要搞清楚這裏面的矛盾,這件案子離終點還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