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陛下能頂住嗎？
得到建奴破關，攻入大明境內消息后，一個時辰內，遼東鎮的高級將官匯聚一堂。
不過，人是聚起來了，可沒人說話，一個個面色凝重，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幹什麼。
朱五不說話，是因為他覺得建奴會繞道破關，提前打入大明境內，是他帶來的蝴蝶效應的問題。
由於他勸崇禎不給袁崇煥全權，才導致建奴繞道的。
所以現在他覺得自己這個不懂軍事的人最好別外行指導內行，讓這些將領自由發揮。
袁崇煥和那些將領不說話，是因為他們認為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們最好還是聽皇帝的命令幹活。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後，袁崇煥見朱五好像沒下令的意思，主動問道：“王爺，如今我等該如何行事？”
你問我，我問誰啊，朱五心裏吐槽了一句后，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他，決定先把情況問清楚。
“十萬建奴攻入我大明境內了，諸位覺得，最差會是個什麼結果？”
袁崇煥猶豫了一下，回道：“恐京師震動。”
什麼京師震動，十萬建奴都打到境內了，只要不瞎，看一眼地圖都知道那裏離北京城有多近，能只是京師震動？
所以朱五很直白的問道：“最差的結果就是再來一次靖康恥？”
袁崇煥聞言抖了一下，雖然皇帝在遼東，不害怕皇帝被抓了，但京城裏那麼多達官貴人，皇宮裏還有太妃，以及兩位皇后。
要是京城被破，那和靖康恥又有什麼區別？
嚇得他連忙向朱五保證道：“王爺放心，京城防務森嚴，到時又有各路大軍勤王，建奴定攻不下京城。”
說到勤王兩個字時，他的語氣有些怪異，因為皇帝就在他面前，可那些軍隊又是真的勤王大軍。
“那可是十萬建奴，袁公是我大明名將，也知道京城士卒是個什麼樣子，建奴真打不下京城？”
“建奴窮困，根本就湊不齊十萬大軍，只是詐稱而已，他們又勞師遠征，士卒疲敝，定打不下京城。”
朱五繼續追問道：“袁公的意思是，建奴入關劫掠一番就會退去？”
就算袁崇煥真的私通建奴了，也不可能知道那種事啊，所以他有些尷尬道：“可能要等建奴先碰個頭破血流。”
經過連番追問，又看袁崇煥對把建奴趕回去這事信心十足。
朱五終於可以鬆口氣了，笑道：“既然建奴鬧不出什麼大動靜，諸位神情何必如此凝重，倒是把本王也嚇得不輕。”
建奴都快打到京城了，這事還不大嗎？
那些將領雖然都在腹誹朱五心大，但也沒之前那麼緊張了。
之前他們最怕的不是建奴，而是皇帝的責罰。
畢竟，朝廷每年拿那麼多銀子養着九邊，就是為了讓他們禦敵於國門之外，現在建奴打到京城去了，讓他們怎麼不怕。.
朱五看到那些將領的神色變化后，也漸漸回過味了，他之前就疑惑，他雖然沒讓崇禎信袁崇煥五年平遼之說，但也沒給袁崇煥使絆子啊，該給袁崇煥的東西都給了。
再說建奴還是繞路攻明的。
如果真的是他導致的建奴提前入關，完全說不過去。
同時，他也想到了袁崇煥被千刀萬剮，連碎肉都被憤怒的京城百姓吃乾淨的下場。
他覺得，這次建奴破關，打進來，應該是歷史上原有的事。
袁崇煥因為吹自己可以五年平遼，結果平遼平到京城去了，成了全民公敵，京城百姓才會那麼恨他。
想清楚這些后，朱五也知道這些將領為什麼面色會那麼凝重了，當即施恩道：“諸位放心，將來如果朝廷以建奴進犯問罪各位，本王一定幫着諸位道明原委。
建奴是繞道來攻的，怎麼能怪罪諸位。”
聽到這話，那些將領心裏最後一絲隱憂也煙消雲散，齊聲沖朱五感激道：“我等多謝王爺大恩。”
歷史上，建奴這次破關，給大明造成最大的傷害，不是擊潰了多少大明士卒，而是嚇到了崇禎。
讓崇禎把袁崇煥剮了，更讓崇禎從此與邊鎮離心離德。
等那些將領謝完恩后，氣氛雖然輕鬆了不少，但還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袁崇煥又向朱五問起了那個老問題，“王爺，如今我等該如何行事？”
朱五看着地圖，在知道建奴這次破關入境，滅不了大明后，他就產生了一些小心思。
建奴是從薊鎮那裏破的關，離京城很近，距離他剛接手的基本盤，山西省也不算遠。
要是建奴見京城那個硬骨頭不好啃，轉道去山西劫掠怎麼辦？
所以他想了想問道：“陛下能頂住嗎？”
袁崇煥楞了一下，回道：“韓虞臣（韓爌）固執歸固執，卻不缺膽氣，只要他不跑，各路勤王大軍不久就會趕到，京城應當無憂。”
朱五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直言讓袁崇煥帶着大明最精銳的軍隊去守山西，任由崇禎自己去頂建奴。
一方面是他覺得袁崇煥不會給他這個面子，另一方面是他害怕事後崇禎找他麻煩。
所以他向袁崇煥問道：“袁公，此次建奴進犯，真的是一心奔着京城去的？
若是在京城下碰了壁，會不會往其他方向走？”
袁崇煥確信道：“不會，建奴定不敢在我大明境內久留。”
“可他們補給耗費完了，就不會四處劫掠嗎？”
“王爺的意思是，我等不急着勤王，而是去堵截建奴？”
見袁崇煥一心想聽自己的指示。
朱五心裏不僅不高興，還暗罵袁崇煥不敢擔責，畢竟這時候誰下命令，誰就要承擔責任。
他問那些，只是想給袁崇煥提前打個招呼，萬一將來建奴真要去山西時，方便他用堵截建奴的名義，讓袁崇煥守山西。
不是真的想指揮。
所以他連忙回道：“本王不知兵，怎麼能號令大軍呢，諸位都有何高見？”
這時，頭腦十分靈活，靈活到最後投清的祖大壽見朱五好像不太想帶着軍隊援救京城。
就出聲道：“王爺，建奴帶大軍繞道破關，其遼西之地定然空虛，末將覺得，此時正是平遼的良機。”
聽到這話，很多將領眼前一亮，確實，皇帝就在眼前，費那麼大的勁勤王幹啥？抓住機會把建奴滅了多好。
一時間，所有人都緊緊盯着朱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