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遺憾
不過在此以後,閻府暫時沒再來尋過風老狗。
一切倒是風平浪靜。
三人守着保安堂,一天當中大多是無聊,不做事之時,三人就是大眼對小眼。
臨近夏初之時,在是無事可做,盯着藏刀的櫃枱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把畫堂春取出來。
他便走到了後院裏,練起了拳把式,打到最後的時候,更是莫名其妙的朝着天上揮出了幾拳。
風老狗有些納悶的問道:“你這是做甚,要與老天斗一斗?”
“我啊,是想將這鬼老天…捅個窟窿。”口而出。
可能連他自己也未曾覺察,與風老狗一起待得時日久了,連話都變得多了起來。
風老狗只是痴痴笑着,不說話。
面看天,低聲道:“老狗你或許不信,我與天上的仙人曾過了幾招。”
“我信、我信……”風老狗咧開嘴,連連笑道,牙口依舊很黃。
“就知道你不信……”
又一個黃昏時分。
七彎巷那條老黃狗死了。
據說是在路邊打盹的時候,被路過的富家子不小心踩了一腳,吃痛的老黃狗,頓時嚎叫了起來。
這便惹來了富家子的不悅,嫌老黃狗聒噪,便讓僕從將它打死了。
老黃狗哀嚎的更慘了,嗚嗚咽咽的,一直被打到徹底沒了動靜,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爛泥巴。
風老狗去收屍了,陪着。
有些恍惚的風老狗,抱着那一攤血肉,來到了一座荒山。
據風老狗所說,他那位傳道授業,且收留他長大的師父,也是埋在這座荒山裡。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只是這樣未免太遺憾了一些。”..
風老狗小聲嘟囔着,他已然覺得世事維艱,指不定哪一天,他就去陪老黃狗了。
“何謂遺憾……”言安慰道:“不可再得之物,不可再遇之人,都是遺憾。”
風老狗長長嘆息一聲,他的命,或許並不比老黃狗的值當。
這一天的日暮時分,風老狗與着步子下山了。
隱感覺,這位黑瘦矮小的老人,愈發變得有些木然了,其腳下步子都沒有了以往的麻利。
從這以後,風老狗喝酒的次數更多了,或許是……什麼心顯什麼相,什麼因結什麼果,境隨心轉罷。
有一次喝酒的時候,風老狗對着道:“這七彎巷是個窮地方,你若是呆得久了,就走不掉了。”
“我會走的,等小桂花長大了,我還有一樁恩怨需親自了去。”下一口酒,雲淡風輕的道:
“還有你,都這麼老了,我得給你送終不是嗎?”
風老狗默然片刻,應該是想回以微笑,但那個笑卻是怎麼也沒擠出來。
咧嘴挑眉的樣子,別提多醜了。
黑瘦矮小的老者起身拍了拍腿,慢悠悠的回房去了。
他已經在七彎巷呆了幾十年,大抵是走不出去了。
過頭瞧了瞧,覺得風老狗的背影極其佝僂,彷彿背負着什麼重物一般。
往後日子,風老狗除了買酒,就不再怎麼外出了。
他似乎越來越蒼老了。
直困暑濕,眾謂如蒸炊,風老狗出去了一趟,給小桂花去添置了夏季的衣裳。
然而風老狗自己,依舊還是穿的破舊的衣衫。
又是一天午後。
閻府再次來人了,仍舊是叫風老狗去給他們家大公子治牙患。
“非去不行?”眼低垂。
風老狗徐徐道:“有人求醫,大夫就得接診,治不治的好另說,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壞不得。”
作不經意的樣子道:“老狗,這次換我去吧。”
風老狗的臉色並不太好,並苦笑着搖了搖頭。
“那我同你一起去!”
態度極其堅決,甚至是強硬,視線投至櫃枱,那裏藏着畫堂春,他正猶豫是否要帶上。
“去去就回了,你尋那東西做甚!”風老狗的臉,已然皺成了一條苦瓜,他曉得是犟不過的。
既已封了刀,隱沒尋常人家,那把唐橫刀,歸沒拿上。
位於天元城的閻府佔地極大,且全城最為奢華的地方,便是這閻氏宅邸。
供閻府之人賞花的游亭中,閻景煥粗暴的撕裂一名婢女的衣裙,並未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便已宣Yin。
面容姣好的婢女,死死咬住牙關,眼角止不住的淌淚。
她只是個身份低賤的婢子,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是。
“這藥丸真不錯!”
閻景煥的神情很是亢奮,行事之前他特地服下了藥丸。
只為折磨婢女的時間,能夠更久一些。
他以此為樂。
能折磨死她就最好了!閻景煥一邊擦去額角汗珠,一邊在心中呼喊。
隨着時間流逝,被閻景煥按在桌上的婢女,動靜也越來越小了,直至徹底消失。
“丟進瀾江里。”
閻景煥裹上薄衫,悠然坐上了躺椅,神情自若,很是滿足。
他揮了揮手,就有下人們來抬走了婢女的屍體。
其身後的老者名叫羅攀,此時正勸誡道:“如此消磨,恐成修行隱患。”
閻景煥滿不在乎的道:“我馬上就要拜入煙霞洞了,到時有吃不完的丹藥,還在乎這些做甚!”
聞言,羅攀悄然搖頭,繼續好心道:“修行一途任重道遠,三品以下,皆為螻蟻,踏入上三境,才可乘風遨遊天地,悟化此間大道,切莫要……”
“夠了!拜入煙霞洞,可是我阿爹為我求來的機緣!”
聽聞其這般啰嗦,閻景煥明顯有些不高興了,扭過頭來,不悅道:“羅叔,你做好你該做的就行。”
羅攀不再言語,神情已有了幾分失望,若不是欠下閻家人情,他又怎會護着這爛泥一般的人。
閻景煥過於輕狂,得罪了不少人,實則閻家已然落寞,或許不是他羅攀相護,閻景煥早讓仇家弄死了。
羅盤暗暗思忖着,罷了罷了,等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去了煙霞洞,也就沒他什麼事了,再多忍些時日即可。
赤日炎炎似火燒,閻景煥剛泄完火,仍舊一陣口乾舌燥。
熱浪拂來之時,心火上燎,閻景煥又覺得牙疼了。
“那條該死的老狗了?!”閻景煥猛然起身,指着一群奴僕,大聲的怒斥着。
“已派人去請了,這會兒應該是在路上了,不多時便能到。”
一旁伺候的下人見主子上了火,紛紛慌亂跪地,連聲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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