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藥鋪
小屋內,風老狗對坐互飲。
深夜靜,雨未閑,小桂花犯了困,已去歇息着了。
風老狗怕不盡興,還專門又取出了一瓶桂花釀,兩人便借酒交談。
可能是許久未曾與人這般攀談過了,風老狗的話挺多,喝着小酒,聽他講着。
此間兩人還算不上對酒當歌,倒也聊了一聊人生幾何。
言語之間,得以知曉,這長相奇醜的風老狗與他一樣,自小便是棄嬰,被一位無後的郎中收養了,自此便走上了行醫的路。
“這活計雖然不賺錢,飯錢酒錢倒還是不成問題的!”風老狗講累了,抿了一口酒,隨即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示意。
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疾不徐道:“帶着個孩子,以前做的活計我現在做不成了,只能另謀出路。”
在來,待得小桂花年紀再大上一些,他務必得再回一趟幽都山,有塊沉重的石頭一直壓在間。
那便是桃子的死。
殺死他的師父。
風老狗看了看鎖的眉宇,又看了看他從不離身的畫堂春,暗暗嘆息了一聲。
“從醫的話,身上帶着把刀,總歸是不好的……”風老狗猶豫良久,還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那是自然。”
度酌滿桂花釀,心想帶着小桂花,喝着桂花釀,屬實是有趣,旋即咽下口中灼香,似乎是做出了什麼重要的決定。
他緩緩道:“這把刀我會收起來的,以後能不用就不用了。”
風老狗又灌了一口酒,彷彿是放下心來,當下一笑,又露出兩排大黃牙,“你這孩子還是聽話的,我這一身行醫心得,興許有了着落嘍!”
“但願如此吧……”
奈的搖頭,他手上沾了太多的血,有該殺之人的惡臭之血,有無辜之人的良善之血。
這雙手,僅僅靠在藥鋪做活,是洗不幹凈了啊……
風老狗見般反應,也沒再刨根問底的詢問什麼,兩人都沒有逾矩的心思,開始慢悠悠小口的喝着。
“像我這種陰溝里的老鼠,是註定沒有好下場的。”
矇著雙眼,輕聲喃語。
夜雨落盡,東方泛白。
天元城外的瀾江在晨光的映射下,顯得波光粼粼,偶爾泛起的潺潺浪聲,令起早的行人聽了心曠神怡。
藥鋪里,愣愣看着窗外遙遠的瀾江,看得久了,才垂首摸一摸小桂花的腦袋。
小桂花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老狗去哪了?”
下腰間的畫堂春,鄭重的將其放入了櫃中,笑着道:“老狗說他出去買些吃食了。”
是想出去買吃的,但是風老狗腳快得很,出去的早,還特意問過吃什麼,說隨便。
‘吱呀~"
不多時過去,風老狗推門而入,還拎着幾個熱乎乎的肉包子。
“嘿嘿,趁熱吃了!”
風老狗一笑,又是那熟悉的黃牙。
肉包子全給了小桂花。
着的時候,總覺得心裏彆扭,於是問道:“你怎麼一個都不吃?”
風老狗一怔,隨即那兩排黃牙咧得更開了,“吃過了,吃過了,早先就吃飽了哩!”
語。
從小到大,擔憂過他能否吃上飯的,便只有阿爹和桃子,現在又多了個風老狗。
飯後,在窗邊,靜靜打量着這座天元城。
偶爾撇頭之時,悄然看見風老狗正仔細數着一枚枚銅錢,還有幾點零星碎銀,待得數完之後,便鄭重其事的放進那件老舊衣服的兜里。
瞧見風老狗的衣服雖舊,卻仍是整潔,而一笑。
這一笑不知為何,卻又是發自內心。
一直到了黃昏時分……
保安堂里,傳來了陣陣慘叫。
“啊——!”
“嚎什麼!還沒掰了!”
臉無奈的看着眼前骨折傷者,這是他自告奮勇來處理的,總不能光吃人家飯,但不做事吧。
再者,接骨對他來說是經常做的事,再熟悉不過了。
“側過身,怕疼就別看過程!”
“大夫,先等一下……”
吩咐完一聲,眼看傷者還想說些什麼,連忙拉住那條受傷的胳膊,手上用力,一拉一扯一推。
“嗷疼疼疼疼疼……”
只聽‘咔擦"一聲,傷者右臂回歸原位,而眼前這三粗的漢子,則吃痛到連連叫出聲來。
是不為所動,十分熟稔的拿來夾板,面無表情的綁紮着傷處。
風老狗見狀,欣慰道:“行了,這便好啦,三月內不要提舉重物,我再給你抓些馬錢子與三七製成的骨傷方劑,便回去好生養着吧。”
風老狗說完醫囑,視線掃過保安堂以及小桂花,不由暗嘆這地方終於多了些人氣兒。
而那位手臂受傷的漢子,則是心有餘悸的看着一臉幽怨道:
“這位年輕的大夫,怎麼說動手就動手,都不事先知會一聲。”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指的是時常活動自己的筋骨,就能長壽一百天。”了擦手,淡定道:
“接骨十文,骨傷方劑收二十文罷了,誠惠三十文。”
“噗嗤~”
受傷漢子認真的聽着頓胡謅,一旁的小桂花卻笑了起來。
江上生明月,待得天稍黑了一些,風老狗關了藥鋪,就在邊上看着夜色,喝着小酒,咧嘴笑着。
小桂花爬到了風老狗的身上,輕輕扯了扯那撇鬍子,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小妮子,你看看老狗我給你買了什麼!”
風老狗故作神秘的將手探到背後,勾起小桂花的興趣后,彷彿變戲法一般,變出了一個糖人。
“哇!老狗你太好了!”小桂花見到糖人,眼底滿是星星的道。
月色滿人家,着這一老一小,臉上很是難得的溢出了笑。
旋即,向空中那一輪明月,再度陷入了沉默。
“桃子,今晚的月色也很美。”
聲自語着。
接下來的劇情會很平淡的哈,要鋪墊一下下,為後面的高潮劇情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