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口刀
明月如霜，好風如水。
意走在街上，默然一屁股坐在了石階上。
他將頭靠於壁，假意揉了揉醉意朦朧的眼睛，似要小寐。
直至呼吸逐漸平穩。
黑暗中，一乞丐緩緩走出，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咱們在這蹲了三天了，孩童沒蹲到一個，竟守來一個刀客。”
“阿雕，這些混江湖的人不敢惹，咱們還是換一個吧。”說話的是另一名馬臉的乞丐。
被喚作阿雕的壯碩乞丐搖了搖頭，還其一個白眼，“咱們有捆仙繩怕什麼，綁了他送去做成人皮燈籠，又可以小賺一筆！”
馬臉乞丐沒有言語反駁什麼，取來那所謂的捆仙繩將了個緊實，手法很是熟練。..
“現在乞丐也越來越難做了，這點綿薄收入哪夠花啊！”阿雕嘟囔着罵了一句。
馬臉乞丐將到了肩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剝了這刀客的皮，可夠好長一段時間的酒肉錢了。”
“瞧你那點出息……”
目依舊緊閉，未做出任何反應，醉漢的確不該被這點動靜弄醒。
“嘿嘿，我這人又沒什麼大志向，喝不完的酒，吃不完的肉，就是我嚮往的神仙日子。”
“得了吧，趕緊回去找猴爺請賞，出來好幾天，不能再耽誤了。”
兩名乞丐邊走邊談，步入一戶瓦舍小院而停。
右眼嗑開半條小縫，一間大小類似豬圈的棚子裏，竟然蹲着數十位缺胳膊少腿的男童女童。
這些孩子們目中無神，顯然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天性。
沒有的折磨，孩子的眼睛不會如此，令微鬆了一口氣的是，這其中沒有小桂花。
少頃，待得度閉眼后，屋內鑽出了一群乞丐。
“見過猴爺！”
“見過猴爺！”
馬臉和阿雕見到人群中為首的年邁乞丐，當即躬身行禮，模樣極其恭敬。
猴爺沉吟少許，瞧了眼還在沉睡的刀客，便一邊向著屋內慢悠悠踱步，一邊顫顫巍巍道：
“水生抓緊時間剝皮吧，免得這刀客清醒過來，捆仙繩不會對所有修行之人都管用，阿雕你去打個下手。”
“是，小的遵命。”
阿雕猶豫了一下，朝着馬臉擺了擺手，接過，小跑着跟上了水生的步伐。
此時的阿雕是很愉快的，剝皮是門手藝活，猴爺讓他跟着，那就是有心讓他學藝啊！
這可是踏入高層的難得機會！想到這裏，阿雕的臉笑成了花。
兩人帶到了柴房，這裏沒有煙火氣，有的僅是血腥味。
柴房裏還握着一名老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時若是推一推這老人，就會發現他又輕又軟根本不是活人，只是一張填了稻草的老人皮罷了。
這便是所謂的人皮燈籠。
此處的乞丐會將人皮燈籠推上街去，扮作病入膏肓的模樣，從而博取人們的同情。
阿雕指了指橫卧的老人，一臉諂媚道：“水生哥，你的手藝愈發爐火純青了。”
水生並未理會阿雕的奉承，直接開門見山，“剝皮要從脊椎下刀，一刀將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與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
“多謝水生哥教誨！”
阿雕應和不停，心想還好這刀客不是個胖子，若皮膚和肌肉間還有一大堆脂肪，那是最難分開的。
水生努了努嘴，“去把此人的刀給我取來，能賣個好價錢。”
“好嘞～”
阿雕應了一聲，屁顛屁顛跑了過來，剛將畫堂春拿到手裏，赫然發現這刀客正睜眼瞧着自己。
四目相對之時，着眼眸一臉不屑，“就你們這點道行，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剝皮啊！”
見智清醒，甚至沒有驚慌之色，阿雕頓時大感意外，“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嗎？”
倏地——
然起身，以額頭撞額頭。
‘咚"的一聲想起，阿雕的眼睛便瞪得渾圓，隨後踉蹌幾步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他被額頭撞死了。
阿雕脫手的畫堂春飛得老高，被綁住的嘴接下，隨着一個漂亮的轉身，刀已出鞘。
水生向來不苟言笑，此時更顯得神情嚴肅，“你是故意被帶進來的！”
口中含刀的不了話，便點了點頭以作回答，隨後身形暴沖而去。
殺他們，用不上真氣，也用不上手。
頭來回搖擺不停，柴房內一時間寒光霍霍，每一刀都會在牆壁上帶起一抹鮮血。
水生死了，滿身豁口的他重重倒在地上。
牆上的血跡緩緩向下滑流，整間柴房都是紅色的，看上去很是駭人。
刀吐出，旋即額角青筋凸起，手背也青筋凸起。
驀地，束縛繩子寸寸崩裂，他抬手之時，畫堂春剛好落於他手。
“這群乞丐，為何會有捆仙繩？”聲嘟囔了一句。
隨後提刀出門，沿途踩着黏稠腥郁而行，血色腳印已濕土牆。
“你怎麼出來了？！”
見到提着刀的院中乞丐紛紛大驚失色，再一看順着刀流下的殷紅，也都明白了怎麼回事。
了歪頭，緩緩問道：“小桂花在哪裏？”
“宰了他！”
沒有人搭理一時間，斧頭、鎚子、還有柴刀，各類傢伙都朝着呼而至。
“民風當真淳樸。”
嘆片刻后，殺氣橫生。
刀本來就是尋常之鐵，只是握刀的人起了殺心，刀便成了殺人的利器。
走於院中，撩刀如火線，進刀如流星，剛如崩鐵弦，柔如婦抽線。
影影幢幢間，儘是刀兵交錯之際森然的冷光。
院中血液飛舞不止，野內的乞丐都死了。
那位猴爺也終於走出了房內，手中端着一盤南瓜子，他指了指院中的幾個罐子，沉聲道：
“你要找的那個女娃，應該在那邊的罐子裏，你帶她走，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了捏下巴，思慮片刻后道：“是想將小桂花做成大頭娃娃吧，既然如此，那你還是別活了。”
“哼！”
猴爺捏起一把南瓜子，猛然擲來。
身而躲。
‘嚓…嚓…嚓……"
急促的響聲后，落於青石地磚的南瓜子，赫然帶起大片孔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