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見
嚇傻了！
這三個字，用來形容這幾位儒生再恰當不過了。
此等驚悚的畫面，讓他們都失去了行動之力，瞪圓了雙眼僵在原地。
包括唐婉。
雖說貓妖廝殺不算強，但畢竟是七品之妖，哪是剛入品的儒生能應付的。
“喵～”
在嘬完了杜凡的腦髓后，此妖的軀體也隨之貓化，開始瘋狂的膨脹，眨眼便高至亭頂。
貓妖張開血盆大嘴，亢奮道：“呵呵，人之腦髓，真是鮮香濃郁，讓奴家拒絕不了啊！”
夠感應到，雖說極其細微，但貓妖的修為的確有所上漲。
再讓她吃上幾十個過往路人，興許都能入中三境了。
貓妖瞧了瞧見他沒什麼動作，也就放心了。
伴隨着‘嘭嘭"兩聲巨響，整個亭子都顫了顫。
貓妖又是兩拳，轟向方才與杜凡交談的兩名儒生，巨力之下，血肉碎渣當場綻放噴濺。
兩人背部的脊骨扭曲反卷，斷裂的骨刺暴露在空氣中六腑也散落一地。
完好無缺的，只有頭顱。
貓妖扯掉頭顱，掰開天靈蓋，一手捧着一顆頭，繼續品鑒腦髓。
“嘬…嘬…嘬……”
小小的亭子裏，已如人間煉獄。
此時，方雲、唐婉覺得一切都是恐怖的，下意識的往邊靠來。
抱團取暖，這是人之本能。
“都說了叫你走啊……”
了唐婉一眼，緩緩站起身來，踩碎了腳下的一顆眼珠子，對着貓妖道：“吃飽了嗎？”
貓妖丟掉兩顆空蕩蕩的頭顱，微微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七成飽吧。”
想胃口還挺好，咧嘴道：“差不多行了，別吃這兩個。”
這個叫唐婉的女子給予了一點善意，那便該得到些回報。
他認為本該如此。
貓妖哦了一聲。
方雲、唐婉一臉的不可置信，暴戾無比的貓妖，竟會聽這刀客的話。
他究竟是什麼人？面色蒼白的唐婉，身子微微有些發抖。
過身子，好像視線越過了雨幕，越過了山林，望向了遠方。
他沉聲道：“你別藏了，生了殺意又藏不住殺氣，我隔着幾座山都嗅到了。”
音剛一落下。
旋即，起眼，望向遠處山路，一道身影正緩緩走來。
出現時還在遙遠的盡頭，幾息后，相距已不足百米。
雨水，順着她的油紙傘滑落下來，像是一條條潺潺小溪。
那是人間畫筆難以描摹的美。
女子定了定神，凝眺而來，“原來是一隻……能嗅到殺氣的土狗。”
暴雨毫無頹勢的砸落着。
“土狗亦有煙霞志。”
佛是在自言自語，他曉得，此女便是劍閣梁道寧。
這個命中注定的對手，現在距他不過百米之隔。
暴雨、殺氣、心跳聲、呼吸聲…都在侵襲着心。
他額角經脈狂跳，畫堂春好似也能感知到主人的心意，鋒芒暗斂，宛如蟄伏黑暗的鬼。
梁道寧哦了一聲，望着妖氣森森的亭子，掐了個劍訣。
劍弧冷冽。
那柄飛劍破空而至，雨絲被鋒芒絞碎成霧，匯成水幕倒卷向天。
幾乎同時，雷電裂空，雨中亭被照的一片慘白。
有躲，飛劍並不是朝他來的，僅是眨眼便與他擦身而過。
只聽‘噗嗤"一聲悶響，貓妖獃獃低頭，看向胸前的貫通傷口。
轉瞬，霜刃又穿透雨幕，去勢不減般飛回梁道寧手中。
白衣持劍，驚為天人。
曾有傳聞劍閣與佛門論道，梁道寧僅是坐於蒲團凝神細聆，可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佛門眾弟子破禪心無數。
劍閣閣主見怪不怪，只是擺了擺手，對屋外舞團說了句“接着奏樂接着舞”。
覺傳聞並不誇張。
不消片刻，貓妖‘噗通"一聲倒地不起，完全死透了。
微皺眉，劍閣的人誅劍道的確名不虛傳。
他握緊了畫堂春，緩緩道：“若論正面搶攻，劍閣無敵。”
梁道寧點了點頭，道：
“人誅劍道有六十四變化，有溫、良、恭、儉、讓…等諸多講究，誅殺貓妖的這一劍，為良。”
劍閣有殺妖院一脈，對於誅殺妖邪一途，梁道寧自認沒有半點水分，從不缺少俠氣。
聽着她的絮絮叨叨，了搖頭，“劍閣弟子誅殺劍陵弟子，也為良？”
梁道寧沉默片刻，鄭重其事道：“人誅劍道，不會錯。”
似乎兩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都可能藏着殺招。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卻陷入良久的沉默不語。
終歸話已說盡。
已出鞘，刀身與鞘摩擦產生的響動，吞沒了部分雨聲。
他宛若一支離弦的箭，電光火石間便衝進了雨中，手中刀順勢而揮，弧光冷艷。
疾掠的身形盡顯突兀，畢竟向熱衷搶佔先機。
梁道寧似乎沒有躲的意思，當唐橫刀快要砍中她的時候，身影猶如水紋般盪開。
好快的速度！
驚之餘，身形出現一絲難以覺察的凝滯。
而梁道寧移形換影之間，已經陡然到了他的身後。
下一刻，一步飛星，長劍嗖的刺了出去，罡風嗤響，一閃而至。
這一劍快得不可思議，氣罡更是詭異離奇，難以捉摸，江湖好手面對這一劍，只怕也要飲恨。
但這一劍剛刺出，像身後長眼睛了似的，背刀格擋，畫堂春竟也同時催至。
‘叮——！"
兩口霜刃相抵，催散出強大的力場，引得落雨炸開。
巨力襲向背脊，哼一聲，向前跌閃之際，用手背擦去嘴角剛剛滲出的血跡。
七品戰六品，下三境與中三境的差距，並不是廝殺經驗能彌補的。
穩住身形后，容不變，一刀斬去，刀勢推着身形前進，鬼魅般追攝而至。
他的速度未曾慢過，此間距離不過是彈指之間，快刀仍是他的本錢。
梁道寧丟掉油紙傘，冷哼一聲，嘴角微揚，劍光閃動。
一劍如清光，如流雲，電射而下，疾風驟雨一般籠罩過來。
感涼意，一股鋒銳的氣息迫來，氣息之森寒，來勢之迅疾，竟是平生僅見。
似乎他所謂的一刀封喉，都要遜色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