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潔的試探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何虎的手臂上就多了一個紅袖章。

紀律小組的人不多，可其中卻是魚龍混雜。

有保衛處的也有公安的，還有廠領導班子信賴的，可以說，這小小的紀律小組就是整個軋鋼廠的縮影。

在這種情況下，何虎的突然空降，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忌憚。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何虎，這幾天就先跟着你們一起上班了，等到過幾天再重新給他換個崗位。」

李副廠長帶着何虎找到了紀律小組的其他人，小組長是楊廠長親自任命的也是楊廠長的忠誠擁護者，平日裏倒是不顯山顯水的。

「小何，這是老李！是紀律小組的組長，我還有其他的事情，你們接下來自己認識一下吧。」

李副廠長臨走前拍了拍何虎的肩膀，朝着老李笑了笑就走了。

剩下的何虎和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他十分主動的介紹自己，「我叫何虎，之前是廠里的一個一級鉗工。」

不等老李開口，其中另外的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年輕男人就開了口。

「知道，你就是最近大家都說長得不錯的那個小子，這麼看長得也就那樣嘛。」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一個個的是怎麼回事兒，至於彷彿八輩子沒有見過男人一樣的？

真是不夠丟人現眼的！

老李感受到其中的氣氛有些緊張，頓時就笑了起來。

「哈哈，小何你別緊張，他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其實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

這麼說著，老李又緊接着給何虎介紹了起來，「他是張建軍，你喊他軍哥就行，那個是劉哥，哦，這位是劉姐，咱們廠女同志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是直接找她的，劉姐是咱們這裏最忙的一個人了。」

劉姐是在最後急匆匆趕過來的，很顯然是剛剛又去處理了一下女同志之間引起的糾紛。

「劉姐，你瞧，這位就是小何了，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精神？到時候你多帶着去轉轉，那些女同志保准說話的聲音都輕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別說一旦起了糾紛，那就不只是三個女人說話了。

有這麼一個俊俏的跟着，那些女人也多少會注意一點兒的。

所以，何虎就理所應當的跟在了劉姐的身邊兒。

「小何，我們的事情還是比較多的，不過說解決其實也挺好解決的，你不用緊張，跟着我就行。」

劉姐怕何虎會緊張，一直都是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先去了一車間，不過一車間的問題並不大，而且管理的也比較嚴格，一大爺就是在一車間上班的，看到何虎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

不明白何虎怎麼突然就換上了紅袖章？

「你看，一車間還是特別省事兒的，而且也不像其他幾個車間那麼混亂，每次的先進車間都是一車間就是因為這個。」

就好像是每一個學校里，總是會有尖子班一樣。

一車間就是尖子班，也是第三軋鋼廠的門面，每次有什麼活動都是先從一車間往外調人。

何虎點了點頭，兩個人很快就在一車間逛了一圈兒，何虎離開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一大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也不知道這會兒，一大爺心裏掀起了什麼巨浪風波。

從一車間出來，兩個人就去了六車間。

六車間相比較一車間就比較混亂了，等到兩個人進去之後就先看到了正在鬥嘴的兩個人，一旁勸說的正是秦淮茹。

沒想到秦淮茹在廠里還這麼厲害呢？瞧着倒是火辣辣的，比在院兒里的時候可是好多了。

「這是怎麼了呀？有什麼事情就趕緊來找我說，要是自己再這麼鬧起來的話，可就要處分你們了啊！」

劉姐嗓音洪亮，上前把兩個女人扒拉開，站在中間看着這對峙的兩個人。

「怎麼又是你們倆？這又是怎麼了？」

顯然，這兩個人經常鬧起來，劉姐自己都已經習慣了。

「還不是因為這個***人，居然給我男人拋媚眼！我要把她眼珠子挖出來，看她還敢不敢惦記別人男人！」

「你放屁，我什麼時候拋媚眼了？我壓根兒就沒有看你男人！」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又要吵起來了，劉姐和何虎擋在兩個人的中間，劉姐更是厲聲道：「行啊，我說了你們還不聽是吧？行，那我就直接給你們處分了，到時候扣多少工資那我就不知道了啊！」

劉姐的這話，成功拿捏住了兩個人的命門，她們再也不敢多說什麼了，只是臉上還帶着不甘和委屈。

何虎對於處理女人之間的糾紛這事兒也是一頭霧水，要不是他意志力夠強的話，現在這會兒估計都已經落荒而逃了。

「誰不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只是被幾個臭男人捧着而已，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小心被人甩了過得日子更加難看！」

何虎聽着這話里的內容，沒有想到這女人引起公憤了啊？

那秦淮茹一直跟對方站在一起，是想要跟着女人學習一下技巧？

「劉姐，她是在胡說八道，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反倒是來冤枉長得比她好看的人，她這就是嫉妒！」

仔細的對比了一下兩位女同志的相貌，何虎覺得這位說話的也不無道理。

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眼看着對方又要衝過來，劉姐惡狠狠的道：「你們倆跟我出來！」

劉姐把兩個動手的帶走了。很顯然這一次她是絕對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的。

秦淮茹想要上前，被劉姐一個眼神就嚇得退了回去。

走到外面人少的地方，劉姐也不繼續走了。

「好了，這裏也沒有什麼外人了，有什麼事情直接說，不許在車間裏動手，在廠里有問題都要及時的跟上面的領導溝通，你不說只是干動手那又有什麼用？」

劉姐先是給了一巴掌，又給了一顆甜棗，看來是深諳其中之道。

「劉姐，這是誰啊？以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帶出來過啊？」

「你趕緊閉嘴！」劉姐氣的瞪了一眼對方。

站在一旁的另外一個女人狠狠的呸了一聲，「騷狐狸！不害臊！」

「夠了啊，再這麼啰嗦，你們倆直接去保衛處就行了啊。」

劉姐瞪了兩個人一眼，然後嚴肅的說道：「這是小何，以後也是紀律組的人了，你們看着他的時候小心點兒！別整天在那裏胡言亂語的，也不怕人家小何笑話。」

何虎自然不會在意這些，他笑了一下，「各位女同志，還是安心工作吧，不然的話劉姐的臉上也不好看。」

不管怎麼說，劉姐是主管女同志的，要是女同志鬧事兒的話，最後受到處分的還是劉姐。

聽到何虎這麼說，另外兩個人臉色也是有一瞬間的不太好看。

在劉姐的眼神下，兩個人只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是我們錯了，我們以後肯定不會這樣了，劉姐這一次就先放過我們吧。」

「哼，那就看在小何的面子上再放過你們一次。」

警告性的用食指點了點兩個人，劉姐就帶着何虎離開了六車間。

何虎從車間離開的時候，還看到秦淮茹踮着腳尖往外看的樣子呢，也不知道秦淮茹到底是想知道些什麼。

等到離遠了之後，劉姐才語重心長的勸說何虎。

「小虎啊，你別看剛剛那兩個人說的好聽，私底下還不知道說些什麼呢？你就隨便聽聽就行，可千萬不要當真啊。」

別到最後，再被其他女人給哄騙了去，到時候李副廠長再找她要人怎麼辦？

何虎有些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您放心吧，不會的。」

他在紀律小組這裏還不知道呆幾天呢，說不定哪天李副廠長就又把他給弄下去了，現在說這些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於是，這麼半天的功夫，何虎到了紀律小組的事情整個廠都知道了。

許大茂外出放電影回來，也得知了這個事情，他氣的不行。

這個何虎的運氣也太好了吧？怎麼就這麼快被廠領導給看中了？

他怎麼就得不到這麼好的機會呢？

要是他被領導看重的話，肯定還能夠爬的更高。

到了下午，許大茂就迫不及待的拿着東西去了二大爺那裏。

「二大爺，現在這眼瞅着何虎這小子就要爬到咱們院兒里眾人頭上去了，您看您還不抓緊想辦法維護一下您在我們院兒的領導地位？」

一大爺平日裏很少主動攬權，三大爺就是一個周扒皮，見了東西也不願意辦事兒。

不得不說，許大茂對於這三位大爺也是了解的十分透徹了。

整個院兒里，可能被利用的就是這位二大爺了。

畢竟二大爺平日裏，最喜歡的就是裝腔作勢，夢寐以求的就是能夠當官發達。

二大爺最近也是被何虎給鬧得晚上都睡不着了，此時許大茂的到來，可以說是正中他的下懷。

「那你說該怎麼辦才好？現在他可是風頭正盛着呢！」

「要我說，他是個什麼貨色咱們院兒里的眾人最是清楚了，他能是當領導的料？說不定明天他就做錯了事情，最後被李副廠長給開除了呢？」

之前的時候李副廠長可是特意叮囑過他，一定要找到何虎的把柄。

現在要是有了二大爺從中幫助的話，那這事兒不是更加容易成了嗎？

「可是他平常也沒有什麼錯處啊？我們總不能無中生有吧？」

「二大爺，您這法子就不錯啊！」

無中生有，有人證物證的話，不愁沒有機會把何虎給拉下來。

二大爺跟何虎對視了一眼，很快兩個腦袋就湊到了一起，足足商討到了大半夜，許大茂才醉醺醺的回了家，到了屋子直接倒在婁曉娥的身上。

婁曉娥都已經睡著了，被許大茂給鬧起來了，氣的狠狠的拍了他幾巴掌。

「許大茂，你臭死了！趕緊給我起來！」

可惜，許大茂早就醉死了，根本就沒有聽到婁曉娥的話，躺在床上睡得鼾聲四起。

見他這樣，婁曉娥氣的不輕，奈何根本就拽不動許大茂，只能用力的把人給踢到了床下。

「哼，你給我睡地上吧你！」

把燈關上，婁曉娥隨意的給許大茂扔了一個毯子就躺下睡了。

到了第二天，二大爺早早的就等着許大茂了，結果一直等到日頭那麼老高也沒見人。

二大爺氣的背着手就回了車間，這個許大茂，真是一點兒信用都沒有，他真是被鬼迷了竅了，居然會相信許大茂！

何虎在一旁早就盯着二大爺好大一會兒了，看二大爺這麼罵罵咧咧的走了，他也轉身走了。

顯然是二大爺他們沒有達成共識，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打算怎麼對付他呢？

到了午飯時間，何虎一直都密切關注着二大爺。

二大爺看着急匆匆跑過來的許大茂，頓時就黑了臉。

「許大茂！你怎麼回事兒？這麼晚才過來？」雖然二大爺一直壓低了聲音，可是那陰沉的臉色也已經十分明顯了，就是不知道許大茂打算怎麼解釋這事兒呢？

「二大爺，我錯了，真的是我不對，我昨晚上不小心受涼了，今天早上還發燒呢，不行您摸摸，我這頭還熱呢，這不是惦記着您我就又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聽到這話，二大爺看了過去，果然就看到許大茂的臉色比尋常時候要紅了許多，看上去也是病怏怏的一點兒精氣神兒都沒有。

「怎麼還受涼了？婁曉娥怎麼照顧人的？對了，我今天仔細觀察過了，何虎這兩天都是跟着劉姐，只要把兩個人隔開，何虎就落單了！」

許大茂點了點頭，然後又低聲湊過去吩咐了幾句。

「行，那你快回家休息去吧，等你好全乎了，我們再說這事兒。」

反正真正出力的就只有許大茂，二大爺只負責把劉姐給引走，他是半點兒也不擔心這事兒，還有閑心關注許大茂的身體情況。

許大茂聽到二大爺這麼說，頓時十分感動，不過他還是想要儘快解決這事兒。

夜長夢多，這個道理許大茂還是知道的。

既然許大茂這麼願意，二大爺樂見其成。

「行，那一會兒吃了飯，咱們就按照計劃來行事！」

何虎吃過午飯後，並沒有立刻去找劉姐，而是先自己一個人轉悠了一會兒。

等到劉姐主動過來喊人的時候，他才跑了過去。

這幾天在紀律小組，何虎已經了解了幾個人之間的問題所在。

劉姐算是楊書記那頭的人，平日裏也是實打實的在幹事兒，只不過劉姐這個人比較圓滑一點兒，在工人還有廠領導那邊兒都能夠說上幾句話。

「劉姐劉姐，不好了，我聽到西邊兒廁所那裏有人在打架，您快去看看吧！」

兩個人恰好走到了廠子的西邊兒，聽到這話，劉姐連忙就跟何虎對視了一眼。

「小何，你腿腳更快，趕緊去保衛處那裏喊人，我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當機立斷，劉姐就讓何虎去喊救援。

她自己則跟着二大爺劉海中一起往廁所那邊兒跑，也無暇顧及其他。

何虎看到這幅場景，轉身就往保衛處走。

結果到了一個拐角的時候，迎面突然撞過來了一個女人，緊接着許大茂就沖了出來。

「哎呀哎呀，何虎，你這是幹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就耍流氓啊？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姑娘的衣服都被你給扯開了！」

何虎沉着臉看着捂着臉哭啼啼的女人，對方的工裝的確是解開了不少露出裏面穿着的碎花襯衣。

說起來，這個人何虎還真是有些印象，正是之前被劉姐訓斥的那個‘騷狐狸"。

合著，還是個膽大包天的主兒。

「許大茂，我倒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的心這麼狠。」

現在這個時候，耍流氓那可是個大罪，不僅僅是自己會受到懲罰，還會害得附近的人都抬不起頭來，更何況是在一個院兒里住着。

許大茂這是打算把整個院兒里的人都給得罪了啊，他至於這麼做嗎？

「我心狠？你說什麼呢？我這可什麼都沒幹，我哪兒有你厲害啊？這光天化日的就要欺負良家婦女？」

一邊說著，許大茂就走到那個女人身邊，「白潔，你別怕，你要是想要把何虎送到保衛處，我是可以給你作證的，就是他對你動手動腳的！」

白潔到了這會兒才微微抬起頭來了，一雙眼睛更是哭得紅彤彤的，彷彿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是嗎？可是我怎麼看着是你對我動手動腳的？流氓罪可不僅僅只有男人才會犯，女人也是會犯流氓罪的，白潔，你想當咱們廠里第一個女流氓嗎？」

女流氓這個名頭一甩出來，白潔頓時就僵住了，她白着臉求助性的看向許大茂。

這跟之前預想的不符啊？

怎麼還有女流氓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