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衣厲鬼
道觀在轟鳴，大山在搖動！
與此同時，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從未知的地方開始瀰漫，迅速籠罩了整片地球！
「這.....這是.....」
長安老道哆嗦着嘴唇，他感覺到了，他一生修道九十餘年，從未感覺到如此濃郁的天地靈氣。
靈氣在復蘇！
老道感覺到身體中，真氣開始瘋狂流轉，丹田內傳來了陣陣物品碎裂的響聲。
姜凡也感覺到了空氣的變化，原本長白山的空氣就很清新，但是現在，在搖動之餘，一股股讓人精神振奮的「空氣」沖入他的身體內，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適感！
幾分鐘后，大地恢復了正常，如果從天空中看去，會發現，地球現在已經完全大變樣！
原本藍綠色的星球，無限擴大了，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從新的地球上不斷瀰漫！
姜凡神色漸漸凝重起來，渾身的細胞彷彿都開始跳動，整個人狀態一直處於繃緊。
他知道，震動結束后，那隻黑衣厲鬼就要來了！
雖然那些準備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起碼會有讓他有一些心理安慰，也為此努力過了。
「快，進屋！」
突然，長安老道的聲音響起，嚇得他猛地一哆嗦。
只見長安老道老臉上瀰漫著驚喜之意，一把抓住他胳膊，給他拽進了大殿內。
隨手關上大門，老道迅速盤膝坐在一處蒲團上，同時說道：「等我片刻！」
老道的聲音透着狂喜之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讓姜凡摸不着頭腦，現在是打坐的時候嗎？
驀然！姜凡怔住了！
他看到了比看到厲鬼還要震撼的一幕！
老道丹田中，起初有着輕微碎裂聲響起，最後，聲音越來越大，化作轟鳴之音炸裂開來！
轟鳴回蕩四方，一股股氣浪從老道身上爆發，震的姜凡連連後退。
在姜凡的震驚中，空氣開始以老道丹田為中心旋轉，化作一道旋渦，老道的長發，在旋渦的催動下不斷飛舞。
「老道一生修道九，四十歲修氣，六十歲築基......本以為此生無望金丹.......」
老道在低語，姜凡仔細聆聽着，他發現老道丹田處那旋渦中心，一道道金色光芒開始凝聚，耀眼無比。
「但今日，天地靈氣復蘇，如今基台突破極限，金丹有望！」
「我長安今日，踏金丹！」
老道一聲低吼，丹田處，金光越來越耀眼，一道道金光不斷綻放而出，耀眼奪目，天地靈氣不斷在瘋狂的壓縮！
「金丹，給我凝！」
最後，一顆光芒四射的金丹，滴溜溜的旋轉在老道的丹田處，半晌后，漸漸消失，沉浸下去。
長安老道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姜凡看到兩道金光從老道眼眸中射出，衝破了房屋，直衝天際！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丹......」
姜凡呼吸沉重，滿腦子都是老道剛才凝聚金丹的景象，滿心的嚮往，幻想着自己如果有金丹的話會怎樣，連危險都暫時拋在腦後。
兩世為人，上一世死於厲鬼之手，這一世看到了傳說中的金丹，徹底讓姜凡的內心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此刻，長安老道一聲長笑，站了起來，意氣風發，白髮無風自動。
他的身上，一股股逼人氣勢不斷瀰漫，如洪荒猛獸一般，讓姜凡呼吸困難。
「這就是修士！」
氣勢徒然消失，彷彿沒有出現過一般，長安老道臉色瀰漫著欣喜之意，遮掩不住內心的興奮。
看着一臉震驚的姜凡，老道心中得意，開口道：「小夥子，怎麼樣，發現老道厲害了吧，想不想加入我長生道觀？」
老道覺得姜凡精神力不凡，現在天地靈氣突然暴漲復蘇，這小子以後肯定會有些成就，既然已經看到了這些。
不如趁熱打鐵，讓這小子加入道觀，好繼承自己衣缽。
姜凡確實很是心動，老道突破那一刻的樣子，一直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姜凡還沒有說話，正在思索着。
正在此時，姜凡突然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渾身如掉進冰窟一般，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冰涼的寒意直接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他感覺到暗中彷彿有無數雙血紅色的雙眼狠狠地盯着他，要將他生吞一般！
那隻鬼....來了！
這種感覺比上一世更清晰，可能是因為他的精神力異於上一世的原因。
如果說上一世感覺像是被人盯着一般，那麼現在他就感覺已經被人拿刀架在了脖子上，對方只需要一動，便可以取他小命！
長安老道也感覺到了什麼，面色凝重，望向大門外的院子中，伸手一招，一把古樸長劍落入他的手中，看的姜凡心中大震。
「他竟然也可以隔空取物，難道這是修鍊者的能力之一？」
重生后可以隔空取物的能力，一直是他最大秘密，他覺得這不是偶然，一定與什麼事有着莫名的聯繫。
陣陣詭異、恐怖的笑聲從院子中傳來，打斷了姜凡的震驚。
「嘿嘿嘿嘿.......」
「不要回頭看窗子！不要動！」
老道神色凝重，持劍化作一道金光，衝到了院子中！
剎那間，劍光衝天。
姜凡整個人如石雕般，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只能聽見背後傳來陣陣詭異的笑聲與老道陣陣怒喝。
讓他不安的是，他聽到了老道帶着不可思議的聲音。
「怎麼可能！你竟然有自己的意識！」
老道的怒吼與驚訝，還有一絲絲恐懼的聲音從姜凡背後傳來。
姜凡不清楚，但是老道清楚，一隻厲鬼一旦有了自己的意識，那就太可怕了。
它會有智慧，不似那般無腦的普通遊魂般，只為殺害別人為目地。
姜凡渾身冰冷，一股股冰寒的氣息不斷衝擊着他的身體，讓他感覺極度不適。..
片刻后，劍氣破空的聲音戛然而止，院子內傳來老道粗重的呼吸聲，還有黑衣厲鬼詭異的笑。
姜凡大腦不斷轉運着，思索着可以幫助老道的方法，畢竟老道好像是落入了下風，為了救他才與這厲鬼為敵，若出了什麼事，他的心一直會無法接受。
片刻后，姜凡從懷中掏出一串念珠握在手中，一咬牙，轉過身去。
他跑出來前將房子中那個西藏活佛遺物念珠帶在了身上，以防有意外發生。
此刻姜凡看到了院子中的場景，老道單膝跪地，拄着長劍，一頭白髮散亂。
令姜凡恐懼的是，老道此刻已經沒有了剛才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渾身有着青紫色的手印，雙眼、鼻子、嘴角正在流出鮮血，很是滲人。
老道的對面，一道黑衣鬼影靜靜的站在那裏，沉默不語。
鬼影散亂的長發下，露出一張慘白，沒有雙眼的臉，嘴巴正划起一道弧度，詭異的笑着。
像是感覺到了姜凡的目光，鬼影抬起頭，空洞的眼眶看向姜凡。
姜凡頭皮發炸，恐懼之餘，卻狠狠的盯着那張慘白的臉。
「想殺我，我死也要咬下你一塊肉！」
姜凡怒吼，眼中瘋狂之色閃動，飛速的舉起一串念珠，一把拽斷！
此刻姜凡心底的瘋狂與那股狠勁，在這一刻徹底被激發出來。
散落的念珠沒有掉落在地面，而是在老道震驚的眼神中，緩緩升起，圍着姜凡不斷飛速環繞着。
「御物！怎麼可能！」
老道心中狂喊。
他本以為，姜凡的精神力雖然強，但是也沒有達到可以御物的境界。
連他都是突破金丹后，才可以使用真氣隔空御物！
這是姜來訓練的成果，他可以控制小物體急速飛行，速度極快，曾經他試着控制剪刀，對着木板沖了過去，直接將木板穿了一個大洞。
嗖嗖嗖！
一道道破空聲音響起，一顆顆念珠像是化為子彈一般，在空中化作一道殘影，射向厲鬼。
厲鬼像是感覺到有些危險，身子閃躲。
而那念珠彷彿有了靈性一般，在空中詭異的劃了道弧度，瞬間打中在厲鬼的身體中！
厲鬼突然靜止住，一動不動。
「成功了！」
姜凡心中一喜。
「小子！快跑！」
長安老道看到念珠射入厲鬼身體，驚訝了一下，隨後，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大恐怖一般，面露驚色的大喊。
「呀！！！！」
厲鬼突然仰天嘶吼，一股黑色霧氣徒然從其身上炸裂開來！
一聲尖銳無比，彷彿嬰兒的叫聲從厲鬼口中擴散開來，沖入姜凡的耳中！
僅僅一瞬間，姜凡整個人如遭雷擊，頭痛欲裂，雙耳被震的不斷流血！
厲鬼化作一道詭影，帶着無邊的黑霧，沖向姜凡。
黑霧如一張黑色殘忍的鬼臉，此刻猛然張大了嘴，要吞吃薑凡。
「給我退！」
一道劍光衝出，照亮了黑暗，斬碎了黑霧，老道擋住了厲鬼，攔在了姜凡身前。
與此同時，老道身子微微顫抖，脖子上出現了一道黑青色的手印。
長安老道心裏很悲憤。
好不容易突破到了金丹，本以為可以追逐更高的境界，但是他卻發現，隨便出來一隻厲鬼，竟然比自己還要強，自己一身的靈力都受到了那股詭異寒氣的壓制。
他沒有想到，天地靈氣復蘇，不光是他這個修鍊之人，就連鬼魂也因此受益，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姜凡，回想起姜凡的種種表現，老道目光變得異樣起來，眼中露出一絲不舍的看了道觀一看，心裏漸漸有了決定。
「小子，老道這次失算了，沒想到這隻厲鬼這麼強，一會我會用金丹封住他，你找到機會就趕快跑。」
長安老道沙啞道，脖子上的青黑手印讓他說話變得艱難起來，嘴角還在不斷咳血。
姜凡回過神來，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看向老道：「道長你怎麼辦。」
他心裏有了些不好的預感，這隻厲鬼出乎意料的厲害，老道好像保不住他了。
長安老道啞然一笑：「我當然是要除去它，這麼厲害的厲鬼，萬一跑了出去，會釀成滔天大禍，成為血災。」
說話間，老道又是一道劍光斬出，在姜凡看不見的方向又一次攔住了厲鬼的攻擊。
身上的青黑手印，越發越深沉。
「道長，你沒事吧。」
姜凡看到老道持劍的手腕在微微抖動，和老道身上的青黑手印，心中有着濃濃的內疚，都是因為他才讓老道面臨危險。
「別廢話了，準備了，看準機會跑！」
老道說完一聲大喝，對着丹田猛的一拍！
金丹從其口中爆射而出，剎那間便沖向厲鬼的頭頂的空中！
與此同時，金丹綻放出無比耀眼的光芒，金光萬丈，將黑夜都照耀成了金色，一片耀眼的金光籠罩住了黑衣厲鬼，讓其無法動彈。
「呀！！！」
黑衣厲鬼被金光籠罩着，在痛苦的厲嘯，渾身以詭異的弧度在扭曲掙扎，猙獰恐怖，但是無法移動分毫，彷彿受到了某些壓制。
其身上不斷湧出濃濃的黑霧，衝擊着金丹，每一次衝擊，金丹都在顫抖。
咔嚓！
金丹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縫。
老道心裏猛地一顫，沒有理會。
「死.....死....」厲鬼在吼叫，死死的盯着老道和姜凡，空洞的眼眶如深淵一般，讓人渾身冰寒。
「跑！」
老道嘴角不斷滴血，他抓起姜凡，徑直跑向院門，無視了黑衣厲鬼。
姜凡不要命一般的狂奔，身體的潛能彷彿在這一刻全都爆發出來。
跑出了院門，姜凡感覺整個人徒然一松，抓着他的老道站在院門口，臉上泛起一絲善意的微笑看着他。
姜凡心裏突然出現不好的預感，他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回跑去。
砰！
老道一揮衣袖，一股強風將姜凡吹了回去。
「小子，不要管我了。」
老道和藹的笑道，蒼白的臉上出現一絲血色，如迴光返照一般。
他轉頭看了一眼不斷嘶吼的厲鬼，又轉過頭來看着姜凡，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書冊扔給姜凡。
姜凡接住那本書，書身古樸泛黃，散發一種滄桑之氣。
書面上，只有三個凌厲有力的大字。
道劍典！
「這是我長生觀的功法，現在老道傳給你了，想修鍊就修，不想就幫老道找個繼承人，修此功法，便要繼承我長生觀，成為新觀主。」
老道如交代後事一般的緩緩說道。
姜凡雙眼通紅，看着手中的功法片刻，突然跪了下來，對着長安老道磕了三個響頭。
「弟子姜凡，拜見師父！」
老道見此，眼中露出一絲欣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若有可能，將長生觀，發揚光大！」
長安老道一聲長笑，揮手間，一道清風將姜凡吹向空中，姜凡整個人隨着這股清風，不斷升起。
「不！！師父！！」
姜凡睚眥欲裂，死死的盯着老道，嘶吼着，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在這一刻，他恨自己，為什麼要找老道求救，若不是自己，老道也不會面對現在這種處境。
老道對他笑着點頭，轉身走進院子，迎着金光走了進去。
「長安長安，我這一世，也算太平長安了......」
大門轟然關閉！
隨後，姜凡從空中看到，院子中盤旋着那顆金丹，轟然碎裂，化作一道金色光柱直衝天際！
這光柱，衝破了蒼穹，照亮了無盡黑暗！
長安老道面帶微笑，看着碎裂的金丹，以及不斷嘶吼，身體在一點點消逝的厲鬼。
而他自己的生機，也在不斷消散。
「我本為民國時富家子弟，二十歲時，因戰爭家破人亡時被師傅帶回長生觀，接觸到了修鍊一道.....」
「四十歲修氣圓滿，六十歲築基大成，下山體驗人生百態，世間疾苦......」
「十年遊歷，回道觀追逐更高的境界，如今老道成金丹，雖然短暫，但也不枉此生......」
他艱難的盤膝坐下。
「我這一生，幫人無數，有力尚施善，無力當自保，這是我的道！」
「可惜，我對得起所有人......唯獨對不起你......」
長安老道喃喃着，頭緩緩地低了下去，生機消逝。
在最後的光亮中，他彷彿看到了一道白色身影，對他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