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回家了
被弟弟扶着慢慢的來到家門口。
凌肖肖打量着眼前破舊的小院:
掛滿了衣服的小院子,大概有三十多平方的樣子。再看進去,有兩間緊靠着的破敗的土坯屋,旁邊是一間茅草屋。
院牆是跟周圍其他人家一樣的土牆,搭建的有些隨意。
院裏的地上明顯被水沖洗過,窗戶的破木框都被擦白了。
凌肖肖鬆了口氣:她是有潔癖的人,若是跟衛生習慣不好的人一起生活,會瘋掉的。
“姐,我先扶你回屋。”凌肖雲見姐姐累了,等她靠門口休息了一會,再次扶着她進門。
“肖雲,是你回來了嗎?”屋子裏傳來一個男人虛弱的略帶沙啞的聲音。
“是,爹,我跟姐姐一起回來了。”肖雲高聲答應着,手仍然小心的扶着姐姐。
男人咳嗽了幾聲,着急的問道:“肖肖沒事吧?”
凌肖肖張了張嘴,這聲爹,有些喊不出來,只能在嗓子眼裏嗯了一聲。也不知道對方聽見了沒有。
“爹,姐姐還要休息一段時間的。”凌肖雲乖巧的大聲回答着,"爹我先扶姐姐去屋子裏哈。"
“好,好……”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
凌肖肖突然鼻子酸澀,有一絲想哭的衝動。她皺眉按了下心口,是前身留下的情緒?
院子裏統共兩間土房子,一間是父母住的,另外一間是他們兄妹住的,中間一塊破帘子隔開。
掀開帘子,就見一張木板,兩頭底下是兩堆石塊。木板上鋪着一堆厚厚的稻草,上面是一塊縫縫補補的破布。
“姐,你先上床。”凌肖雲小心的把姐姐扶到了鋪滿稻草的木板上。
又從邊上,拿來一床硬邦邦的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姐,我先去跟爹打聲招呼,再給你燒開水,然後給你煎藥。”小少年認真的說著。不管姐姐聽得懂聽不懂,他每天都把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姐姐敘述。
少年出門時,暗自擦了下眼淚:姐姐應該是病慘了,都沒有鬧着要去找那個什麼慕容公子了。
那慕容公子風光霽月,姐姐喜歡他也是難免的。
他沒覺得姐姐有錯。
少年細心的放下帘子,關上門離開了。
凌肖肖細心的打量着四周。
土屋四周沒有粉刷,也沒有粘上什麼紙張防灰塵。
一張床,一張小桌子,一個小窗戶,一個不知道多少補丁的破布帘子。
帘子的另一邊,應該是少年睡覺的地方了。
她剛才都看清楚了,沒有木床,只有地上的一堆稻草。上面也沒有床單,鋪着的是一件舊衣服。
難道,少年就睡在舊衣服上面?
凌肖肖有些詫異,不過初來乍到的,腦子又沒有任何信息,只能先觀察着。
身上的舊被子,除了裏面被褥硬邦邦的,倒也乾淨,還帶有些太陽曬過後的香味。
凌肖肖躺了一會,到底抵抗不過身體的虛弱,又昏沉沉睡了過去。
隔壁屋子裏,憔悴的凌老二靠在床頭,真仔細的問兒子女兒的病情。
“大夫有沒有說,她的病多久能好?”
“盧爺爺說,可能要十天半月的。”
凌肖雲咬牙道,“爹,姐姐的病都是被那些人害的。他們好端端的往姐姐身上倒冷水!太可惡了!”
凌老二嘆了口氣,懊惱的捶着自己的腳:“爹沒用啊!若是家裏有長輩護着,他們是不敢欺負你姐的。”
“爹,您別這樣。”凌肖雲紅着眼拉住了爹的手,“您的腿盧大夫說是能治好的,只是需要時間。”
他突然哽咽:“爹,我們若是沒了爹,那更加要受人欺負了。您不能放棄啊。”
凌老二詫異的看著兒子:他知道?
這樣的日子他早就過夠了。他不想給家裏增加負擔。
好幾次,他不想喝葯,都被兒子硬逼下去。原來,他都知道。
少年忍不住,終於壓抑着低聲哭泣起來:“爹,您一定要好好的,您跟我保證。”
自從父親腳受傷在床上躺着以後,母親性格軟弱,姐姐又反應不靈敏,這個家一直是靠他死死硬撐着。
他最大的支撐點,是躺在床上的父親。父親身體好的時候,在碼頭做搬運工,那是一身的肌肉,鎮上的人都不敢欺負他們家。
大夫說父親是能治好的,他哪怕是被人瞧不起也要賒賬給父親治病。
他堅信,自己長大后,肯定能賺更多的錢還債。他今年十三了,再過兩三年就好了!
可前幾天,他看見父親悄悄把葯倒了!
少年那一天,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不知道怎麼跟父親溝通,只能默默的重新去煎藥給父親喝,死死的盯着他喝下去。
從那以後,父親每次喝葯,他都在邊上盯着,從不放鬆。
不管父親怎麼想,反正他是要治好父親的。
哪怕父親躺在床上,這個家也是完整的。
“爹,您要是不在了,這個家就散了!”少年趴在床頭,嗚嗚的哭泣着。
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凌老三老淚縱橫,摸著兒子乾枯的頭髮,哽咽道:“好,好,爹一定撐下去。”
是啊,兒子這麼小的肩膀,就要承擔起家裏的重擔,他太難了!自己再也不能有放棄的想法,不能寒了孩子的心啊。
“好孩子,去給你姐煎藥吧。鍋里還有你娘買的肉包子,你先去吃一個墊墊肚子。”
“嗯。爹您吃過了嗎?”
凌肖云:肉包子我是不吃的。我回頭熬點野菜糊糊吃就行了。
“我吃過了。”
凌老三:我做父親的吃肉包子幹什麼?當然是給孩子吃。
父子倆,暗自各有各的想法,微笑着告別。
馮氏拎着一大包裹的要洗的衣服回來,見兒子女兒回來了,很欣慰:“肖肖沒事了?”
“嗯,醒來了。大夫說還要在家休息的,開了三天的葯。”凌肖雲邊煎藥邊說道。
“醒來就好。”馮氏放下手裏的東西,進女兒的屋子去看了一眼,見她睡著了,又退了出來。
“娘,這些衣服,都是要洗的?”凌肖雲看着母親拎來的大包裹。
還從沒有一次性洗這麼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