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真是奇也怪也

小崽子非常粘沈應之，從他會說話會走路開始，就變成了一個小牛皮糖。

沈應之走到哪兒他黏到哪兒，沈應之樂得逗他，看他拐着小短腿在他後邊一邊跑一邊嚷嚷，從「思尊」變成「師尊」。

竟真的有了一種自己在當爹的錯覺。

小崽子喜歡撒嬌，十歲之前撒嬌很好使，十歲之後，就不好使了。

蕭柒十歲生辰那會兒，沈應之將佛珠手串和鞭子都丟給他，讓他結靈契，取名。

但這是周歲的生辰禮物，蕭柒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崽子，他笑彎了眼睛沖他的師尊伸手。

「師尊，那我這次的生辰禮呢？」

沈應之平時也沒少懟自己的弟子，本次也不例外，「你的儲物袋裏面的寶貝還不夠多嗎？怎麼還好意思找為師要的？」

蕭柒十歲了，成天天材地寶地養着，個子高了不少，都到沈應之的腰那麼高了。

還是白白嫩嫩的，穿着小很多號的門派親傳弟子服，看着像是位仙童。

和沈應之一大一小站在一起，活像一對親生的父子，都是一樣的冒着仙氣兒。

蕭柒跟着沈應之一起長大，又被師門的師祖師叔祖寵着，早就不知道臉皮為何物了。

他抿着嘴唇笑，「師尊，誰會嫌靈器多呀，你快拿出來！」

沈應之曲着手指送給他一個栗子，敲得他捂着頭噘着嘴瞪他。

「我要告訴師祖，師尊欺負小孩子！」

沈應之敲完某個不知足的小傢伙，就開始掏自己的儲物戒了。

這次掏出來一把骨傘，傘面繪着山水，蜿蜒恰似這風靈玉秀的長棲山。

沈應之思考了一瞬，將傘變成丁點大小，沖蕭柒招手。

「來，師尊替你戴上。」

蕭柒迷茫地走過去，「戴在哪兒啊師尊？」

沈應之就憋着壞，「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一邊捏着蕭柒薄薄的耳垂一邊用帶着冷質的聲音告訴他：「此靈器名為七轉，似傘非傘，你將其戴在身上的時候可以當做防禦靈器，除非修為高過你，不然很難傷你毫髮。」

「化為傘時，每一轉都會帶着你轉移空間，用來戲弄敵人再好不過。」

蕭柒聽他師尊好聽的聲音，有點入迷，沒注意到他這個黑心的師尊直接狠心讓傘心耳飾刺破了他的耳垂。

針扎一樣的疼痛，喚回了蕭柒離家出走的神思，他皺着臉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垂，碰巧有一滴鮮紅的血墜了下來。

他可憐極了，長這麼大，除了結靈契的時候，他還沒受過流血的傷，沒想到第一次受這種「大」傷，居然是他師尊造成的！

於是他眼淚巴巴地看着自家的師尊，控訴他：「師尊，你好狠的心！明明可以用靈力無痛打孔，你非要傷害我……」

沈應之又給了他一個栗子，「沒大沒小，順便讓你結個契，一個男娃娃怎麼還這麼嬌氣，要不為師讓他們給你購置幾套裙子吧？」

蕭柒：「……嗚嗚嗚。」

把手擱在眼睛上，假裝大哭。

沈應之瞅他這樣子就知道這個鬼里鬼氣的小徒弟又在假哭。

看了一眼自家徒弟空蕩蕩的手指，「小七，你師祖師叔祖們給你的儲物戒儲物袋呢？」

蕭柒身上乾乾淨淨的，現在除了手腕上的佛珠手串，和腰間懸着的鞭子，沒有一點多餘的東西。

他岔開自己的手指，從手指縫偷看自家的師尊，嘟嘟啷啷地說：「我想戴着師尊給我的東西，師祖和師叔祖給的靈器以後出去歷練的時候再用。」

沈應之嘆了一口氣，手一晃，手心裏就多了一個尾戒，漆黑的戒身嵌着幾縷流紅。

他親手將戒指戴到蕭柒右手小拇指上，蕭柒的手指修長白皙，尾戒套進手之後自己縮小，變為適宜的尺寸。

「小七，這是儲靈戒，可以用來儲存一切東西，包括活物，你可以將它當做一方小世界，如果想關人進來，那你的實力要比那個人強才行，或者他自然隨你進去。」

「如今你已經到了築基了，也不適合和為師學習無情道，為師只能指點你，其他的你都需要自己悟，若是平日裏有閑暇，可以去尋師門中的其他師兄師姐帶着你練。」

最後接了一句：「你太粘為師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小七本來挺開心的捧着手看的，聽完這幾句話，嘴角都耷拉下來了。

「師尊，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沈應之：「沒有，師尊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出去打靈獸了，你也要學着長大了。」

蕭柒只聽見了前面的「沒有」，立馬高興起來。

「那就好，師尊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修鍊的！不就是修鍊嗎，那些師兄師姐吸收靈氣都沒有我快！」

小模樣還露出一些自豪，他的眼下有一枚小小的紅痣，襯的整張白皙的小臉都靈動不少。

不過他的眼睛本就自帶弧度，總像是在笑，眼珠子澄澈黑亮，讓人看着就心生歡喜。

再加上他活潑的性子，整個人從來不會少了靈動的氣息。

沈應之的唇角勾起一點點弧度，不明顯，轉瞬即逝。

他教訓自家徒弟：「不可驕傲自滿。」

完全忘了自己小時候多麼的欠揍，恨不得全師門的師兄師姐都被他挑釁完了，完事兒還要毒舌一頓他們。

導致他在師門的人緣差得不行，師兄師姐都躲着他走。

得虧他師尊和師叔們都知道他心思不壞，就是嘴賤，還願意寵着他。

就這，他也能經常把自家師尊氣得吹鬍子瞪眼。

他也不在意這些同門的看法，成天不是修鍊，就是到處氣人。

他師尊命長，耐氣，他就沒事去刺激刺激。

後來出山歷練，去氣修魔的人了，經常把別人打得半死不活就開始嘲諷別人。

本來沒死的，硬生生被氣死的也不是沒有。

到現在還沒遇到敵手，屬於是獨孤求敗了。

蕭柒顯然是聽過他家師尊這些光榮的事迹了，靜默了一瞬，幽幽道：「師尊，聽說外界都在傳，長棲門的棲雲尊者輸出全靠嘴。」

沈應之的額角跳了跳，溫柔地問他：「聽誰說的？」

蕭柒笑眯眯：「山門內山門外都這麼說。」

「還說棲雲尊者年幼時，傲氣衝天，仗着自己天賦高，四處挑釁其他修仙門派。」

沈應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怎麼了，他們自己實力弱還不讓實力強的去挑釁了？」

蕭柒從善如流的點頭：「啊對對對，但是這樣的師尊卻告訴我不可驕傲自滿，真是奇也怪也！」

「……」

沈應之生平第一次無語了。

他都二百六十歲了，偶爾一次良心發現居然被徒兒懟了，真是奇也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