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Chapter 68
“是這樣沒錯。”
魯斯利亞臉上表情古怪一瞬。
“那個，嵐醬先休息一會兒吧，大姐去叫一下廚師。”
說完連忙逃離現場。
“等、……”
還沒來得及順勢詢問彭格列近況的白島源少女伸出爾康手。
……這溜的也太快了吧。是哪裏出了問題么？
正摸不着頭腦，忽聞一聲輕嗤。
“沒想到人妖這麼膽小，不敢告訴你實情啊白痴嵐～”
貝爾菲戈爾雙手抱臂，招牌露齒笑里暗藏嘲諷。看起來他似乎已經洗漱過，換成常服渾身清爽，金色發梢尚在滴落星星點點的水珠。
“實情？”
“小豆丁，和彭格列。”
啊、或許可以套出一些她不了解的信息……白島源嵐意動。
“怎麼，你想知道？”自稱“王子”的傢伙不甚在意風度，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她，道，“這可是付費內容。”
等等，怎麼感覺是在挖坑給人跳呢？
不想被坑的白島源嵐瞥了他一眼，準備關門：“不好意思打擾了，想必沒錢的在下消費不起，就不自取其辱了。”
“慢着。”
一柄匕首精準插在門框，擋住少女的動作。
“我有說過是用錢來支付么。”
白島源嵐困惑：“……那不然用什麼？”
“……”
貝爾菲戈爾緩緩勾起一個笑。
-
“往右移，力度放輕點，不要緊張～還有，既然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就別露出那副表情，免得本王子心情不爽，給你的服務態度打差評。”
“……知道了。這樣夠舒服么？”
“嘻嘻嘻，一般般吧～”
“……”
手中之物發出的顫動終止。
無視了對方的故意挑刺，黑髮少女轉身掏出另一個工具，神情慎重中又透着一絲詭異的滿足。
“我要開始啰！”
“等一下，”貝爾菲戈爾從褲兜掏出眼罩飛快戴好，然後老神在在地往座椅上一靠，“動手吧。”
這傢伙，該不會是怕剪刀戳到他眼球吧……
那他怎麼不怕戴上眼罩后，頸部大動脈被偷偷劃開呢？
握着梳子和理髮刀，白島源嵐搖搖腦袋丟開其餘想法。手起刀落，迅速將多餘的髮絲清理掉，繼續用吹風筒把剩下的碎發弄乾，用梳子梳了梳，又用手攏了攏固定形狀。
“好了。”
說實話，從未替別人理過發的白島源嵐在聽到貝爾的要求時，整個人都震驚了。
——說好的討厭別人碰他頭髮呢？！
但實在好奇彭格列現狀，又確實動過替貝爾理髮的念頭，白島源嵐壓根兒不想放過眼前唾手可得的機會，於是裝作不滿地應了下來。
然而白島源嵐沒有經驗，單憑印象，給貝爾修理過後的髮型接近於十年前，不過在她眼裏倒是順眼了不少。
“……”
金髮青年掀了掀眼皮。
“額，應該不會給你原來的理髮師造成困擾吧？”
貝爾的發質偏細軟，手感不錯，可見平時還是有好好打理的。少女稍稍良心不安。
“不會。”
他將眼罩完全扯下，隨手扔到梳妝枱上，旁邊是沒有使用痕迹的化妝品和首飾。
“亡者無法多言。”
所以你還真的有個理髮師啊！
聯想到弗蘭先前的吐槽，白島源嵐不禁腦補：“……莫非是你殺的？”
“……我倒希望是。”貝爾菲戈爾聳聳肩，“可惜不是，殘念～”
“是么。”
見他心情不算愉悅，白島源嵐識趣地轉移話題：
“你的要求我達到了，該告訴我你知道的東西了吧？瑪蒙、還有彭格列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真是心急啊。”
好在貝爾只是勾唇嘲諷，沒打算出爾反爾，他的視線落在床頭柜上，而後單手猛然拉開了最頂層的抽屜。
——幾份疊好的厚厚文件映入眼帘。
“答案就在這裏面。”
金髮青年站起身，微微彎腰靠近少女，肆意操縱鋼琴線的細長指節懶散搭在抽屜邊緣輕輕敲擊。面對面，吐息曖昧。
“……”
“現在，它們是你的了。”
-
“喂——弗蘭，怎麼現在才聯繫我？！”
通訊器畫面不停搖晃，風刮過的呼嘯聲陣陣，其中還夾雜着直升機螺旋槳高速轉動發出的聲響。儘管如此，男人那極具力量的聲音仍堅定地穿透過來。
還好有先見之明……
確定沒有下一句，弗蘭這才撤下捂着耳朵的手，清了清嗓子。
“咳咳，斯庫瓦羅作戰隊長，Me已經成功將前輩護送到巴利安了。不過你正好出門，所以彙報晚了些。”
“那就好！”
斯誇羅踩着繩梯，另一隻手不斷揮出攜帶藍色死氣之炎的劍氣，將敵人斬落。
“你先教她使用死氣之炎！等我把這些雜碎清理完，馬上就趕回去！”
“嗨嗨——”完全不覺得教自己師姐有什麼不對，弗蘭只想着另一個問題，“對了斯庫瓦羅作戰隊長，貝爾前輩好像提前把那些文件都交給前輩了。”
“貝爾這傢伙……”斯誇羅眼皮一跳，沉默兩秒，“算了，提前給就提前給了。”
“欸——”
沒有收穫預想中效果的弗蘭進行了毫無意義的感嘆，不過他並不着急。
果不其然，對面出現了一小段時間的電磁噪音，以及若有似無的人的哀嚎，再是猛的一陣破風聲，最後歸於平靜。
成功踏入直升機艙內的斯誇羅並未露出勝利的笑容，而是皺緊眉頭。
“弗蘭，你先看着別再讓貝爾搞小動作！”
銀髮男人渾身血氣，目眺遠方若隱若現的烏壓壓一片小黑點——那像是為給敵人致命一擊而聚集起來的蜂群。
他活動手腕。
“等我回去，再收拾他。”
-
幾乎是天剛亮，白島源嵐就開窗盯着外面的蒙濛霧色，開始新一輪的發獃。
“篤—篤——篤——”
慢吞吞的敲門聲響起，將她從漫無目的的神遊中驚醒，前去開門。
來者是還在整理歪歪扭扭的青蛙頭套的弗蘭，見房門打開露出黑髮少女的身影，他一把摁住頭套下因睡姿而略微翹起的髮絲。
“早上好前輩。”
“……早上好，弗蘭。有什麼事么？”
“長毛隊長拜託了Me負責輔導前輩，對新型作戰方式進行學習，因為現在的前輩很容易被人一隻手弄死，啊哈…呼……，所以等下用餐結束，請前輩跟Me去一趟訓練室。”
看上去就像沒睡醒的弗蘭一邊說明，一邊小小聲打着哈欠。
突然想到什麼，他順着頭髮的動作一頓。
“啊……差點忘了，變態人妖前輩正在苦惱前輩的穿衣尺碼來着。”
話音剛落——
少年清瘦的、帶點清晨涼意的手指穿插進兩側掌心，沿着縫隙繼續深入，繼而輕輕鬆鬆扣在手背處，又順勢往左右兩邊伸展。
整個上半身被人呈“大”字展開的白島源嵐：“……？”
“你在，做什麼？”
十指相扣狀態下的距離極近，稍一抬頭就能和那雙祖母綠色的眼眸四目相對，如同一片靜謐的森林，弗蘭面上沒有任何錶情，語氣也是淡淡的漠然。
“Me在幫前輩量尺寸。唔……之前就想（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吐槽了，前輩的手好小啊。順便一提，昨天前輩擋在前面的時候看起來也很瘦弱，完全擋不住Me哦。”
“……”
白島源嵐看不出他是沒常識還是裝不懂，真不知道的話這人就是義務教育最大的漏網之魚啊可惡。
至於後面的內容，不明白什麼意思就忽略掉好了。
“尺寸不是你這樣量的，要藉助軟尺。”
“軟尺？”弗蘭略有遲疑，垂眸似是思索了一會兒，“巴利安里好像沒有這種東西，該怎麼辦呢。”
雖是疑問句，卻無絲毫困惑求助感，彷彿生來不知何謂語調，何為起伏。
白島源嵐神色微妙：“比起那個，你先松個手。”
昨晚洗漱時，她在衣櫃裏隨意找了件裙子穿，款式很新，領口稍大，不過考慮到天氣因素穿寬鬆點也沒什麼問題。
然而剛剛被弗蘭擺佈了一下手臂，連衣裙領口隱隱有往左側肩頭滑落的趨勢。
被提醒的弗蘭似乎才反應過來，目光隱晦，悠悠鬆手，背過身。
“了解。”
-
在樓下餐廳的只有巴利安的幹部，Xanxus一直都是在樓上房間獨自用餐。
又因為幹部間各種各樣的時差，白島源嵐整理好着裝跟弗蘭下來時，只見到了魯斯利亞和列維。
“噗——”正在喝水的列維猛然看到面熟的黑髮少女，忍不住一口水全噴出來，“咳、咳咳咳……不可能，不可能，那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咦！臟死了！”
扭腰靈活躲過噴濺物的魯斯利亞滿臉嫌棄。
“誰叫你總是不待見嵐醬，又正好在外面執行任務，所以這次BOSS下令完全避開了你，我們當中也沒人想通知你。”
列維大受打擊：“不、不可能……BOSS……”
“牙蟲菌人緣可真差。本來以為只有BOSS不喜歡你，沒想到是大家都不喜歡。”弗蘭補刀。
列維跪地，背景淪為暗色調：“不……”
魯斯利亞不打算繼續理會他，轉而對白島源嵐和顏悅色：“那個，嵐醬，昨晚——”
“尺碼么？我寫好在這張紙上了，給你。”
白島源嵐笑着打斷了他的話語，遞過去一張紙。
以前她也是按着這個尺碼給自己買衣服，當然發育中的身軀到如今，數值肯定有差異，但問題不大。
要不是方才弗蘭提起，白島源嵐還真想不起來買衣服這件事，也不好堵住魯斯利亞的話頭。
“啊……”
實際上並不是想說這個的魯斯利亞有些愣愣地接過，轉念一想，憑他多年對少女的認知，對方這麼笑着的時候絕對是故意岔開話題。
她不想聊，魯斯利亞自然不會不識趣。
“剛好，我接下來也沒事兒做了，現在就出去幫你買。除了衣服外，嵐醬還需要其他東西么？”
“沒有了。謝謝魯斯大姐。”
“哎呀，跟我客氣什麼。那麼，我出門了，待會兒肯定會帶一堆漂亮衣服回來給你！”
“……”
“……魯斯大姐！”
正打算踏出門口的魯斯利亞：“怎麼了嵐醬？”
他聽到喊聲回頭，疑惑還有什麼事。但見白島源嵐朝他微微一笑，笑容里似乎包含着很多複雜的東西。
他沒看懂。
“……路上小心。”
不知為何，魯斯利亞覺得少女原本想說的並不是這一句，但他還是應得很開心。
“哦！大姐會的！”
-
飯後，巴利安的某間訓練室內。
說要帶人來這裏訓練的弗蘭沉思片刻，道：“前輩已經知道“匣兵器”和指環是什麼了吧？”
白島源嵐點頭：“嗯。”
在資料里寫得明明白白——
所謂“匣兵器”，是由同一秘密結社的三位科學家——伊諾千堤、肯尼希和威爾帝共同發明的兵器，以流傳在黑手黨中的指環的火炎作為動力，二者相輔相成，作為現代的一種新型的主流作戰手段。
斯誇羅讓弗蘭教她的應該就是這個，貝爾的匕首也是。
“沒錯，看來前輩有好好預習呢，GoodJob。”
弗蘭進行了一波沒有靈魂的誇讚。
“Me不太會教人，總之就是要通過指環點燃死氣之炎，再把火炎注入對應屬性波動的匣子，就可以進行戰鬥了。”
“至於如何點燃死氣之炎，Me參考了其他各位前輩的經驗。有的說依靠“意志”，有的說要有“覺悟”，有的說生成“怒火”，有的說置身“絕境”……當然，Me覺得單純是某種強烈的“感覺”而已。”
說著，他伸手展示，一簇靛色火炎很快就從指環中冒出。
“看，就像這樣。”
白島源嵐：“……我不太明白。”
“沒關係，實踐出真知。唔……前輩的指環，”弗蘭指了指白島源嵐手上的戒指，“Me不建議前輩一開始就用它，會很危險，不是開玩笑的哦。”
危險……就說白蘭怎麼會免費送武器給敵人，果然不安好心。
不過他沒問戒指的來歷，也只說了初期不要使用，倒沒有完全否定戒指的作用。
恍神間，弗蘭脫下指環，給她戴上。
“用這個試試，方式隨意，能點燃就行。”
“……好。”
白島源嵐垂眸盯着指環。
她的意志……她的覺悟………她的…………黑髮少女閉上雙眼，沉默不語。
“……”
片刻，小小的靛色火苗冒頭。
成功了。
“果然，即使是十年前的前輩，燃起死氣之炎的速度也非常人能比。但按理來說，不應該只有這麼一小簇才對……”
弗蘭難得有些表情波動，他摸摸下巴，目光困惑。
“難道是Me的教學方式出錯了？”
“不，是我確實太弱。”
若有所思的白島源嵐露出溫柔至極的微笑，此情此景卻恍若蒙上細細的陰霾。
“所以我一定要強大起來，只有強大起來才能……”
……
如在風中搖曳下一秒就會熄滅的靛色倏然勃發，明亮滿溢的，是不為人知的怒火。
隱在最深處蠢蠢欲動，卻又明晃晃昭示主人瘋狂的野心。
“殺了白蘭。”
-
“真是不錯的想法。”
這麼說著，弗蘭拉着她訓練了一整個白天，沒有間隙。導致白島源嵐親自鑒定了死氣之炎不會傷害自身，更不會燒掉毛髮。
等她回到房間后，感覺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畢竟弗蘭不僅要求她長時間維持死氣之炎的燃燒，摧殘人精力的同時還用幻術偷襲，只要破解不了就會落入某種幻術的循環中，直到找出破解方法或者反過來學會為止。
第一天的練習結束，她也跟廢人差不多了，完全不想動彈。
不過，白島源嵐還是堅持着再度翻開昨夜收到的文件，只要觸及上面的文字，內心又會重新湧出無限的力量，生生不息。
也正是這股力量，令她成功點燃死氣之炎。
……
【//機密檔案021743號//】
【……“匣兵器”開始在黑手黨中流行，發明者為……門外顧問提出試用計劃……】
【……基里奧內羅家族與傑索家族合併，新家族名為……】
【月前，密魯菲歐雷家族對阿爾克巴雷諾、彭格列展開一系列猛烈強攻，後者損失慘重。……】（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疑似“七的三次方射線”造成嚴重影響，接觸到的阿爾克巴雷諾身體每況愈下，同時遭遇追殺——史卡魯，死亡；威爾帝，死亡；可樂尼洛，死亡；瑪蒙，死亡；風，死亡；里包恩，死亡。……】
【……門外顧問前往支援……首領白島源嵐，死亡。屍體秘密運往密魯菲歐雷本部，無法追回……】
【……沢田家光、沢田奈奈下落不明……】
【……進行談判時被暗殺……彭格列沢田綱吉，死亡。……】
【…………特此，記錄在案。】
“巴利安…彭格列……阿爾克巴雷諾………”
翻看資料的黑髮少女聲音漸低，低至近乎呢喃。字字句句似乎要灼傷她的雙眼，最後定格在一個高頻出現的姓名。
“……”
“……白蘭·傑索。”
這漫漫長夜，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