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釋
幾分鐘后,傅硯深幫沐晨曦穿好睡衣,給她吹頭髮。
他站在她面前,修長的五指溫柔地穿過她濃密柔軟的黑髮,耐心的幫她吹。
沐晨曦低着頭,內心情緒激烈地在翻湧着。
她很懶。
頭髮太厚,嫌吹頭髮麻煩,每次洗完澡她都是隨便擦擦,等頭髮自然干。
從客房搬到傅硯深主卧住的第一天晚上,她也是如此。
傅硯深處理完工作從書房回卧室,看到後進浴室把吹風機拿出來遞到她面前,讓她吹乾,轉身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發現她還是頂着濕發。
那會他們談戀愛時間不長,她的膽還不夠肥,在他面前底氣不足,不敢恃寵而驕。
可為了自己以後能繼續偷懶,她還是很努力地想為自己爭取爭取。
迎上他堅持的目光,弱弱地舉起爪子向他保證,真不用吹乾,她身體倍棒,不會生病感冒的。
她記得當時傅硯深沉默的看着她耍無賴。
看向她的眼神從無語到無奈,最後走到她面前,彎腰拿起她偷偷藏到身後的吹風機,幫她吹。
她直到現在還記得,他第一次幫她吹頭髮時的每一個細節。
他動作不熟練,總是扯到她頭髮,頭皮被拉扯得很疼很疼。
但她哼都沒哼一聲,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雙手抱緊他的腰,臉貼在他懷裏,笑得像個小傻子。
那一刻,她就在想,上輩子真是積了大德了。
這輩子才何其有幸,讓她遇到傅硯深這樣有顏有錢又寵她,私生活還很乾凈的男人……
一直到昨天之前,她還是這樣認為的。
可——
“為什麼?”
沐晨曦從醫院醒來就一直隱忍着的眼淚沒忍住奪眶而出,喃喃問出口。
“什麼?”吹風機的聲音讓他沒聽清。
傅硯深見頭髮吹的也差不多了,關掉吹風機,勾住她下顎抬起她的頭。
一張哭成淚人的小臉映入他眼底。
強壓着的情緒一旦失控,就很難輕易收住。
沐晨曦淚眼模糊的看着滿臉溫柔的傅硯深,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哽咽地哭着問他,“傅硯深,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傅硯深被沐晨曦的眼淚打得措手不及,“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坐下,把人抱坐在自己懷裏,抬手幫她擦眼淚,可眼淚卻越擦越多。
沐晨曦輕搖頭,想要避開他的溫柔,卻被他扣着腰按坐在他腿上,怎麼也避不開,只能無力的低語,“你不要再對我這麼好了!”
她真的會捨不得。
和他離婚,她真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下的決心。
“說什麼傻話呢。”傅硯深滿臉無奈地哄着,“乖,別哭了,對寶寶不好。”
沐晨曦頓了一秒。
抽泣着不停深呼吸,想把眼淚止住。
對,醫生說了,她的情緒不能過於激動。
她要忍。
不能哭。
可……
她忍不住。
真的好難過。
沐晨曦崩潰的哭出聲,眼淚洶湧從眼眶湧出來,情緒失控的看着傅硯深,字字控訴。
“傅硯深,你心愛的女人已經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對我這個替身這麼好?”
他對她越好,她想到和他離婚,心就越痛,像是要被人硬生生從胸口挖出來。
主卧里暖色調的燈光,把傅硯深冷硬的五官照得柔和。
他垂眸看着懷裏情緒崩潰的沐晨曦,“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有胡說!”
沐晨曦見在“鐵證如山”面前他還敢不承認,她就那麼好騙嗎?
氣的她把“證據”像倒豆子一樣全倒了出來。
“我親眼所見!你一臉緊張地抱着顧夕顏往醫院裏沖,我躺在推車上,痛得意識迷糊,都快死掉了,你都沒發現!”
說到這裏,更委屈心痛,眼淚又湧出來。
“傅硯深,你愛的人根本就是顧夕顏,我不過就是個替身!”
沐晨曦越說越心痛。
她氣自己不爭氣,更氣傅硯深這樣對自己。
沐晨曦心底太難受,無處宣洩,低頭就咬傅硯深。
牙齒深深沒入他的肌肉里,直到嘴裏嘗到鮮血的鐵鏽味,這才突然醒神,鬆口退開。
目光看着他鎖骨下方的咬痕,傷口很深正在往外滲血。
他沒喊疼,她倒先心疼了。
沐晨曦用力咬住唇,她怎麼這麼沒用。
“可以聽我說了嗎?”
傅硯深一手始終牢牢地扣在她依然纖細的腰身上,拇指擦掉她嘴角的艷紅。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沐晨曦抬起頭,頂着紅腫的眼睛,看着他。
“怎麼?你這是直接判我罪了,連個申訴的機會都不打算給我?”
傅硯深雲淡風輕。
“你申訴吧,我聽着。”
沐晨曦微微仰頭,擺着一張面無表情的小臉。
“夕顏父母早逝,她一個人在國外,傷了胃。昨天她胃出血,情況很危急,撥了我的電話。”
“在國內,她無親無故,作為她的朋友,這種情形下,我應該送她去醫院嗎?”
沐晨曦不想回答,更用力的咬了咬唇,語氣冷冰冰地反問,“如果你們只是朋友,你會那麼緊張她?”
“你確定看清了?”
傅硯深一個反問就把沐晨曦問住了。
看清了嗎?
其實她不太確定。
當時,她痛得已經意識不太清了。
究竟是親眼所見,還是她先入為主,腦補過度反把傅硯深緊張顧夕顏強加到他身上。
特別是她面前的傅硯深一臉坦蕩的看着她,沐晨曦明顯順着他的思維,偏向自己看錯了。
她藏不住情緒,心底想什麼全都寫在了臉上。
傅硯深適時抬手安撫地摸摸她的頭髮,“昨天是我不對,在你最痛苦的時候沒陪在你身邊,下次不會了。”
沐晨曦紅了眼眶,“還有下次?”
“不,沒有。以後,我保證把你放在第一位。”
傅硯深眉眼含笑,在她掌心親了一下。
沐晨曦心裏還有委屈,可聽他解釋,已經沒之前那麼氣了,把手縮回來,“兇巴巴”地道:“你嚴肅點,我還沒審完呢?”
她向來很好哄。
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就信。
可這次的事情,沒那麼容易翻篇。
傅硯深示意她繼續。
“你喝醉那晚——我倆那什麼到最後的時候,你那句我愛你是對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