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御風之術(下)
迎面是高山上的風,混着潤濕的氣息,還有百草的清新,吹到皮膚上,有些力度,卻很輕柔。蘇余天的渾身濕透,更能感受得到風的存在,有些涼,卻不至於寒。經過剛才那般升仙似的體驗,他對這風的能力已不存疑,但張開眼往下看,下面便是斷崖,他不敢想像一腳踏出去後會是什麼後果,真的能御住這風嗎?雖說若晴會護住他的安全,但……這一腳踏出去他只會往下掉吧!
“不看。”若晴伸出另一隻手擋住他的視線,“閉上眼,再感受,會好一點。”
他聞聲閉上了眼。雖說看不見了,但閉着眼在懸崖邊上卻感覺比睜着眼還刺激,可能往往未知的才更讓人恐懼。蘇余天感受着若晴手中傳過來的溫度,讓自己穩住了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在風上。
有了水的鋪墊,他在風中尋覓着在水中的感覺。水無形,但有體;風從物理的角度講其實就是流動的空氣,無形也無體;但兩者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種說不清的聯繫。感受着感受着,風在他意識中彷彿也有了形體,迎在他身上的風隱約間好像變成了波動的水流。他耐着性子仔細感受着,只覺迎面有什麼向著自己走來——
“把法力集中在核心,穩住自己的身形。然後緩緩的,把法力附着在風上。”
若晴的聲音很輕,似乎怕干擾到他的狀態。蘇余天聞言,集中着被傳入他身體裏的法力,那陣風迎面而來,他沉住氣,緩緩將法力從體內擴散到周圍。他也不知自己這有沒有御住風,只覺得身體被風吹到的地方不像之前那麼涼了,他也不知道心中那團勇氣是怎麼鼓起來的,或許他已經忘記了面前的是什麼了,向前邁出了一步。
直到脫離了地面的堅實,他才驚出了半身冷汗,腳下是那樣空餘,但又好像不是那種什麼都沒有的樣子,他好像踩上了什麼,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或許……這就是所謂御住的風?!
“走吧。”若晴也脫離了地面,但她顯然比他熟練太多,“讓你的風帶着你。”
蘇余天不知這話是什麼意思,聖域的指導都是這麼含糊的嗎?但他已經相信了奇迹,聽了方法,其他的都靠着心來。
不過這到底要怎麼操作呢,在風上走?不對吧?讓風帶?怎麼個帶法?
“這樣。”若晴輕輕笑了一下,似乎催動了什麼法力,蘇余天忽感覺剛才身邊的那陣風忽然動了起來,帶動着他的身體也向著風向飄去!
他彷彿一瞬間明白了“御風”的含義,又好像只懂了冰山一角。經過若晴這麼一演示,他感覺他身旁的氣流都靈動了起來,氣流帶着他,向更遠的地方漫遊!
若晴跟着他,但並沒有干擾他,而是順着他的軌跡隨着他的進度遊盪着。他從崖間落下,繞着瀑布周旋了一圈,最終穩穩地落到了他們剛才出發的岸邊。
“嘿嘿,如果讓二師兄知道你兩個小時就學會了御風,會不會想解剖了你呢?”若晴靠在蘇余天的肩膀上笑着,雖然說的話讓他有點……不寒而慄,“二師兄是向青派的人,駕馭風的能力比正常法士高,但當年學御風的時候據說還三次從山崖上掉進過下面的湖裏呢!”
原來聖域人學御風也是在這種高山帶湖的地方學的嗎?也是,高處風大,水又是天然的保護傘,自然是學御風的聖地。
“不過,知道我之前為什麼總是說御風和輕功相似嗎?”若晴忽然看着他問。
“啊……就是都需要借力?輕功需要向外界借力,而御風需要藉助風?”
“這是一個原因。”若晴點點頭,接着道,“你剛才確實已經駕馭住風了,但御風不單單是要控制風,還要讓‘風’為你所用。”
“有什麼……區別嗎?”
“嗯……簡單點來說,你剛才只是控制着風帶動着你行動,但這樣靈活性難免降低。其實你還可以把御住的風當做自己的一個平台,在空中自由行動。——就像這樣!”
若晴借地面的力升上了天空,向蘇余天演示了一串動作。隨着若晴的動作,蘇余天大概明白了若晴的意思——將風當做借力體,在空中可以不用傻乎乎地讓風一直帶着自己,可以像在地面上一樣輕鬆行動!
也難怪,若晴御風的姿態是那麼輕盈;更難怪,若晴在帶他御風的時候,在要加速或者上升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向下蹬或踩,自由飛行的時候,也有時會做出輕功般的舉動!
“再試試吧。”
他們攜手在藍天下遨遊。高度已經不是能困住他的理由了,甚至那保護他們的結界也成了限制他們的牢籠。蘇余天只覺他學習輕功以來,從來沒有使用得這麼靈活過,在空中,沒有了地形的限制,哪裏都是落腳點!
“余天,調整一下身體的姿態——身體向前傾斜一下,減少受風面積減小阻力。”
蘇余天初中學生物的時候,學到鳥類的時候就曾經為這種生物的特殊本領而感慨過,現在覺得這鳥類也不過如此。不知聖域神話里的創世神是誰,怎麼能賦予聖域人這樣的恩澤!
不過當他的雙腳落地的時候,他還是眷戀着大地的感覺。這或許是人類的本能,依戀着大地母親。
不知出來了有多久,大概已經有四五個小時了,太陽已從東邊跑到了頭頂附近,這時再繼續練習多有不妥,兩人便暫時來到了附近小山的樹下休息,練習的時候沒注意,真正坐下來后,蘇余天才覺得一陣倦意籠上心頭,腹中也有了餓意。
“歇一會就去吃飯吧……對了阿姨在家,你中午要回家吃飯嗎?”若晴看向他。
“嗯,她不回來。”說這話的時候,蘇余天心中難免閃過一點失落,但少女在身邊,他覺得這種失落排遣了不少,他忽猛然間想起了什麼,瞳仁一縮,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把若晴嚇了一跳,“卧槽?!!”
他慌忙拉開褲兜上的拉鏈,裏面,他的手機靜靜地躺着,電子產品經過反覆浸泡,再摁待機鍵,已經沒有了一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