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像正常人的神經病
急匆匆趕到公司,老遠就能看見經理辦公室門開着,朱威把腿翹在辦公桌上,手上拿着一本雜誌翻看。
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敲響了門。
「門沒關,進來吧。」朱威放下了手中的雜誌,坐直了身體。
走到桌前。
「沈揚,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朱威的目光彷彿要把我洞穿一樣。
「朱經理,我家裏突然出了點急事,所以才耽擱了上班,確實不好意思。」***笑道。
「沈揚,你知道你約了客戶的嗎?有什麼事為什麼不提前說,上午的客戶還是我幫你去見的,你算是公司的老員工了,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我被說的無法反駁,總不能說我是因為被甩瞭然后傷心過度喝醉睡過頭了吧,只能賠笑道。
「您說的是,我以後一定注意。」
朱威喝了口水,接著說道。
「你這幾個月的業績不說了,你看看比你後來的人,他們的業績,業績比不上就算了,現在連工作態度都出問題,人要臉樹要皮,你沒一點感覺嗎?」
他好像故意放大了聲音,辦公室外面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我低頭聽着,感覺臉上一陣發熱,表情一點點僵硬,我也分不出現在是在哭還是在笑。
「扣全勤,扣半個月工資,另外,再給你一個月時間,業績上不去,自己滾蛋,出去吧。」
朱威說完拿起雜誌接着看了起來,我只好往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背後突然傳來一句。
「就沒見過這麼廢物的人。」
一瞬間,我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情緒,回過身來一把奪下了朱威手中的雜誌,他好像被我突然的舉動嚇到了,一動不動的看着我。
「朱威,你特么的才是個廢物,最開始我手裏面客戶一大把的時候,你讓我分一些給新員工,帶幾個徒弟出來,也順便減輕下自己的壓力,後面好做管理,徒弟帶出來了,管理呢。」
因為情緒的原因我的語速越來越快,好像還有倆唾沫星子飛到了他的臉上。
「告訴你,老子不幹了,工資隨便你怎麼扣,真以為我怕你,還有整天丫的丫的,你丫的。」
說完我走出了辦公室,精緻的門被我摔得巨響,在同事的目光下回到工位,我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揚哥,怎麼今天這麼大的火。」
旁邊的小王側頭過來問我,小王是我帶的第一個徒弟,都說同事之間很難有好朋友,我和他是個例外,從他身上總能看到陽光,自信,渾身充滿年輕人的朝氣。
「沒事,我辭職了,你好好乾,還指望你混出頭了拉揚哥一把。」我打趣道。
「肯定的揚哥,以後常聯繫。」小王看我不想說也沒再多問。
我東西不多,收拾完與幾個熟識的同事道了聲別就離開了公司。
從公司樓下習慣性的走到公交站,這是我每天上下班的固定路線,一班公交車坐到濱江路,再轉濱江專線坐到終點站,然後步行十分鐘回家。
片刻過後,公交車來了,上車刷卡,車上零零星星幾個人,空位很多,換做平常上下班的時候,我想有個落腳的位置都很難。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將頭靠在玻璃上,靜靜的聽着廣播,車載電視上正播放着車繼鈴的《最遠的你是我最近的愛》
風雨之後
無所謂擁有
萍水相逢
你卻給我那麼多
你擋住寒冬
溫暖只保留給我
風霜寂寞
凋落在你的懷中………
在歌聲和公交車微微的搖動中,疲憊感傳來,這段時間加班太多,我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見了周穎,她離我很近,我伸手,卻怎麼也抓不住她,她的聲音是那麼的飄渺虛無。
「老師,老師,終點站了哦,醒一哈,」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我睜開眼睛,是公交車司機。
「老師,快點下車,我們要收班了哈,另外你最好先擦一哈臉再下車。」司機師傅操着一口方言濃重的普通話對我說道。
我摸了摸臉,好像有點濕潤,隨意的用手背擦了幾下,然後拿上背包走下車,外面天色已經變暗,江邊的高樓大廈亮起了斑斕燈光,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剛準備往家走,突然回過神來,我不想回家,轉頭順着濱江路往下走,順便在路邊的小賣店買了兩包煙,幾灌啤酒,走到濱江公園的前面,有一個生鏽的鐵柵欄,輕車熟路的打開一個缺口,下到了江邊,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都會來這兒呆上一會,
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點上一支煙,撕開一罐啤酒,就着煙喝了兩口,然後靜靜的看着江面發獃,江對面是市中心,極度繁華,江面上是不是有遊船與沙船經過,發出嗚嗚的笛聲。
「啊~」
我大喊了一聲,與輪船的聲音融為一體,抒發著心中的不快,對面肯定聽不見,我這邊人很少,根本不會有人來,所以不用擔心打擾別人。
「喂。」
突然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傳來。
「我靠!」
我一下跳了起來,忍不住蹦出了一句髒話。
回頭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雙修長的雙腿,被緊身褲包裹着,上身一件休閑的純色衛衣,烏黑的頭髮披在肩上,皮膚白凈標緻,眼角的一顆淚痣恰到好處,絕對是一個標準的美女,不禁多看了兩眼。
「你看夠了嗎,看來不光沒素質,人品也不咋地」
淚痣美女說道。
我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笑。
「有事嗎?還是說我哪兒得罪你了。」
我不解的問。
「麻煩你發病的時候考慮一下旁邊人的感受,大喊大叫的,你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打精神病醫院的電話。」
淚痣美女看着我說道,她的眼神給我感覺像是在關愛神經病患者。
「你看我像有病嗎?」我給了她一個白眼。
「好像還有那麼點正常。」
淚痣美女回答道。
「還有,你是怎麼下來的,您老人家一聲不吭竄出來,不是故意嚇人嗎,講不講道理,可惜了,身材這麼好,就是有點無腦。」
長期這個地方都只有我一個人來,下意識的我已經把這兒當成了一個專屬的私密地方,一頓無賴話下來,淚痣美女氣得漲紅了臉。
「神經病,人渣,流氓無賴。」淚痣美女說完回頭就走了。
我接着坐下來,喝着手上的啤酒,並沒把這些話放心上。.
這時電話響了起來,王佑打來的,王佑是我的同學,初中高中大學我們都是同窗。
「沈揚,在哪兒呢?」
聽筒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在家呢,怎麼了?」
「出來喝酒,老地方等你。」
王佑說完就掛了電話,我把垃圾收拾了下,準備上去打車,走到一半,我發現地上好像掉了個什麼東西,難道是剛才淚痣美女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