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這婆娘欠男人收拾

石頭村，呂家小樓房內，傢具都是呂二松打的，成色極好。

張梅天天被娘家追問着，張二狗以前沒媳婦是一回事。

現在呢，呂曉蓓是他快吃到嘴邊的婆娘，煮熟的鴨子到嘴巴竟然飛走了，張二狗更加委屈與憤憤不平。

張家將責任推到張梅身上。

張梅也被娘家逼瘋了，原以為呂曉蓓與呂二松離開后，按照呂曉蓓那不能吃苦又死命愛作的本性。

不用三天，兩個人便會夾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到呂家，跪下來求原諒。

沒想到一周過去了，呂二松與呂曉蓓沒有絲毫要回來的意思。

聽說他們在三坑村裏的余家，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三坑村那是蘇長靖的村落，大家都清楚呂曉蓓或許賊心不死，對蘇長靖還有念想，天天巴望着蘇長靖回來，看呂花痴又糾纏大學生的好戲呢。

「不能再拖了。媽，得讓曉蓓回來啊，二弟帶着女兒走了，外面風言風語，傳得太難聽。」張梅按耐不住。

呂老太太難道不知道嗎，因為呂雪琴成了大學生，呂家揚眉吐氣，卻又因為呂曉蓓花痴破事，大家都抓着呂二松鬧着分家，數落呂家。

呂大雄喝了口酒，咧嘴道：「娘，二弟是個糊塗蛋，一向聽你的話，賺了錢都孝敬你，敢鬧分家就是那賠錢貨慫恿的。」

「是啊，娘！等着我們雪琴開學，得湊學費，省城消費可高了，我們雪琴是村裡人，是我們的門面。」

窮人是小心翼翼裝大方，凡事求了個面子，什麼事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場面。

真是應了缺什麼，越要炫耀什麼。

呂老太太說：「老二也鬧夠了，老大，你去把他叫回來，至於那個賠錢貨，就丟在余家得了。」

「娘，我二弟正在籌集三轉一響呢，已弄到一收音機。」張梅想方設法賣了呂曉蓓。

收音機啊！

呂老太太只聽過那玩意，大隊家裏有。

可那是公用的大喇叭，天天播放的就是新聞與各種思想教育，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聽說要有那玩意，可以聽戲曲。

呂老太太眼睛亮了，「把賠錢貨也接回來。」

一想到呂曉蓓的脾氣，張梅隱隱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多嘴問了一句：「他們要是不回來呢？」

「他們敢！」呂老太太的權威受到了挑戰，「把他們押回來。老大，老三，你們兩個人一起去。」

張梅說：「娘，我覺得你得把二弟與曉蓓分開處理，二弟好說！曉蓓別接回呂家，直接送我娘家去，當狗子的婆娘。等他們事塵埃落定，曉蓓不鬧騰了，老二也跟着老實。」

呂老太太深深瞥了她一眼，張梅的腦筋忒好使了，這個辦法極好。

處理掉了賠錢貨，還便宜了張家。

家裏最不中用的女人就是呂曉蓓。

呂老太太見她也頭痛，一大堆缺點，老二是鰥夫，沒有兒子送終，一直是呂老太太心中的一根刺。

以前，每次聽到要給呂二松找個續弦，都會被呂曉蓓給攪黃了。

只有處理了呂曉蓓，呂二松的人生才沒有累贅，到時候找個新婆娘，再添一個大胖兒子，呂家的日子定能紅紅火火的。

「那就這樣辦。」

得了呂老太太的首肯，呂大雄與呂三桂一併出發，前往三坑村。

呂二松拖着人力板車快步往回趕，去縣城的時候，因為拉着捆木柴，負重前行，自然慢騰騰的。

歸程的時候，呂二松腳下踩着閨女買的鞋子，心裏像灌了蜜，甜蜜蜜的。

又心疼這鞋子，等到了山路上，把鞋子脫下來，抱在懷裏，換上破爛鞋，踩在火燒的路上，才知新鞋的好，越發寶貝。

他恨不得一頭鑽回三坑村，對劉霞說叨今天在縣城的經歷，炫耀閨女買的鞋子。

去時快四個小時的腳程，回來只用了一半的時間。

他前腳剛踏入院子，便聽到呂大雄的聲音。

呂二松大感驚訝，見到大哥與三弟，心中咯噔一沉，笑容僵在臉上。

這一周的時間，他可沒少被劉霞與余長剛灌輸新思想。

比如，做人得有主見，既然離開呂家，曉蓓也越來越懂事，別再犯糊塗了。

在看到曉蓓在余家的慢慢轉變，漸漸察覺到了什麼東西，他表達不出來，卻無法忽略。

三兄弟算是相互打過招呼，呂二松心情不好，板著臉問：「你們怎麼來了？」

呂大雄問呂曉蓓在哪？

「去縣城，還沒回來。」

去縣城那就得花錢。

呂大雄再看到院子裏的大板車，雙目發亮，懷疑他打傢具拉去縣城賣，肯定賣了許多錢。

一想到那些錢本來是可以流入呂家，他們兩兄弟可以換着法子從呂老太太口袋裏套錢。

損失一筆資金，呂大雄與呂三桂一起痛心疾首，都怪呂曉蓓那個賠錢貨！

他們也不想一想，傢具是那麼好打的嗎？

需要材料，需要有人購買才成。

他的客源是石頭村裏的人家，三坑村有打傢具的人家，總不能在別人地盤搶人飯碗吧，這點商業道德總該要有的。

呂三桂說：「娘想你了，說你從來沒有離家那麼久，讓你回去呢，你回去跟娘道個歉，我們還像原來一樣過。」

還像以前？

呂二松腳底發燙，在余家嘗到了與之前不同的日子，歡聲與笑語，這是在呂家沒有的。

他不作聲。

「你說話啊！娘想你了，我們都知道你的難處。」呂三桂喚着二哥。

「喲！這不是呂家二兄弟嘛。」劉霞從地裏面摘了青菜回來，一到院門口，瞧見兩個不速之客。

劉霞特怕呂二松犯渾，呂曉蓓性子好轉一些，怕她被拉回呂家一頓摧殘，打回原形。

她笑說：「真稀罕，稀客啊！你們上這裏做什麼？」

呂大雄最討厭多嘴的婆娘，劉霞這張嘴像極了張梅，嘴巴碎且毒辣，不好得罪。

他沒好氣地說：「我娘叫我來把二弟、侄女接回去。他是呂家人，住在小姨家算怎麼回事啊？」

「你們三兄弟分家了？」劉霞反問道。

「分家，我娘活得好端端的，分什麼家啊？」呂大雄力氣大，嗓門也大，像頭牛，可心思卻非常活絡，知道老二就是個慫蛋，有便宜不佔白不佔。

再說了他婆娘的那個主意特別好。

只要解決了呂曉蓓，以後呂二松就能在家做牛做馬的干。

劉霞說：「一周前，曉蓓說了，呂家不分家，她就不回去。姐夫，你怎麼說？」

呂二松今天去縣城一趟，心情挺好的，大哥與三弟一來，全攪和了。

「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大男人說話，你一個臭婆娘插什麼嘴，有你說話的份嗎！你這婆娘欠男人收拾！」呂大雄賊牙咧嘴，特煩劉霞。

這個呂家大兒子是傻子吧，在她的地盤上敢罵她。

劉霞放下菜，拿起掃帚，扯着嗓子吼道：「就你們呂家男人欠收拾，沒經過我的允許，踏入我家院子，給老娘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