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沒有賭注的賭局

陳落坐在神廟旁的山崖上，眺望着遠處的風景，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

““從上面看下去，還挺美的。““莎拉說道。

““但也只有在這兒能看。““

““是的，這裏是毒蛇的巢穴。有好人也有壞人，但我會讓壞人更少一些。““

““但願吧......傷員都安置好了？““

““那兒有雷文看着，我很放心。““

““是，他確實挺可靠的。““

接下來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我覺得自己是為了大家好，”莎拉跨坐在欄杆上，“但他們卻變得更加糟糕。我得做點什麼，馬上開始。““

““所以......你闖進黑霧是為了這個？““

她思索了一會兒。

““也許起初不是。我殺了普朗克，卻放跑了一條剃刀鰻。如果我不把它捉回來，它就會咬死很多好人。““

““剃刀鰻？““陳落思索了一下，““是俄洛伊提起的那個？它代表什麼？““

““不清楚......但我的意思是，當我把海盜王弄垮時並不知道他死後會發生什麼。我當時也不在乎。但現在我看清楚了，如果沒人做主，山下會變成什麼樣。比爾吉沃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統治者，而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人必定是我。戰爭剛剛開始，最快結束的辦法就是讓我贏。““

兩人沉默了一陣。

““我拒絕。““

““我還沒問呢。““

““你馬上要問了。““陳落說。“你想讓我留下來幫你，但是我不能。這是你的戰爭，不是我的。

““也可以是你的。我的報酬很高，而且你可以殺掉很多人渣。還可以拯救很多無辜的靈魂。““

““但是我不可能留下的，我還有事情要做，比爾吉沃特之旅終究是要結束的。““

莎拉點點頭，伸出了手。

““那我只能說再會了。祝你一切順利。““她站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灰塵。““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只是，不要迷失了自己......還有，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

莎拉看着她柔弱的背影走向神廟的殘跡，倖存的人正從大門裏鑽出來，半眯着眼走進陽光下。她自以為明白他的目的，但其實根本不沾邊。

他站起身，目光望向大海。

一片寧靜而廣闊的翠綠色。

已經有人去到碼頭上，開始修補船隻、重建家園。比爾吉沃特永不停歇，哪怕是蝕魂夜剛剛過去的清晨。他的目光掃過港口千帆，想找一艘還能出海的船。總會有一個貪財如命的船長願意送他一程的。

黑霧退去沒多久，大批漁船便出海了。水裏滿是戰利品，慢上一步就連鳥糞都撈不着了。

陳落坐在這裏一直等到了深夜。

““可以過來了。““俄洛伊站在神廟的門口衝著他揮手。

陳落盯着她的身影看了好久，俄洛伊也不說話，就在那裏靜靜的站着。

““唉。““陳落嘆了口氣，然後起身走向了他......

神廟中空蕩蕩的，就連信徒和說法使都不在這裏。

““別看了，這裏沒有別人，他們都被我支走了。““

““如果他們在的話，也不會同意你這麼做吧。““

““但是他們不清楚我的狀況。““

陳落無言，跟在俄洛伊的身後走上了二樓。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沒有，沒人比我更清楚我自己的情況，再說......我也活了夠久了。““

俄洛伊最終停在了二樓的一處神像前，神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海怪頭顱，周圍盤曲着觸手——娜伽卡波洛絲！

““這就是我所信仰的神。““即使清楚陳落知道，但是俄洛伊還是鄭重的介紹了娜伽卡波洛絲。

““嗯。““

隨後，俄洛伊就站在神像前默不作聲，似乎是在和自己一直信奉的神做着最後的道別。陳落站在她的身後沉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俄洛伊走向了旁邊，從架子上取下了““神悉““，她扛在肩上，但是看起來卻十分的吃力，完全沒有平日的輕鬆愜意。

陳落想去幫她一把，但是卻被她制止。

““別碰我。““俄洛伊說，““這是我最後一次撫摸我的老朋友了......““

陳落停在了原地，看着俄洛伊用手輕輕的擦拭着那原本就一塵不染的神像，如同撫摸自己的戀人一般輕柔。

違和卻又溫馨。

將““神悉““從頭到尾擦拭了一遍，她扛着““神悉““緩緩的走到神像前，吃力的放在地上。

““陳落，你什麼時候離開比爾吉沃特？““..

““什麼？““陳落似乎沒有料到俄洛伊會問這個問題。

““我問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比爾吉沃特？““俄洛伊又重複了一遍。

““應該就這幾天吧。““陳落回答道，““為什麼急着讓我離開？““

““普朗克沒有死。““俄洛伊輕飄飄的說出了這個重磅消息。

““什麼？““陳落眉頭微皺，是啊，他早就應該想到了。莎拉帶着人搜索了那麼久卻沒有發現普朗克的屍體......

但是大家都下意識的以為普朗克會死在炸彈中，屍骨無存，卻完全忽略了他沒死的可能性。

““現在說說交易的條件吧。““俄洛伊背對着他說道。

““嗯。““雖然知道她可能看不見，但陳落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希望你們儘快離開比爾吉沃特，不要參與到厄運小姐和普朗克之間的戰鬥中。““

““為了普朗克？““陳落想起莎拉曾經說過，普朗克和這位神使之間似乎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不全是吧，終究是我欠他的......““俄洛伊說道。

看來他們之前似乎還發生過一些事情，但是陳落沒心情去打聽那些八卦。

““讓你去幫助普朗克奪回海島之王的位置肯定不可能，所以，就乾脆保持中立吧。““俄洛伊轉過頭盯着陳落的眼睛，““所以還是儘早離開吧。““

聽了這話，陳落卻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

““你看好普朗克？覺得如果不是我們的幫助莎拉一定不可能推翻普朗克的統治？““

““難道不是嗎？他雖然野心夠大，但是他的統治力也是很強的。““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打個賭？““

““好啊，賭注是什麼？““

陳落剛想開口，卻突然想到了今晚之後，或許俄洛伊就不在了，於是嘆了口氣說道：““沒有賭注，你看好普朗克，我看好莎拉，我們就賭他們誰能成為新的比爾吉沃特之王吧。至於結果，就留給比爾吉沃特的居民當見證人吧。““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