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魂鎖典獄長

雷文聳肩說道：““過不了幾年，比爾吉沃特就全歸黑霧了。““

““這霧每年都有？““陳落一腳蹬在低矮的欄杆上，完全不在乎橋下令人眩暈的峭壁。

雷文點了點頭：““過不了幾年，比爾吉沃特就全歸黑霧了。““

““幾年裏可以發生很多事情。““莎拉說道。

““走。““陳落突然說道。

““什麼？““

““帶大家進神廟！““陳落大喊道。

莎拉聽出陳落聲音里的焦急，不由得轉過身去。陳落的面前是一個極高大的幽魂，裹在一身漆黑的法袍中，外面纏着帶鉤的鎖鏈。幽魂的身體透出病懨懨的綠光，沒有生氣的手中提着一盞搖晃的燈籠。莎拉感到徹骨的恐懼，甚至比當年她看着母親死去、面對兇手的槍手時還要恐懼。

““交給我。““陳落說道，雙眸上已經附着上一層紫色。

““你......你可以嗎？““

““交給我們。““林安娜走到陳落的身邊，並肩而戰。

““怎麼能沒有我呢？““林紫莎和蘇筱雯對視一笑，站在了兩人的身側。

““不，這裏只留下我自己，你們現在的狀態不足以支撐下一場戰鬥。““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特殊小隊的隊長，服從命令。““這還是第一次，陳落拿出自己特殊小隊隊長的身份施壓。

““是。““.

““交給你了。““莎拉說完便轉身離開。她知道，以她的水平留在這裏只是拖後腿。

她望向高處逐漸被陰影逼近的神廟，卻被驚得喘不過氣來。赫卡里姆和他的手下就站在山脊上。

戰爭之影舉起了燃燒的長戟。鬼騎士們催動來自地獄的戰馬，以活人根本不可能的速度奔下來——這是亡靈騎手的衝鋒。

““跑！““莎拉大叫。

......

橋頭盤在一團噁心的綠光里。那身材高大的幽靈枯朽的皮膚罩在破爛的蒙頭斗篷下，手裏的燈籠隱隱照出他身上仍然殘留的皮肉。荒蕪破敗，毫無情感，卻又帶着一股虐待狂的狂熱氣息。

跟同類一樣，他輕緩地飄起來，窸窣的法衣內傳出飽受痛苦的呻吟。那個幽靈將頭抬高了半寸，陳落便看到他露出過分尖利的牙齒，陰森地咧開期待般的笑容。

““凡人。““錘石的話音囫圇不清，彷彿在嘴裏正咂摸着一塊鮮肉。

面對眼前的這個幽靈，即使自己身邊有四個人，陳落依舊感覺到口裏發乾，汗水打濕了手心。

““你是什麼人。““陳落問道，即使內心十分緊張，但是語氣卻異常的鎮定。

““我？我叫錘石，你可以叫我......魂鎖典獄長！““錘石的喉頭咕咯怪響，像是有人在水中說話，又像是死囚在絞索捆緊時的呼號。

““我很想知道，虛空和幽靈，到底誰更厲害......““一抹紫色包裹了陳落的全身，一道紫色的眼睛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它緊閉着眼睛。

錘石齜着青光閃爍的針牙，伸出枯黃的指甲敲了敲燈籠罩。

““我這裏有許多的靈魂，自然也有不少的虛空生物。““

““是嗎？““陳落的臉色有些猙獰，““既然你知道虛空，想必你也清楚監視者代表着什麼吧。““

巨大的眼睛睜開，露出了它的豎瞳。不安分的轉動着，三隻觸手在眼睛的身後豎起，似乎蘊含著極為恐怖的能量。

破爛斗篷下的森森利齒，頭一次結巴起來。

““維......維克茲......““

““虛空......將吞噬一切。““陳落一字一句的說道，一抹紫色自他的身體突然爆開。

““稍等……““錘石還沒說完，維克茲的豎瞳中，一道恐怖的射線直衝向它。

爆燃的生命瓦解射線瞬間吞沒了魂鎖典獄長，他的慘叫聲在陳落聽來不啻仙樂。

但是，慘叫突然變成了汩汩響動的大笑。

錘石周身有一圈暗淡的光輪，將火焰完全隔絕在外面，自己毫髮無損。他一邊笑着，抽動燈籠收起了光輪。

陳落雙手一揮，觸手如閃電般般飛射出去。每一擊都直取要害，卻沒一次正中目標。燈籠外的一圈黑光將所有攻擊都消解於無形。

““是的，我記得監視者。我從虛空通曉它們的秘密。““錘石說。

盧錫安僵住了。

““你說什麼？““

錘石狂笑，像是銼刀剮蹭的噪音。

““你竟不知道？““錘石提起了手中的燈籠，““我剝下了那些怪物的靈魂，保存在此。““

““怎麼可能？““陳落感到腹中有一股冰冷的恐懼。他從來沒感受過的恐怖快要把他逼瘋了。

錘石繞着他轉圈，皮帶間的鎖鏈蛇行而出，漸漸纏緊了陳落的身體。彎鉤劃破他的衣服，向溫暖的血肉探去。

......

莎拉拚命跑向神廟，沉重的呼吸捶打着她的喉嚨。肺臟已經快要炸開，血管里粘稠而冰冷。兩名亡魂的領主同時出現在這裏，引得令人萎靡的霧氣盤旋直上，沿着山壁向神廟聚集過去。身後耀眼的亮光閃個不停，但她沒有回頭。馬蹄如雷，她抬頭向黑暗高處閃爍的火星看去。

她想像着有人在她的頸后冰冷地呼吸，然後兩塊肩胛骨中間的位置傳來火燒的痛感。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會看到一把虛影的長槍穿出胸口了。

奇怪，他們明明是鬼魂，怎麼會弄出火星來呢？

這個突如其來的怪念頭惹得她自己也笑出聲來，直到她趴在神廟渦形的木門上猛敲時還止不住。雷文和她潰不成軍的手下已經在門前又踢又打有一陣了。

““娜伽卡波洛絲在下，讓我們進去！““雷文扯着嗓子喊，莎拉也跟着他一起叫。雷文伸手摸索着門框，說：““門鎖死了。““

““看的出來。““她喘着粗氣，把俄洛伊給她的掛飾扯下來放在掌心，然後平貼在門上死死摁住。

““俄洛伊！““她高聲說，““我準備好踩住那條狗屁鰻魚的脖子了！快給我打開這扇爛門！““

““鰻魚？什麼玩意兒？你在說什麼呢？““雷文莫名地問。

““不重要。““啪地一聲，她把掛飾拍在門板上。““我猜是個比喻。““

門突然向外推開了，就好像從來沒閂上過。莎拉後退一步，等所有人進去之後，她才轉回身看了一眼。

赫卡里姆暴跳前沖，着火的刀鋒正對着她的腦袋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