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許先生
屋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人,繁月看到了木管家在院子裏,正準備抬腳出去,就看了二樓一個人影,輪椅的輪子因為沒有卡住剎車的位置,在準備進電梯的時候被慣性絆了一下,坐在上面的人被掀翻在地上。
繁月也顧不上去叫木管家,急忙上去準備扶起來人,嘴裏擔憂的問:“你沒事吧?”
成年男子的體重不是繁月能扶起來的,她跪在地上,將人調整好角度,讓他能靠在牆上:“我去叫人。”
“不用。”低沉的嗓音響起,靠在牆邊的許煜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角,抬起頭看過去,他眉眼精緻的過分,像是上帝最好的雕琢作品,金絲眼鏡因為剛剛向下傾倒而落在了鼻子上,倒是讓她看清了他的眸色,是最好看的琥珀色,就像世界上最昂貴的寶石,有着最光彩奪目的顏色,他伸手推了推眼鏡,蓋住了眸中的色彩,勾唇笑了笑對她重複了一遍:“不用去叫人,能麻煩你扶我起來嗎?”
繁月看着他的笑晃了一下神:“好。”她重新跪下去,讓他能搭着她的肩膀緩緩起身,因為要靠着她,兩人的動作都慢慢靠近,許煜聞到了她身上的梔子花香味,還有藥材的味道,味道清淡,卻不難聞。
他重新坐到了輪椅上,繁月撿起他落在地上的毛毯站了起來,雖然是木質地板,但是跪久了還是給她的腿留下了印記,為著今天給木管家留個好印象,她今天穿了許久不穿的裙子,這會兒倒是看着明顯。
將毛毯給他蓋到腿上,許煜看着她問道:“你在雪園工作嗎,以前沒有見過你。”
他用的是肯定句,繁月不好意思的回他:“我是來面試的,剛剛情急之下上了二樓不好意思。”
木管家說過只有許先生會在二樓,他們平時是不會上來的,他坐着輪椅,腿腳不大好,所以繁月現在也明白了,自己面前這個人就是大家口中的許先生了。
許煜看她一臉抱歉的樣子笑了笑,倒是自己嚇到人了,剛剛自己狼狽摔倒的模樣,不曾想被一個小丫頭看到了,不過她眼中全然沒有一點同情和可憐,倒是坦坦蕩蕩,想到她跪紅的雙腿,許煜闔了下眼:“能麻煩你把我送到一樓嗎”
繁月握住他的輪椅把手,按下了電梯,木管家進來之後剛好看到了和許煜一起從電梯裏出來的時候都快嚇死了,這這這怎麼跟許先生碰上了。
“不用緊張木叔。”許煜先一步開口,木管家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繁月看着不說話的兩人,開口說道:“木管家,飯菜我已經做好了。”
許煜推着輪椅往餐廳去,繁月先一步將飯菜端了上來,溫度剛剛好可以入口,許煜坐到桌子前,看到中間那道魚湯,淡淡的清香和藥材的味道飄來,原來她身上的藥材味道是燉湯的時候染上的。
繁月給許煜盛了飯,她做的菜很清淡,味道把握的也很好,雖然都只是尋常的菜,但是讓許煜很滿意,魚湯燉的很好,她應該是提前去掉了魚刺,魚肉入口即化,湯底白嫩,在混上藥材,很是滋補。
許煜吃飯的動作很是優雅,從小接受過家族的教導,這動作看着都賞心悅目,用完了飯,許煜難得的好心情想出去轉轉:“木叔,讓她來吧,您去歇着吧。”
木管家看着這一幕,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周阿姨那邊不能再拖了,她急着回去,可是找了那麼多人,許先生都不滿意,沒想到倒是周阿姨推薦的這個讓他入了眼。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的間隙透了進來,跟前院不太一樣的是,後院這邊種了很多樹,還有各種叫不上來名字的花,就像是一個天然的溫室花房。
“你叫什麼名字?”到了後院之後,許煜就讓繁月鬆開了手,他自己操縱着輪椅停在了石桌旁,上面早有人擺放好了茶水和糕點,他的嗓音不像那會的低沉,像是甘冽的清泉,溫潤而磁性。
繁月不太敢看他,眼睛看向一旁的花:“我叫繁月。”
許煜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難道自己有這麼嚇人嗎:“幽人春望本多情,況是花繁月正明,你的名字很好聽,應該還在上學吧,怎麼要來做保姆?”
“我需要錢,要交學費。”繁月轉過頭看向他,她沒有多說,但是許煜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他已經大概猜到她的情況了。
他沒再說話,只是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周阿姨要回家兩個月,你能搬來雪園住嗎,我腿腳不便,需要人時刻照料着。”
他端着清淺的笑意,繁月連忙點點頭:“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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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木管家敲定了事情,繁月就回家收拾行李了,這種事她不需要跟任何人商量,反正也不會有人在意她在不在家,等開學了她就直接從雪園搬到學校就行。
離開時,木管家給了她一盒糕點,說是看她中午也沒吃飯,讓她帶着在路上吃。
等送走了繁月,整個雪園又恢復了寧靜,許煜握着一本書,偌大的落地窗前映着他的身影,除了他翻書的聲音,整個房子空的厲害。
還真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靜。
“我要見許煜!”木管家被許非凡的聲音震得把電話拿遠了一些,這二公子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是這麼毛躁的性子,果然那女人也帶不出來什麼好人。
木管家掛上一副標準笑容,吸了一口氣回道:“二公子,我們許先生需要靜養,還請回吧。”
許非凡一輛騷包的跑車停在雪園門口,自己靠在車上,對着可視對講機說:“行,不見我是吧,讓他把老爺子留下的股份轉移出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木管家不想再跟這個無賴說下去,直接掛斷了電話,還敢要股份,多大臉。
許非凡在雪園鬧了一通,氣急敗壞的回去了,只要許煜手裏有這30%的股份,許氏就永遠到不了他手裏,讓他怎麼能不氣。
書房內
許煜摘下了眼鏡,雙手交疊撐在下巴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說,你做不到嗎?”
視頻對面的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boss,城西那塊地太多人搶了,我們博尚根本搶不過,而且沒有必要為了一塊郊區的地花這麼高的價格啊。”
他用手指點了點手邊的文件,突然嗤笑一聲:“哦?沒必要還是不能要?王經理,你該不會以為我不去公司就不清楚你做的那些事了吧。”
王經理腦子翁的一聲暗道:不好。
“等着法院的傳喚吧,你還有你背後的人。”他帶着笑意緩緩吐出這句話,明明是最溫柔不過的笑意,卻是像陰冷的毒蛇一樣在暗處盯着你,慢慢的一點一點磨掉你,然後再張口咬下。
沒了眼鏡的束縛,這才是他許煜的本性。
在切斷視頻之後,助理也打來了電話:“boss,證據已經提交給法務部了,稍後我會去跟法院那邊遞交材料的。”
“嗯,跟緊這件事,務必要抓住許非凡的尾巴。”許煜看着院子裏的那株梔子花。
助理又在電話里彙報了許多事情,電話結束的時候,許煜突然開口:“明天讓人在雪園移栽些梔子花吧。”
梔子花的味道很好聞,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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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繁月帶着行李來到雪園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指揮工人在栽樹?嗯,栽樹?雪園這麼多樹還要栽嗎。
周阿姨昨晚上已經坐了火車回去了,不過下午的時候已經將許多注意事項給她交代清楚了,有什麼不明白也可以再問木管家。
木管家給她安排了一樓的房間,因為許煜的腿腳不方便,所以需要有人住在主院照顧,木管家之前也是住在主院的,但是終究年齡大了照顧不過來,所以乾脆搬到外院住了,房間裏有一部電話,是直連許煜房間的,不過周阿姨說這個電話許煜基本沒有打過。
雖然他腿腳不方便,但是基本能自己做的事情他都會自己做,也從來不會在半夜去讓她做什麼,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周阿姨不願意失去這份工作的原因。
工作第一天,繁月將一周的菜譜列了出來給木管家確認,沒有問題之後就開始準備午飯,期間她還自己烤了一些小餅乾,雖然糕點很好吃,但是偶爾也需要換換口味,在給後院換糕點的時候,她放了一些自己烤的小餅乾,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殊不知她的小動作全被二樓的許煜看了個清楚。
許煜本來是在看書,翻頁的時候餘光剛好看到了繁月端着盤子在後花園,遠遠看去,那一碟子小熊模樣的莫不是她自己烤的餅乾?東張西望好久之後,她終於伸手將桌子上的盤子端走一個,然後換上了自己的小熊餅乾,然後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許煜不禁失笑,當真是小孩子脾性。
吃過午飯之後,許煜問她:“小熊餅乾很好吃嗎?”
繁月:許先生還沒有去後院怎麼知道的!!!當她推着許煜到後院時,抬頭開到那扇大落地窗,恨不得把頭埋地里,太丟人了吧也,為什麼沒人告訴她這個位置正對着許先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