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稀罕啊,稀罕。
以往冷清蕭索的往生堂,如今卻是張燈結綵,堂口掛着兩個大紅燈籠,門前貼着與往生堂風格格格不入的一個囍字。
走進去,裏面是稀疏的鼓掌聲和歡笑。
此時,陳瀾穿着一身喜慶的新郎官唐裝,臉上止不住的開心。
他的右面,是一個身穿紅色婚衣的年輕女孩。
這個女孩,正是往生堂的第七十七任堂主。
胡桃!
那清秀可人的臉龐上,一雙盈盈杏眼正水汪汪地看着陳瀾。
披散到肩膀的長發難掩軟頸的白嫩細緻。
頭上戴着傳統婚禮才有的金飾,在暖黃燈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更襯出微紅臉頰的嬌羞。
“夫妻對拜!”
隨着陳瀾與胡桃轉過來的側身,透過紅裝的縫隙,才看清喊話的人。
原來,在一旁的證婚人是行秋,胡桃在璃月為數不多的好友。
陳瀾看着嬌妻迷人的星眼,如痴如醉。
他是個穿越者,幾年前從藍星穿越到了提瓦特大陸。
由於在藍星,他就是原神的狂熱愛好者,並且尤其喜歡璃月,對璃月的一草一木,地形分佈,甚至比自己家門口還熟悉。
也因此,剛穿越沒多久,他就從驚愕變成了狂喜。
“胡桃,甘雨,宵宮,心海,我來了”
“嘿嘿嘿”
陳瀾坐在天衡山的山頂上,向璃月港望着,一想到遊戲裏的老婆們,禁不住露出了痴漢的笑容。
激動的他邁開腳,卻忽然踩空了。
咕嚕咕嚕!
一溜煙兒滾到了山腳下,直到撞到一個硬物才停下。
“哎呦,真特么疼啊”
摸摸頭,一個小包鼓了起來。
正當他叫疼時,有個女孩蹦了過來,帶着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女孩雙手有模有樣地背在後腰,學着老大爺的樣子,向陳瀾探過頭。
“哎,生面孔啊,你的功夫,練的真不錯!”
聲音很好聽,也有點輕佻。
“什麼鬼?練什麼功?”
陳瀾只顧揉着扭傷的腳,懶得理別人。
“當然是王八功啊,哈哈哈哈,小烏龜”
“你!”
陳瀾猛地抬起頭,瞪向了說話的人。
一張絕美的面孔出現在面前。
是胡桃!
此刻胡桃正一隻手捂着嘴,爽朗的哈哈大笑。
大眼睛笑的彎成了一道彎,捉弄別人後,她開心的不得了。
另一隻手卻文靜地擺放在雪白的大腿上,晃得陳瀾有點睜不開眼。
看到胡桃,陳瀾愣住了。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着。
心中的女神就在眼前,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咦?”
“你怎麼了?你生氣了嗎?”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叫你小烏龜了”
胡桃笑得泛紅的臉頰,立刻變得很正經,眉眼之間還帶着愧疚。
“真可愛,她以為我生氣了才盯着她”
陳瀾心想。
“沒生氣”
陳瀾回過神來,抑制住心裏的激動,佯裝沒事的樣子,手放在自己撞到的硬物上,支撐着,站了起來。
“那就好,我還以為,今天又又又又惹人生氣了”
“剛才,不算戲弄你吧”
胡桃水靈靈地看着陳瀾,眼神中帶着些許期待。
“不算!”
陳瀾硬氣地說出這句話,心裏卻想,誰讓你是胡桃呢,我倒想天天被你捉弄。
“那叫你小烏龜,是不是很不禮貌”
“哪裏哪裏,你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屬烏龜的”
“啊,十二生肖,我不記得有烏龜啊”
“我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我們那兒就有烏龜”
陳瀾想了想,繼續編。
“不僅烏龜,我們那兒還有屬貓的呢”
“哦豁,好神奇”
胡桃驚奇的嘟了一聲,小嘴都鼓了起來,白凈的手又背了起來。
“那,你怎麼知道我姓胡的”
“我。。。。”
“我會算命!”
“我不信!”
胡桃手臂環抱在胸口,翹起了頭。
“你別想騙我,我可厲害了!”
陳瀾一時有點不知所措。
“你不信?我猜,你還是璃月往生堂的堂主”
“第七十七任!”
聽罷,胡桃的手一下就鬆了下來。
“天吶,你真會算命啊,好厲害”
“終於瞞過去了”陳瀾擦了把冷汗,倚靠在了硬物上。
“嗯?這是什麼,涼絲絲的,還挺有質感”
陳瀾好奇地轉過頭,看自己靠着的硬物。
“棺材啊,剛進的貨”
胡桃忽然又鬼靈精怪地湊了上來。
“睡着很舒服的,你要不要試試?”
“噫”
陳瀾立刻鬆開了手,連着向後退了幾步。
原來自己撞到了棺材上。
“咯咯咯”
又是胡桃銀鈴似的笑聲。
從那以後,經歷了一些機緣巧合,陳瀾來到了往生堂打工。
也了解到,自從胡桃的爺爺去世以後,往生堂生意凋敝,甚至有幾個月,連儀倌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胡桃很感動,陳瀾是第一個明知道實情,卻還要來當儀倌的。
缺少親情的胡桃,也逐漸依賴上了陳瀾。
瀾哥,是她在外面給陳瀾的稱呼。
小烏龜,烏龜哥哥,是兩人相處時的稱呼。
就這樣一起生活了幾年,陳瀾逐漸了解到這個女孩開朗活潑的另一面。
每天開心的笑容背後。
是往生堂不堪重負的債務壓力。
是日漸減少的儀倌與躲得遠遠的朋友。
是一次次推銷被拒絕的失落。
是被白眼,被璃月人背後說閑話的委屈。
即便如此,對每一次入葬,她仍然堅持用最好的狀態主持,這是往生堂的初心,也是胡桃的初心。
深夜裏,陳瀾經常能看到胡桃亮着燈的房間。
有時是處理不完的債務。
也有時是暗自神傷。
到陳瀾鼓起勇氣,手捧着霓裳花向胡桃表白時。
往生堂只剩下了老孟,陳瀾,擺渡人,和胡桃。
當然,還有經常看不見人的鐘離。
往生堂欠的錢,已達數百萬摩拉,即便如此,胡桃仍然不忍心收取太高的價錢。
“你願意娶站在你身邊的這個漂亮女人做你妻子嗎?你愛她嗎?忠誠與她嗎?無論是貧困,無論是疾病,無論是殘疾,你都無怨無悔嗎?”
行秋的聲音打斷了陳瀾的回憶。
“我願意!”
陳瀾擲地有聲。
場下響起了老孟,行秋,鍾離,還有遠處趕來的香菱等人的掌聲。
陳瀾溫柔地拭去胡桃眼角噙着的幸福淚水。
但幸福,還沒洋溢多久。
門外傳來了“嘩啦啦”繁雜的腳步聲。
七八個看起來很蠻橫的壯漢闖了進來。
從壯漢們背後緩緩走來的,是一個肥胖的豪紳。
胡桃的呼吸幾乎要凝滯了,這是往生堂的一個債主,也是最不守約,最難纏的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