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白家毒術

日薄西山，晚霞漫天。

司明踏着夕陽餘暉，邁着悠閑的步伐款款而來。

他看着花千陌眉毛底下腫腫的兩團，憋着笑意，說道：「喲，這麼水靈的姑娘，眼睛呢？怎麼？眼睛受氣？離家出走了？」

花千陌頂着紅腫的雙眼，昂着頭，嘴硬道：「我樂意，要你管！」

司明莞爾一笑，毫不客氣地吃着桌上的點心，邊吃邊稱讚：「嗯，這點心真不錯，你家花老頭對你是真的好。」

花千陌鼓着腮幫子，咬着后槽牙，沉聲道：「二公子，不是已經給您老人家送去一份了嗎？您有必要特意跑來看笑話嗎？」

「這聖人云，百聞不如一見。」

「你不知道，雲溪那個大嘴巴早就把你的事迹傳開了。現在啊，估計島上有耳朵的都知道了，包括那頭黑熊。」

「你可不能生氣，生氣傷眼睛。」

「我就是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你的。這段時間，你可要多喝水、多注意休息。」

這話一說完，司明拍拍屁股，立馬走人，還順走了些吃的。

花千陌腫着眼，對着司明模糊的背影，幽幽地說：「木桃啊，你知道什麼叫紅顏禍水？蛇蠍美人？最毒婦人心嗎？」

木桃疑惑：「小姐，你說的是雲溪小姐嗎？」

「no！no！no！我說的就是剛剛遊走的那條蛇精。」

花千陌拉住木桃的手，接著說，「我的桃啊，以後嫁人的時候，眼睛一定要擦亮些，可千萬不能找司明這樣的，這種人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妖孽！」

木桃看着自家小姐雙眼腫脹，還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

「你，你還笑？嗚嗚嗚嗚......我眼睛疼。」花千陌噘着嘴，撒着嬌。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我去找塊冰玉給你敷敷。」

晚上，花千陌躺在床上，心中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白芷那老頭給毒倒！

這幾日，花千陌一直待在自己的小院裏。主要是眼睛腫着，也不好意思出去轉悠。

尹雲溪這丫頭倒是每天都來這裏報道，不為別的，就是單純地來當面嘲笑一番。

尹雲溪，尹川穀的女兒，花千陌的師妹。

「我說雲溪啊，都這麼多天了，你天天往我這邊跑，不累嗎？」

花千陌坐在門前的鞦韆上晃蕩，百無聊賴。

尹雲溪吃着紅豆糕，一臉春風得意，樂道：「不累，看着你這樣我高興。」

「你開心就好！」

花千陌把腦袋倚着鞦韆繩，看着這位吃着她家點心，還一心想看她笑話的小師妹。

尹雲溪這丫頭，沒心沒肺的，什麼事都寫在臉上。

子曾經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她！花千陌，21世紀的新女性，接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好公民，表示不與這個小丫頭一般見識。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空氣中只飄蕩着風過林梢的沙沙聲。

正當尹雲溪晃着腦袋，又一口把一塊糕點塞進嘴裏時，花千陌突然大叫一聲：「呀！木桃，快給小師妹上茶！」

花千陌這一嗓子，似平地里炸出的一聲驚雷，嚇得尹雲溪一下子便嗆住了，糕點堵在了嗓子眼，瞬間便吐了出來。

她彎着腰，猛拍着胸口，劇烈地咳嗽着，感覺快要把肺給咳出來了。

丫鬟木桃急忙端來了水，拍着尹雲溪的後背，幫忙順氣。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過後，那誤入氣管的糕點碎屑終於被咳了出來。

此時的尹雲溪雙目充血，小臉漲得通紅，那雙明凈的大眼裏噙滿了淚水。

她就倚在門邊，雙拳緊握，鼓着腮幫子，兩眼猩紅，惡狠狠地瞪着花千陌！

在這股灼熱目光的注視下，花千陌無奈地聳聳肩。

這？可不關她的事。

***

這幾日下來，花千陌倒是安分了不少。

空閑時，居然去鑽研毒術了。

花千陌拜師后，跟着師傅尹川穀學習醫術的同時，還跟着師娘白素問學習毒術。

再加上師爺白芷的提點，花千陌在毒術方面的造詣可比醫術高多了。

當然，白素問教花千陌毒術也是白芷示意的。

白芷的原話是這麼說的：我們白家百年毒術總不能跟着我們一塊入土吧，我看陌丫頭勉強還行吧，你就先將就着教教看。

白素問心知肚明，她知道，白芷這是想讓花千陌繼承白家毒術一脈。

白家毒術，雖說主要研究的是毒藥，但根源上與白家醫術是一脈相承的，本質上也是為了治病救人。

比如某些怪病奇毒，用常規醫術、或尋常中草藥根本就無法醫治，這就要求醫者對毒藥方面有很深刻的了解。

一旦深入研究后發現，毒藥的支系也是錯綜複雜，博大精深。

久而久之，白家毒術便從傳統醫術中獨立出來，自成一派。

萬物相生相剋，以毒攻毒從來都不是一句玩笑話。

毒藥只要用對了，就不是毒藥，而是救命的靈藥！

但是說起這白家毒術這一脈的傳承，一直就是個難題。

主要是在繼承人的選擇上極其嚴苛。

一要天賦高；二要意志堅定，正義正直。

滿足第一個條件容易些，第二個就比較困難。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世間，最為難測的便是人心。

白家毒術一門有祖訓：寧可失傳，絕不錯付！

原先，白芷是想在白家後輩中挑選繼承人。

奈何天不隨人願，白家最年輕的這輩人里，愣是沒找到一個合乎條件的。

這群人，天資居然一個比一個差，有的甚至連最基礎的醫學常識都學不明白！

哪怕是從矮子裏面拔將軍，都拔不出個像樣的人來，這倒是把白芷氣得夠嗆。

現在，白家小輩們看見白芷，都像見了鬼似的紛紛繞着走。

尹雲溪那丫頭吧，天資中等，只是性子過於單純，易被人利用，所以也不合適。

至於島上的其他小孩，會釀酒的老沐家有個孫子，名叫沐修，倒是聰穎過人。

可是沐老頭一直認為白家毒術屬於邪魔歪道，堅決不同意他家孫子修習此等邪術。

白芷也不敢招惹沐老頭，他怕他以後沒酒喝。

這時間久了，白芷正感嘆白家毒術要絕後的時候，花千陌出現了。

一開始，白芷只是幫着花千陌解毒。

待花千陌身子好轉之後，白芷發現這丫頭居然還懂些醫術，而且聰慧，一點就透，還能舉一反三。

最最重要的是，這丫頭的脾氣秉性也很對白芷的胃口。

於是乎，白芷便想了法子，變相逼着花千陌拜了尹川穀為師。

白芷通過長期的觀察，發現這丫頭，缺點一大堆。

比如脾氣壞、任性、調皮、懶惰、驕奢......

但是，貴在心地善良、為人正直。

遇見不公不允的事敢於出手相助，或是拐着彎逼別人出手相助。

儘管鬼點子一堆，但也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事，在大事大非上倒是從未犯過混。

於是，經過多方考量，白芷決定讓花千陌來繼承白家毒術一脈。

他先讓白素問去教些毒藥方面的基礎知識。

而他呢，則偷偷地、經常去提點一二。

只是，這提點的方式有些特別——給花千陌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