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講故事
吃完飯，一大家子洗漱后，就都各自進了屋。
黎父黎母他們和黎恆以及喬希的房間隔了一個堂屋。
所以晚上基本都聽不見兩間屋子傳來的聲響。
在喬希和黎恆還沒結婚之前，黎恆就一人住一間屋子。
如今就住了他們一家三口。
點上煤油燈，一家三口便上了床，因為有黎星辰這個小傢伙在，所以喬希和黎恆之間有些莫名的微妙氣氛，兩人也都忽略了。
黎星辰甩開自己的鞋子，就爬上床躺在了黎星辰懷裏，「爸爸，快給我講故事！今天還是講小猴子好不好？」
黎恆將桌上的《西遊記》拿到了手裏，翻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頁，就給小傢伙認真講了起來。
黎星辰直接爬到了黎恆身上，小腦袋靠在他胸膛前。
黎恆雙臂環住他，雙手拿着書頁慢悠悠地翻着。
喬希躺在他們父子倆旁邊，看着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心裏有些酸澀，但更多的卻是羨慕。
她也想黎星辰能縮進她懷裏，她也想抱着黎恆的腰，聽他講《西遊記》。
黎恆靠在床頭，昏暗暖黃的煤油燈光溫柔地在他的側臉間氤氳着。
燈光將他俊朗的輪廓映射在了喬希這邊的牆上，喬希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牆頭的影子上。
即使是影子，也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高挺的鼻樑。
黎恆的聲音很好聽，聽着溫潤又慵懶，喬希聽着聽着竟是覺得有種莫名的性感。
「八戒罵著，你這個潑怪，你上來。這高處，腳踏實地好打……」
「爸爸，八戒可真好笑！」黎星辰聽得認真，聽到喜歡的地方，就忍不住分享着自己的想法。
黎恆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那爸爸繼續講。」
「嗯嗯！」
旁邊的一大一小講着故事，喬希就靜靜地聽着，她神思恍惚之間，忽然發現床頭有些床柱像是黑炭一般，好像是被燒過的。
她對這個一點印象都沒有，疑惑地伸手摸了摸，確實是燒過的。
可是床怎麼會被燒成這樣呢？
她想問，但見黎恆講的認真，自家兒子聽得也很興奮，她暫時沒有開口。
很快，在黎恆講了半個多小時后，黎星辰眼睛要閉不閉的，小嘴裏呢喃道:「爸爸，小猴子……太厲害了。哈……」
小傢伙打了個哈欠，就徹底睡著了。
黎恆合上書，輕輕地抱着小傢伙放到了自己身側，還仔細給他蓋了蓋被子。
做完這些，他才慢慢轉過身去，一轉頭，就看見喬希正盯着他看。
看着喬希漂亮的眼睛，黎恆心裏莫名地有些緊張和慌亂。
「兒子睡著了，我們也睡吧，不早了。」
喬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指着床頭那處黑炭一般的床柱，小聲問道:「這裏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聽着她慵懶又甜軟的聲音，黎恆難耐地咽了咽口水，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她的問題是什麼。
想到這其中緣由，他耳根慢慢染上一抹紅。
喬希見他不回答，疑惑道:「這個不能說嗎？還是你不知道啊？」
黎恆輕咳了一聲，才不好意思地開口，「我還以為你不在意，所以我就沒和你說過。」
「我就是好奇。」喬希輕聲道。
黎恆看了她一眼，才說道:「咳，其實那是我不小心燒成這樣的。」
喬希詫異地看看他，又看看床柱子，「怎麼燒的啊？」
黎恆斂了斂眼中的羞赫，「就是你還沒來家裏的時候，我晚上將煤油燈放在了床架上，看小說看得太認真了，後來……就不小心點着了。」
喬希一聽，立刻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你……你好可愛啊。」
黎恆局促地看向她，看着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心裏的那點羞赫慢慢消散，「爸媽還說了我好大一通，後來連煤油都不讓我多倒了。」
喬希正要說什麼，便又聽他道:「不過，我晚上會偷偷地倒，他們沒抓住過。」
「那你看的什麼小說啊？也是四大名著嗎？」
黎恆想了想，回道:「有《劍嘯荒原》，也有《綉帶銀鏢》之類的。」
喬希眼中迷茫了片刻，「我都沒聽說過。」
「有機會我去找我以前的同學借給你看。」黎恆連忙說道。
喬希看着他像是獻寶一般激動，笑着點點頭，「好呀。」
接着，兩人沉默了片刻。
猶豫了一會兒，黎恆輕聲道:「小希，我把油燈滅了，你好好休息。」
「好。」
一瞬間，滿室黑暗。
喬希只能聽見黎恆悉悉索索地躺下身，蓋上被子的細碎聲響。
黎恆一直以來已經習慣了身旁躺着的喬希，所以他現在也沒有什麼旖旎心思。
不是他不想，而是喬希在他做那事時冰涼平淡的目光太冷了，他許多次都被她淡淡的，不含任何情慾的眼神刺痛。
他緩緩閉上眼睛，醞釀起了睡意。
喬希摸了摸他們二人之間不止兩臂寬的距離，忍不住抿了抿嘴。
她悄悄地挪動着身體，一點一點靠近黎恆，直到手指觸碰到了他背心下擺，才停住動作。
而黎恆毫無所覺。
喬希咽了咽口水，便翻了個身面對着黎恆。
雖然四周黑暗無比，但她知道黎恆就在咫尺之間。
她是來贖罪的，所以至少也得改變夫妻關係，她和黎恆之間全然沒有正常夫妻那般的親密。
這一點必須改變！
而跨出這一步的人就由她來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就伸手輕輕拉着黎恆的手臂放到了自己的腦袋下，然後抱住了黎恆的腰。
黎恆原本有些昏昏欲睡，被她抱住后，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身體徹底僵住，慢慢地，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喬希聽着他胸膛處清晰且劇烈的心跳聲，便知道他沒睡。
抿了抿嘴唇，她在黎恆的胸膛處蹭了蹭，輕聲說道:「阿恆，我想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黎恆忍不住喉頭滑動了幾下，才艱難地開口道:「好。」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暗啞，完全不似給黎星辰講故事時溫潤清雅的那種嗓音。
他答應了，便轉過身，將喬希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喬希聞着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像是看到了他穿着白襯衫時，對着她溫文爾雅的笑，那天他身上也是這樣的香味，是清香的少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