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達延汗王子

凌雲哥哥點頭，揮手退了身邊的親兵護衛。“不知今日達延汗王子找我何事？”

“我父王乃金國攝政王，為金國立下汗馬功勛。因金國馬背游族，又處草原，一到冬日，百姓就缺衣少糧，無以維計。只有去天龍國搶掠。父皇和金國君見百姓凄苦，多次攜重禮往天龍國，請求與天龍國邊境互通互市。天龍國二任國君出於安全考慮，俱不同意。”

“幾年前，幾經周折，終於與天龍國雍王接觸。天龍國雍王富有遠見，心懷百姓。我父王寄予厚望。然，雍王幾次向天龍國當今聖上進言，建議開放邊境互市，聽說貴國聖上一直未允，雍王因此多次被斥責。”

“百姓窘迫，北方諸國近於無奈，逐聯盟抗衡，於是就有了前幾年的天龍國與北方諸國的生死一戰。北方諸國本無意瓜分天龍國領土，只求能打出一條通道活路。只是幾國拚死對抗，幾乎魚死網破。之後雙方均元氣大傷。百姓更為凄苦。

“受金國謀士啟發，金國欲拉攏雍王改天換地。雙方一拍即合。多次協商，已達成初步意向。我父王更是不顧一已之身，偷偷潛入天龍國秘見雍王，雙方簽署協議。只是身中奸計，被當場抓獲。雍王更是身死當場。當然，這一切，還得拜護國大將軍所賜。”達延汗王子停頓了一下，用仇恨的眼光狠狠地剮了凌雲哥哥一眼。

“天龍國挾持我父王，本欲起兵滅金。身陷囹圄的我父王當晚就懇請面見天龍國聖上，極力勸說聖上。鹿城大戰剛過，兩國均元氣大傷，死傷慘重。再起戰事，不僅於百姓不利，更容易被其他敵國覬覦。天龍國護國公府已滅，天龍國已無支撐半壁江山的大將。假如他國再起戰事，不僅金國危矣，天龍國也危矣。”

“我父王提議，金國與天龍國結盟，金國永世為天龍國附屬國，歲歲納貢，年年朝拜。同時，建議天龍國與北方諸國聯盟，開放北部邊境，茶馬互市，這樣，雙方均能休養生息，又能國泰民安。我父王還當場承諾，回國后便以死謝罪，彌補背棄天龍國聖上之罪，以死促成天龍國和金國之盟。”

達延汗王子說的這些事如驚雷一般，震的我們均驚駭不已。

“也許是當初雍王臨死前與天龍國聖上力諫起了成效，這次天龍國聖上思忖良久，竟然同意了。於是就有了天龍國精忠王新薨、聖上病倒，金國攝政王親來天龍國弔唁，並與天龍國結為同盟之好之舉。實際上是使團到京后，我父王才從天牢出來，以金國攝政王的身份，與天龍國簽署了聯盟協議。”

“我父王也未食言，回金后就服毒自殺。我母后悲傷難抑，也隨我父王而去。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天龍國護國大將軍白凌雲。你讓我從此家破人亡，身為義子，不能為父報仇雪恨，枉活人世。”說到此，達延汗王子已咬牙切齒。

是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我凌雲哥哥也是歷盡艱辛，為父報仇，為護國公府平反昭雪啊。因為金國和雍王的計謀，護國公府數十口人無辜喪命，更身負謀逆大罪而亡。你要找我凌雲哥哥索命，我凌雲哥哥又要找誰去索命？”我大聲怒罵。

達延汗王子一時語噎。

凌雲哥哥沉默良久，“攝政王為國犧牲，旨在救金國百姓於水火。如今，天龍國和北方諸國互通邊境，百姓安居樂業，這盛景想必也是如你父王所願。”

達延汗王子沉默，熱淚卻滾滾而下。

他猛地站起身，拔出刀，語音堅定，“護國大將軍，誰是誰非已難認定，但身為人子，不能為父報仇，苟活於世枉為人。我相信護國大將軍也是如此認為。不如我們約定，假如百招之內你能從我手上逃脫，那報仇之事從此揭過。假如不能逃脫，兩人各生死由命。”

我驚叫了起來。我看到母親也跳了起來，欲奔向凌雲哥哥。同凌雲哥哥一起來的幾位親兵護衛也拔出了劍。身邊的幾個金國人也跳了起來，急忙拿刀架在我們幾個的脖子上，一時氣氛又緊張起來。

凌雲哥哥連忙安撫我母親，同時看向滿眼憂慮的我父親，點點頭。“此事就由我們兩個了結吧，但我雙親和幼妹無辜，懇請達延汗王子先放了他們，我與你比試便是。”

達延汗王子思忖片刻，同意了。他揮手讓人放下架在我們脖子上的刀。凌雲哥哥立即揮手叫來一旁的親兵護衛，將我們三人接了過去。看着和達延汗王子站在一起的凌雲哥哥，我急的都快哭了。

我不希望我的凌雲哥哥出事。

凌雲哥哥和達延汗王子走到了一邊的懸崖上，那裏有一大片草地，正是對決的好地方。其餘一眾人在一旁遠觀。

凌雲哥哥反手拔劍，平舉當胸，向達延汗王子拱了拱手。達延汗王子一語不發，直接一刀砍出。風吹過，捲起了殘葉，一道寒光直取凌雲哥哥咽喉。

我驚叫了一聲，怕影響到凌雲哥哥，又連忙捂住了嘴。

凌雲哥哥的劍已迎風揮出，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森森寒意。達延汗王子後退了幾步，背脊已貼上了一棵樹榦。兩個人飛快地戰在了一起。我在心裏默默地數着招數，一百招趕快到吧。

達延汗王子一看是在戰場上磨練過的高手，一把刀舞的出神入化，而凌雲哥哥更是威名遠揚的少年將軍，一時間不分上下，飛快地過了數十招。達延汗王子有些急躁，長嘯一聲，衝天而起，長刀化作了一道飛虹。他的人與刀已合二為一。

凌雲哥哥也雙臂一振，掠過了刀氣飛虹。達延汗王子長嘯不絕，凌空倒翻，一道飛虹突然化作了無數光影，向凌雲哥哥當頭灑了下來。這光影之威，足以震散人的魂魄！凌雲哥哥不閃不避，只聽“叮”的一聲，火星四濺。凌雲哥哥手裏的劍，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刀鋒。就在這一瞬間，漫天光影突然消失無影。達延汗王子的刀還在手中，刀鋒卻已被凌雲哥哥的寶劍折斷！

達延汗王子靜靜地望着凌雲哥哥，凌雲哥哥也靜靜地望着他。兩個人面上都全無絲毫表情。剛才刀光劍氣激起的落葉草屑紛紛落下，懸崖上一片寂靜無聲。

良久，達延汗王子扔下手中的斷刀，語澀發聲，“好了，我已經報過仇了，我技不如人，白大將軍，你可以走了。我們就此揭過。”

凌雲哥哥抱拳施禮，轉身向我們而來。

正在這時，達延汗的隨從們突然暴起，拿刀向凌雲哥哥撲了過來。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