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孤旅
“小佪，我手機忘在你趙叔那了，你去幫我取一下唄。”王寂一臉賠笑的看向正在角落寫着作業的王佪，那語氣讓王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佪連忙放下手中的筆，甩了甩胳膊，裝作一臉嫌棄的樣子，開口回道：“老爹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說的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王寂嘿嘿一笑，來到王佪身邊，拍了拍王佪的胳膊，再次笑道：“哎~拍拍就沒了，老爹不行了，都老了，外面天都快黑了還下着雨呢，你說萬一淋濕了感冒了再摔一跤把腿摔折了怎麼辦。”
王佪撇了王寂一眼，心中不禁覺得怪怪的，這老爹平時可很少這樣子和自己說話啊，一般都是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自己說，讓自己辦去了，這次怎麼這幅樣子。雖然心中有些不解，但難得看到老爹這樣，就當是王寂想和自己玩一玩了，王佪心中一陣竊喜，平時稍微有些嚴肅的王寂這幅樣子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不免的和王寂演了一回后，還是打着傘屁顛屁顛的就出去了。
站在窗台上看見樓下王佪離開后，王寂拿出手機，看着備註為約翰的人發來的亂碼后，心雜陳，終是拿出了手機里的卡，默默掰斷後，將其扔在家裏的煤爐里后，嘆了口氣，默默說道：“約翰，不枉我們合作了這麼多次，這次你還真是幫到我了...”
“雨中行動還真是明智啊，你想在不知不覺中將我們包圍，那我為什麼不可以也讓小佪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覺中就離開呢。”王寂走進自己的裏間，在床下的一個暗格里拉出一個小箱子，打開后看着靜靜地躺在裏面式手槍，在其槍身上輕輕地摩挲着，心中難免有些感懷，“你也陪了我這麼多年了，比小佪都久...每次我們都是九死一生的活了下來，不知道這次還是否能夠如同以前一樣呢...”
想到了王佪應該已經離開了，王寂看向頭頂那暗暗發黃的燈，臉上的褶皺微微攤開來，笑道：“這燈下...可真是黑啊...”
檢查了下槍的狀況，發現沒什麼問題后，拿出最後的兩個彈夾，將其中一個緩緩裝進后，王寂便起身徑直向著樓梯口處走去。
夜幕悄然降臨，在雨水的沖刷下，這棟老式居民樓宛如一個行將暮年的老者一般，一副風燭殘年的模樣，王寂深深呼出一口氣，算了下時間，因為考慮到自身之前工作的原因，王寂將住處選擇在了這座樓里，這樓不僅很偏，而且還沒什麼人住，王佪去老趙家裏，一個來回最起來得一個小時，這丫頭從小可是被王寂訓練過來的，晚上出去的話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那麼自己只需要分鐘左右殺完來這裏尋仇的人活着逃走並給王佪留下記好即可，還是比較簡單的。
王寂理清楚后，雙眼漸漸暗淡下來，靠在樓梯口，聽着三方的聲響，靜靜地等待着客人們的到來...
“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哪怕是老爹想讓我去取手機，也不可能是這幅樣子啊。”王佪走在悄無人煙的大街上，心中不斷琢磨着，想起老爹平時訓練自己時嚴肅的模樣，王佪的腳步漸漸停了下來。
回頭看向之前走過的路，王佪猛然發覺到了什麼，神情慌亂的跑了回去，連雨傘都嫌麻煩直接丟了去，“老爹，你不會是故意支開我的吧...”
朦朧的細雨已經下一天一夜了，街道上時不時會有幾個小水坑，王徊咬着牙一路跑來，一時間就連之前王寂讓她隨時都保持着冷靜的叮囑都忘記了…
王寂輾轉幾次地方，最後拖着疲憊的身體倚靠天台出口的門后，拿出早已經打完彈夾的手槍，身上也是多處被匕首划傷，粗略看了眼身上的傷，王寂知道自己殺出去或者逃走的可能性很低，心中也是坦然了下來，不過還沒到最後，就依然保留着那麼一絲的懸念。
“是因為年齡大了么…”王寂心中默默想着，不過想到已經離開的王徊，又想起自己當初因為從她身上看到自己小時的影子，便將其帶回家的畫面，臉上還是浮現出淡淡的笑意：“現在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拖住他們了…”
“不知道這次一共來了多少人，就為了對付一個糟老頭子，至於么...”王寂不知自己剛剛藉助這種自己比較熟悉的環境解決掉了幾個，但最起碼也有七八個了，兩個彈夾共計十六發子彈早已經打空，現在手上僅有的武器還是剛剛為了保險起見拿的一把短匕首，身後也沒有好的位置供自己掩護了。
這時，王寂突然聽到極其細微的摩擦聲，他知道後續的敵人已經慢慢摸索了上來，眼神慢慢冰冷下來，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突然，一個手機被扔在了王寂面前，王寂趕忙向後退了短距離，警惕的看着那個手機。
“孤狼，現在你也算是窮途末路了吧...”手機里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對於這個聲音，王寂還是比較熟悉的，這是王寂經常接到任務里的主角。
王寂冷笑了聲，回應道：“史密斯，你也不用來勸我了，我們都非常清楚彼此心裏所想的。“
手機那邊沉默了一會，還是有些不甘心道：“不再考慮考慮嗎？”
王寂並沒有回答史密斯，手機里傳來一陣嘆息，道：“我可是在保你命啊！”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麼貪生怕死的人嗎？”王寂這時候竟然還笑出了聲，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怪不得叫‘孤狼"啊，王先生，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得不請出這位女士了，這位女士，請你對王先生說句話。“史密斯的聲音冷了下來，完全失去了剛剛的一副和善的模樣。
聽到這話，王寂當即就反應過來他們抓了王佪，可是按照他們來的速度和王佪離開的時間來看，能被認出來並抓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到這王寂一副威脅的口吻警告道：“既然知道我的代號是‘孤狼"，那你應該也清楚我為什麼叫‘孤狼"的另一個原因吧。”
史密斯並沒有理會王寂話中的威脅之意，將手機放在王佪面前半天都不見王佪說話，便直接一拳砸在王佪的肚子上，頓時王佪悶哼了聲，依然緊咬着牙，一句話也不說。
連續聽到王佪被打了幾次，王寂再也忍不住，大吼道：“別打了，你說的那些我們可以商量...”
談話的兩方只要其中一方說出“商量”一次，那麼大部分的情況下，這一方的主導權在這次談話中將徹底不復存在。
“非常抱歉了王先生，我這次來拜訪你，只給自己了兩個選擇，首先我們先來到這裏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把你在外面撿回來的外國女兒逮到，就可以開始行動了，只需要把你逼到一個不容易逃走的位置，就可以給你選擇了，這第一呢還是我們原來說的，將你帶回我們史密斯家族為我們所用，那我們便不追究之前你探查我們家族機密的事，第二的話，就比較麻煩了，只能祭出你這寶貝女兒了，不得不說，你的女兒身材還真不錯，只不過就是臉上和手上那麼多傷疤，看着就讓人不爽。我的天，說多了說多了，非常抱歉，我要說的是一到這個地步的話，那我們只能算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那就只能將你殺了，利用你的女兒...“
王寂沉默了下來，這個時候說多餘的話已經是浪費時間了，拿起地上的手機，不知是無奈還是認命一般的說道：“史密斯，這次是你贏了，放過小佪，我自己了結…”
“王先生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果斷啊，不過我憑什麼要給自己留下一個禍患呢？”史密斯淡淡的說著，旁邊的王徊聽到王寂的話，頓時不顧被打了幾拳的痛苦，大吼道：“爸你不要管我，你快跑……”
聽着王徊又被打了幾拳后的悶哼聲，王寂心雜陳，隨即又聽到史密斯彷彿就像是鄰家叔叔般的聲音：“王先生的家教似乎做的並不是很理想啊，大人談話期間小孩子怎麼能這樣插話呢，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代替王先生稍稍教育了一下…”.
半晌后，王寂終究是抵不過這樣的威脅，沙啞的說道：“如果再加上巴頓家的情報呢？放我去我家裏，我把情報交給你，然後就自我了結，但是你必須放了小佪……”
王寂的聲音彷彿瞬間蒼老了十幾歲一般，史密斯似乎是在衡量利弊，並沒有說話，手機里只是能聽到遠處王徊的嗚咽聲。
半晌過後，王寂還是等到了史密斯的回答，僅僅一個“好”字，但王寂知道，史密斯這傢伙只要答應的事情就必然會做到。
一路上無阻的來到自己家裏，王寂將自己珍藏多年的幾份文件拿出，放在了客廳的茶几上，給史密斯的手下交過後，便聽到史密斯的笑聲：“王先生辦事果然效率很高啊，看在王先生這麼配合的份上，就讓您安安穩穩的睡下吧，忘記這一切，怎麼樣？”
“你找人把葯送來吧…”王寂的語氣已經聽不出任何心情，或許是不得不放下了。
“那我順便把王先生的乖女兒一併送去吧，剛剛太吵鬧了，我就把她打暈了過去，您不會介意吧？”
王寂淡淡“嗯”了聲也沒再說什麼了，現在自己身上的武器都已經被繳納了，一個已經的老頭了，又能翻起什麼波浪，不如趁此提前結束這不該這麼長的一生。
等到王徊被送來，王寂先檢查了一下她的狀況，發現沒什麼問題后，就將她抱回她自己的卧室，在其額頭上親了下后便自己則接過史密斯手下遞來的葯，悄然吃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靜靜地等待着困意的襲來……
睡眼朦朧之際，王寂彷彿看到了王徊在拚命的搖晃着自己，那副模樣聲音本該很大的，可是為什麼在自己聽來宛如蚊音……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