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襲殺
“紀辰，你還敢主動尋我？！”
一名光頭漢子出現在紀辰身後不遠處，正是梁四。
此刻他不再壓抑情緒，臉色陰沉的可怕，看向紀辰的目光，彷彿是在看死人。
實在是紀辰的突破讓他倍感意外，所以一路上都在剋制殺心。
本想減少意外，避免引人注目，梁四選擇獨自離開，再暗中跟隨採藥隊，尋機襲殺紀辰。
卻沒想到，對方敢主動脫離人群。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梁四也不多說，急奔而來，他目露凶光，大開大合間，一身肌肉彷彿要膨脹爆開。
紀辰早有防備，雙腿狠狠一蹬，扭動身軀躲過閃擊。
同時，他眼中殺機凌厲。
你尋我的同時，我又何嘗不是在找你？
吞下先前所得大力丸，紀辰感覺體內火熱，力量有所提升。
大圓滿的歸元拳法毫無保留地施展。
二人雙拳對攻，轟鳴陣陣。
梁四本想藉著自己的強壯體魄和修鍊經驗壓制紀辰，卻不料對方拳法精妙絕倫，招招到位。
幾輪攻殺下來，梁四完全不討好，甚至漸落下風。
這廢物的歸元拳法，怎可能比我還要熟練？
梁四心中驚駭之意愈發濃厚，轉而便化作更加洶湧的壓迫。
他整個人都微微膨脹，上衣因此爆裂四散，露出溝壑般的肌肉。
而且他通體氣血充盈外溢，使得大半身軀都泛起紅光。
看到對方的變化，紀辰知曉，梁四動真格了。
練皮境，練的是厚實的表皮。
武者從功法主修的身體部位開始不斷磨練，直到練成牛皮一般堅韌才罷休。
然後不斷打磨全身，磨練至通體泛紅而色不消，便是練皮境大圓滿。
但這淡紅表皮，還不是練皮境和凡人的最大區別。
區別，在於呼吸法。
武者一旦運轉呼吸法，體內氣血便會自然涌動，這樣整個身軀都能快速進入修鍊時的巔峰狀態，殺傷力也將因此大增。
而運轉呼吸法的標誌，就是磨練有成的部位泛起紅光。
紀辰清楚呼吸法的作用。
他不光知曉，所修歸元呼吸法也是大圓滿！
大圓滿的呼吸法，除卻激發氣血外，還能大幅延長巔峰狀態的時間。
這也是紀辰自信的來源。
“紀辰，掌握呼吸法，才算作真正成為武者。”梁四舔了舔嘴唇，“你才剛剛突破，不過螻蟻爾！”
“納命來！”說完，梁四一邊陰冷地看着他，一邊迅雷般出手。
紀辰亦是運轉呼吸法，氣血涌動間，雙臂泛紅。眼底極致的殺機，也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大圓滿的歸元拳法和歸元呼吸法帶來的極致肉身力量，毫無保留地展現。
紀辰整個人化作一道離弦之箭，剎那間臨近梁四。
速度之快，以至於原地好似留下殘影，讓同樣攻殺的梁四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中了紀辰的攻擊。
紀辰轟的一拳打在梁四胸口，胸膛血肉深深凹陷，後背更是爆出鮮血，咔咔骨裂聲伴隨悶響，整個人被打得癱倒在地。
梁四雙眼圓瞪，滿臉錯愕，察覺傷勢之重，方才的陰狠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恐懼。
“你怎麼會掌握呼吸法？還如此協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麼快！”
梁四口中喃喃自語，獃獃看着紀辰，只看到對方散亂髮絲下，冷冽的眼眸。
“紀辰你不能殺我，我是北城梁家……”
下一瞬，梁四整個身子橫飛出去。
梁四面門深深凹陷，後腦勺猛地炸開，鮮血濺了一地。
屍體晃都沒晃，便徹底沒了動靜。
紀辰看着倒地身亡的梁四，想也沒想，在屍體上摸索一番，掏出錢袋就跑。
自從上次打死瘦猴后，一直沒人找他麻煩，紀辰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
紀辰的身形在巨樹林間挪動。
他沿着原路返回悄悄返回凝結草生長區域，手中攥着梁四的錢袋。
正準備打開翻看時，他卻感覺到不對勁。
實在是周圍安靜的可怕，讓紀辰第一時間便察覺到異樣。
一股強烈的威脅感從不遠處的漆黑灌木叢中驀然傳來，紀辰感覺渾身氣血都本能涌動。
那個方向，是採藥學徒所在的位置！
下一瞬，空氣中的血腥味就飄蕩而來。
紀辰迅速靠近，越接近，血腥味就愈發濃郁。
他看到，在凝結草生長區域內，赫然亮着一雙幽綠狹長的眼眸。
那是頭通體漆黑的狼獸，身體猶如巨熊一般壯碩，渾身上下都波動着灰暗氣息。
狼獸正迅猛地撕咬着採藥的學徒，而且移動速度極快。
不僅如此，血腥味的刺激使得狼獸愈發狂暴，渾身上下散發的兇殘之意近乎實質，襲殺也愈發迅速。
四散逃跑的學徒沒人能夠幸免於難，皆是一口下去就身軀破敗，變得灰黑。
在這狼形妖獸的襲擊下，在場的學員都被屠戮殆盡，唯有小胖子龐明僥倖逃脫，正朝着紀辰所在的方位跑來。
紀辰看到龐明逃來，心中感到不妙，便發現自己被狼獸盯上了。
狼獸眼中幽光掃向紀辰藏身處，立刻發現紀辰的存在。
下一秒，狼獸就放棄獵殺龐明，從其頭頂躍過，如同奔雷。
妖獸動作無比靈活，帶着腥臭的狂風沖向紀辰。
好似下一瞬就能到他面前。
殺戮即將到來，紀辰想也沒想，便準備殊死一搏。
可這時，狼獸卻急剎，猛地停滯在不遠處。
因為紀辰身前，突然出現一人。
狼老。
狼老依舊佝僂着身軀，只是他波瀾不驚的雙眸此刻怒張，瞳孔緊縮，凝成一股無形氣勢。
這時的狼老好似一頭人形凶獸，散發的殘暴感並不比那漆黑狼獸少。
狼獸有些猶豫不定，目光中流露出一股人性化的疑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
人狼安靜對峙着，空氣卻好似揪在一起，紀辰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最終，狼獸放棄獵殺，化作殘雷一閃而去。
狼老也鬆了口氣，氣勢變得萎靡。
見到眼前景象，紀辰心神震動。
紀辰連忙感激狼老的搭救，心中也對狼老愈發敬畏。
他感覺對方的危險程度，不亞於禁區妖邪，得小心防備。
而不遠處埋首在土裏，渾身顫抖的龐明輕輕抬頭，瞥向四周。
發現狼獸離開，自己逃過一劫后，龐明喘了口氣，掙扎着爬起。
他拍了拍胸脯，身形就突然凝滯。
因為他看見了不遠處的紀辰和狼老。
龐明尷尬一笑，剛想解釋，就聽見狼老對紀辰說：
“此人如何安排，是你的事情，但我不建議帶他同行。”
“除非實力不足，黑風狼盯上的獵物不會放棄。所以剛才的狼獸極其可能再出現，你我二人今天想活着離開禁區，他就是累贅。”
聽到狼老的話，龐明臉色鐵青，求生的慾望使得他身軀晃動，連連磕頭。
“紀，紀辰哥千萬要帶我走啊，以前是我多有得罪，我以後絕對不忤逆你，一定盡心儘力伺候你！”
龐明聲音發顫，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哀求，希望紀辰別丟下他。
紀辰卻十分平靜地看着龐明，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之意。
“抱歉，龐明，我資質這麼差，還每天裝刻苦，恐怕沒有實力帶你離開。”
龐明沒想到紀辰會用自嘲堵住自己的請求，剛想說些什麼。
可下一瞬，他便回想起，這是自己嘲諷紀辰的原話，當即喉嚨發甜，一口鮮血噴出。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在狼老的示意下，紀辰迅速跟上，頭也不回就離開。
龐明情緒失控，嚎啕大哭，想要起身追上他們的步伐，卻跌跌撞撞。
跑了沒幾步，他便被不知哪裏伸出的藤條絆倒。
此刻萬千情緒再也控制不住，龐明徹底崩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可這麼做，只會加速他的死亡。
……
“狼老前輩，那些學徒採摘的凝結草，我們不去收集嗎？”
“屍體上的藥草已經被黑風狼攜帶的異質污染了，沒辦法再用，我帶你去另一處再采。”
“異質是什麼？”
見紀辰疑惑，狼老罕見地耐心解釋：“異質就是你修行呼吸法時候遇到的那些灰暗物質，也是禁區里寒冷的氣息！這些物質夾雜在天地靈氣間，無所不在。”
想到什麼，狼老又提醒紀辰：“你小心些，異質詭異的很，沾染太多就極有可能身軀異化，或者直接爆體而亡！”
紀辰若有所思，原來大師兄所說的異常，名為異質。
同時他心中，對這污染愈發忌憚。
狼老解釋完，又反問道：“我觀你運轉呼吸法如同呼吸般自然，應該是大圓滿，你這般資質，不去大宗大門嗎？”
聞言，紀辰瞳孔一縮，渾身冒冷汗。
對方居然一眼看穿自己的功法境界！
聯想先前逼退黑風狼的場面，紀辰清楚，絕不能把狼老當成普通凡人。
雖然心中驚駭，紀辰表面上還是強行鎮定，打着哈哈敷衍，說只是自己運氣好，沒資格進入大宗。
狼老也沒再多問，默默帶着紀辰在禁區里快速移動。
畢竟日落即將到來，二人還有任務在身。
片刻后，紀辰和狼老來到另一片生長着凝結草的區域。
此地的凝結草比先前區域更多，因為這裏更加接近禁區深處。
紀辰小心靠近凝結草，開始一株一株採摘。
這一次，連狼老都出手相助，可見時間的緊迫。
不多時，此地的凝結草便被紀辰和狼老全部收集。
細細一數，紀辰手中足足有四十一株。
狼老手中，也拿有不少完好的凝結草。
清空此地，狼老將凝結草遞給紀辰，準備帶他離開。
紀辰卻擺手拒絕。
“狼老前輩，拳館只要我帶回三十株即可，我這多了也沒用。”
“您就自己收下，也算剛才出手救我的酬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