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小騙子
“方才,李側福晉院子裏傳出消息,說小阿哥病了,正要請大夫去看呢。”寧兒壓着聲音。
“小阿哥?”雲舒有些疑惑。
“就是李側福晉半年前生的那個兒子,這是她生的第三個兒子了。”寧兒小聲說著:“以前四爺去別人院子裏時,經常會被李側福晉半途截走。她一共生了四個孩子,夭折了一個,養活的有一女二子,霸道的很。”
“是呀是呀,尤其半年前嫡福晉痛失唯一的嫡子,沒過幾天李側福晉添了個兒子,就更囂張了。”順兒補充,把聲音壓得更低:
“聽說以前這位側福晉沒少利用孩子搶四爺。要不是哪個孩子病了,要不是哪個孩子學了什麼新的字,會背了幾首詩,畫了什麼畫,花樣多的很。”
“最最讓人無奈的是,整個四爺府,如今只有李氏一個人膝下有子。福晉的兒子好不容易養到八九歲,竟然沒了。別的女人雖然懷過,但不是流產就是夭折。李氏單靠着幾個孩子,就長盛不衰。”
順兒有點擔心:“格格,李側福晉好像和您杠上了。”
“你們的意思是,李氏今兒個是故意找理由搶人?”雲舒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
她搖頭:“小阿哥才六個月,那可是她的親兒子。不至於拿這麼小的孩子爭寵吧。”
“再說了,按照福晉先前排的侍寢規矩,今兒個本來就該李氏。她何必多此一舉搶人?”
順兒微微搖頭:“因為今天四爺回府後,是先去了李氏院子看她,然後便來了咱們院子。這就說明,無論在不在咱們院子過夜,四爺再回李氏院子的可能性都很小。不然他又何必繞這一圈。”
“可是四爺已經同意福晉定的侍寢規矩了,怎麼可能第二天就推翻?”雲舒想了想:“四爺今天過來,應當只是看看我。”
況且,四爺不是一向標榜不好女色嗎?他怎麼可能接連兩天在她這裏留宿?
她明白的道理,李氏應該也明白。
雲舒順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推測:“我想,李氏瞧我不順眼是真,但她今天應當不是故意搶人,小阿哥可能是真的病了。”
“才六個月就生病,實在可憐。四爺身為阿瑪,去看看也是應當的。”雲舒心裏平靜的很,說完又繼續寫字。
寫了幾筆忽又停下。
雲舒猛然驚覺,得虧四爺今兒個走了,不然她會變成眾矢之的。
嫡福晉昨天才定下了侍寢的規矩,明明白白給大家排好了順序,四爺卻連續兩天往她院子裏來。
能得四爺青眼她固然開心,但四爺如果今天真的住在這裏,她會把後院女人全得罪光。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更別說身在皇家呢。
皇子後院處處暗流涌動,她現在沒什麼依仗,還是低調些好。
又練了整大字,雲舒便收拾收拾鑽被窩睡覺。
寧兒灌好湯婆子要給她塞進被窩。
雲舒出言,笑眯眯道:“不必了。”
“您不冷了?”寧兒驚喜訝異,有點不敢相信。
“今天感覺好些了。”雲舒沒把實情說出來,只籠統講了一句便美滋滋睡覺了。
這一覺,是雲舒一個月來,睡得最舒服的一天。
李氏院子裏
四爺一到,就讓人把三阿哥抱到他跟前。
仔細問詢一番,得知三阿哥今兒個吐了兩次奶,並沒有別的大礙,終於放下心來。
李氏捏着帕子抹眼淚:“妾身心疼的要死,這麼小的孩子一天吐兩次奶多難受呀。妾身着急,便讓人去請大夫來瞧。”
“所幸無礙,你不要再哭了。”四爺看着孩子,心裏安定許多。
他已經夭折了好幾個孩子,嫡子好不容易養到九歲,卻沒了。聽說這個孩子生病時,又想起半年前嫡子病重夭折的情形。精華書閣
還好是虛驚一場。
四爺揉了揉眉心。
看他有些疲憊,李氏揮手讓眾人下去,然後放輕腳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爺,天色已晚,妾身服侍您安置吧。”她眼裏閃着期待的光芒。
四爺站起身,自己將那顆被李氏解開的扣子扣上,淡淡道:“不必了,你好好歇息。爺回書房。”
李氏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四爺的話說的十分明白。安置便是寵幸之意,睡葷的。
回書房或者就寢,便是吃素,各睡各的。
李氏連忙追上去:“可是福晉給大家都排了日子,今晚您若走了,妾身明天只怕會被後院的姐妹們笑話。求爺垂憐。”
她說著眼睛又濕潤了。
四爺停頓腳步,有些煩躁,冷聲出言:“爺同意福晉的安排,是因為知道福晉為什麼會那麼安排。體諒福晉的難處。”
“怎麼,爺沒推翻福晉排的表,就要日日留在後院裏夜夜笙歌?”他聲音里有一絲絲警告的意味。
天天寵幸後院的女人?當他是什麼人?
他根本不好女色,這一點眾人皆知。
況且福晉給李氏排了那麼多天,難道他要夜夜留宿嗎?
真是笑話。
李氏竟然拿着嫡福晉的安排來做說辭,簡直是拿着雞毛當令箭。
他是會受制於女人的人嗎?
“你好生照顧弘時,不要想東想西。”男人說罷又要走。
李氏再次追上,她微垂着頭,一副我見猶憐做小伏低的姿態:“爺,妾身自二月生產,到如今已經半年了。妾身的身子已經恢復好了,求您今天留下來吧。”
其實從去年四月懷孕后,她便一次寵幸都沒得過,現在很期待。
四爺駐足,自上而下俯視她,片刻后冷臉訓斥:“這種沒規矩的話,以後不要讓爺再聽到。”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氏心煩意亂胡亂撕扯着手裏的帕子,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才黑着臉回房。
四爺從李氏院子裏出來,正碰着蘇培盛從雲舒院子過來。
蘇培盛一路小跑過來:“回稟主子,奴才挑好了東西,已經給雲格格送過去了。”
“嗯。”四爺臉上瞧不出情緒,只淡淡問:“她怎麼說。”
“雲格格什麼也沒說。奴才去的時候,她已經睡熟了。是她屋裏那兩個貼身丫鬟收下的賞賜。”
已經睡了?
四爺掏出懷錶看了看,這才晚上七點,她已經睡著了?這是什麼奇葩作息?
況且,她不是說自己體寒總睡不好嗎?
今日這是怎麼了?
這個小騙子!
下回就跟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