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今生不會再入圈套
敏柔郡主深得皇上寵愛,一場普通的生辰宴,辦得是極盡奢華。
珍饈海味,奇珍異寶,晃得眾人是眼睛眨花了都看不過來,一些不太受寵的皇子公主,哪裏見過自己父皇給他們操辦過這種大場面,嫉妒羨慕的眼神那是差點把許宓洞穿了。
許宓坐在下首第一位,淡定地像個局外人。
畢竟這種場面,前世老皇帝在位的時候,她是一年見一次。而七歲的這場生辰宴,只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歌舞昇平之後,是眾人之間客套的寒暄。
在皇帝送了她一套金玉鑲嵌的頭面之後,就輪到太子獻禮了。
看着尚且年幼稚嫩的凌峰一邊怯生生地望向皇后,一邊悄悄朝自己打量,許宓自嘲一笑,也不明白自己前世到底看上了這個男人哪兒。
又窩囊又無能,只有一些不上枱面的小聰明,靠着皇后的勢力和對自己的哄騙登上皇位,她死後不過兩個月凌峰就被凌賦拉下了馬。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哭自己瞎了眼,笑凌峰死有餘辜。
對了,凌賦。
前世她生前並未關注過凌賦,所以對他的情況不太清楚。按照年齡推算,凌賦小了她兩歲,這個時候應該也大,能夠獨立參宴了。
許宓的眼睛在場上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凌賦小小的身影。
她細眉一蹙,表面仍是不動聲色,眼神又重新回到了凌峰身上。
「許宓妹妹。」凌峰朝着她的方向揖了揖,「知道許宓妹妹喜歡新奇的玩意兒,我特地差人尋了這九連環來。這制九連環的玉,乃是暖玉,許宓妹妹若是冬天把玩,觸手升溫,對暖身子是極好的。」
「是嗎?」許宓裝作很有興趣地揚眉,「那太子哥哥把九連環拿上來與我瞧瞧,要是碰起來真的暖和,我必然擇日也給太子哥哥送一份大禮。」
「如此甚好!那便提前謝過妹妹了!」凌峰像是大鬆了一口氣,從金托盤中將九連環小心翼翼地取出,遞到了許宓身前。
許宓慢慢悠悠地站起來,伸手假裝要接,卻在凌峰放手的那一瞬間,微不可查地縮回了自己的手指。
暖玉製成的九連環質地極脆,掉在地上,「嘩啦」碎了一片。
看着滿地的玉石碎片,凌峰當場被嚇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
「哎呀,碎了!」許宓擺出一副驚嚇過度又心疼萬分的臉色,「都怪我都怪我,太子哥哥好不容易給我尋來的寶物我都沒接住,枉費了太子哥哥對我的一片心意,都是我不好,太子哥哥千萬不要怪罪我。」
席上的皇帝臉上笑容逐漸消失,皇后瞧了皇帝一眼,連忙輕咳兩聲提醒太子。
「哦……」凌峰猛地被拉回神,他整整衣擺,又朝着許宓作了一揖,「無妨無妨,本就是送給妹妹的玩意兒,到了妹妹手裏,自是可以隨便賞玩的。這番妹妹打破了九連環,也正合了碎碎平安之意,是一件喜事,妹妹反而應該高興才是。」
隨機應變的能力還挺強。
許宓眯了眯眼睛,有點不爽。
前世她幼年就是被凌峰這種在皇后引導下的溫潤騙得團團轉,這會她已經將這個男人看得透透的,更是覺得自己像吃了蒼蠅屎一樣噁心。
絕對不能讓他過得那麼舒坦!
許宓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愣是憋紅了眼眶,擠出兩滴眼淚來,「可宓兒還是覺得自己辜負了太子哥哥的一片心意,太子哥哥可否給宓兒一個贖過的機會?」
「宓兒妹妹並無過。」
許宓仍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盯着他。
凌峰現在到底才只有十歲,頂不住她可憐兮兮的樣子,道:「宓兒妹妹想要做什麼,儘管直言就是。」
「這件事情既然是我做錯了,那宓兒自然就要拿出誠意來。明日未時,還望太子哥哥能與宓兒在御花園相見,到時候,宓兒要將自己最喜歡的寶貝,送給太子哥哥。」
凌峰面色一喜,立刻應承下來。席上皇帝見兩個孩子相處得這麼融洽,一時之間也是感慨萬千。
他與定國公曾經一起領兵禦敵,本就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曾盼望過結成兒女親家。
可誰料兩年前他的一次外派,定國公夫妻二人竟遭遇敵國刺客暗殺。不但雙雙殞命,還留下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為了能讓曾經的兄弟能夠安心地離開,他就將許宓接入宮中,封為郡主。
本只是求一個良心上的安寧,可許宓實在是率真可愛,他一時之間,也將她是當作親女兒在養育。
如果許宓真的能夠和他的嫡長子看對眼,他倒是也樂見其成。
於是便笑着開口:「宓兒年紀小小,已然這般懂禮。峰兒也已有了大哥的風範,讓朕頗為欣慰啊!」.
「哪裏。」還未等許宓謝贊,皇后就笑着插話,「到底還是宓兒跟着皇上學得更為機靈些,方才這玉掉在地上,峰兒可是傻了好一會兒呢!瞧瞧我們敏柔郡主,也是稱了她的封號,反應比峰兒可快多了。」
好傢夥,不愧是上輩子讓她栽了的皇后。
許宓氣得咬牙。
看似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四倆撥千斤的,既誇了皇上,又說了太子單純,到最後還踩了她一腳,讓別人覺得她敏柔郡主機靈過頭,定然是個心機深沉之輩。
如今的皇后在朝堂之中,有她娘家的勢力加持,許宓暫時還想不到能讓她吃癟的法子。
但她動不了皇后,不代表她動不了凌峰。
明日的御花園之約,就會是她重生之後,給凌峰下的第一個大絆子。
回到寢殿,吃得心滿意足的桃子像一隻小花貓一樣眯着眼睛靠在腿上,許宓揉了揉她額前的小碎發,問道:「桃子,你知不知道,皇上有一個兒子,叫凌賦?為何今日我的生辰宴,沒有瞧見他給我送禮?」
子凌賦?」桃子奶聲奶氣地確認了一遍,見許宓點頭,她晃晃腦袋,又說了下去,「誰讓郡主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知道窩在房中睡大覺,子的事情都不知曉,還得來問我桃子!郡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