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朕會保住他的性命
「皇上,欽天監沈大人求見!」小太監進來匆匆回話,高洪卻如臨大敵般直對他使眼色。皇帝批了大半日的摺子,好容易才睡下。
小太監這一嗓子下來,葉成瑾自然是別再想繼續睡了。伴君如伴虎,高洪跟了葉成瑾這麼多年,知道皇帝這次勢必是要發怒了。
果不其然,他還沒來得及讓小太監退下,皇帝就皺着眉頭睜開了眼睛。一道寒光直衝小太監而來,他只覺得背後一涼。
「皇...皇上,奴才不知道您睡下了。實在是沈大人在外面求得急,說是有要緊的事一定要面見皇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皇帝的怒氣,小太監的聲音越來越低。葉成瑾可不願聽這麼多的解釋,眼看着就要爆發了。
還是高洪有眼色,送上一盞茶勸慰「皇上您息怒啊,批了一上午的摺子,好容易才睡下一會,可萬萬不能動怒啊。
況且太醫千叮嚀萬囑咐,您現在的身子,切忌大喜大怒。為了您的龍體,還請皇上息怒啊。再說了,這沈大人素來不是魯莽的。
這會子貿然求見,說不定是真的有什麼要緊事呢?皇上您若是想見,就召見沈大人,若是不想見,奴才這就出去讓沈大人退下就是了。」
高洪一番話,讓葉成瑾稍微按住了心中的怒氣。他轉念一想,沈自山的確也不是魯莽的人,這次急着求見,不知道所為何事。
「好了好了,你去召他進來吧。他最好是真的有什麼要緊事,否則就別怪朕不留情面了。」葉成瑾一邊說著,一邊坐起了身子。
見狀,高洪也趕緊上前去扶住他。也順便吩咐了小太監一句「你還愣着做什麼啊,還不快將沈大人請進來!」
片刻之後,高洪為皇帝整理好衣裳,沈自山也正好進來了。他一進來就跪下了「皇上,微臣無意攪擾聖上,只是有一事稟告。事關人命,微臣不敢懈怠啊,還請皇上恕罪啊。」
他這話倒讓皇帝起了好奇,撇了一下嘴問道「什麼事?難道是你家那逆子又做出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情?
朕告訴你,之前已經給過他機會。但在朝做官,卻無德行,惹得外間非議嘲笑。這樣的人斷不能在朝為官,若是他的事,你大可不必說了!」
沈自山愣了一下,本來他還想着,等到之前那件事過去了風頭之後,再向皇帝為沈重求個一官半職的。
可是現在聽皇帝的意思,他倒是不必再麻煩上表求了。反正皇帝都不會同意,他也就斷了這念想吧。
「回皇上的話,臣教子無方,辜負了皇上的期望,實在是罪該萬死。但是今日微臣貿然求見,卻不是為了沈家的事情,而是溫家。」
正端起茶盞喝茶的葉成瑾,茶到嘴邊卻沒有喝上一口,之後就隨手放在了小几子上。然後他朝高洪使了個眼色,高洪行禮之後就將所有的小太監都帶了下去。
殿內只留下葉成瑾和沈自山君臣兩人,葉成瑾才緩緩開口「溫家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儘管說來。」
沈自山也不含糊,便將溫家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皇帝。其實他前幾日就知道了溫家的事情,只是並沒有放在心上,一直以為是家產分不均才出了事。
可是今日一早,他收到了一封來自溫建的手書。當年他們可是約定過的,若不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絕不會再有任何聯繫。
但現在溫建竟然親自寫信來,那定是出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了。看完信之後,他便當即決定進宮來向皇帝報信。
聽完沈自山的話,葉成瑾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當年他起事,手中急需兵馬糧草。可這一切都是要銀錢支持的,沒有銀錢就沒有糧食,沒有糧食,再好的兵馬也不可能上陣打仗。
就在他萬分着急的時候,溫建投到了他府上,提出要支持他起事,條件就是要讓溫家成為凌雲第一商號。
其實葉成瑾怎麼可能會樂意和商人為伍呢,但他也沒有辦法,因為溫建給出的錢財實在是太過誘人了。
而且那溫建十分狡猾,除了要讓溫家成為凌雲第一商號之外,還求了一件東西。那東西就是溫建的保命神器,沈自山也同樣有一件。
自葉成瑾上位之後,他心中就一直忌憚着溫建和沈自山手中的東西。奈何他皇位還沒有坐穩,還需要兩人的支持,因此就一直沒有什麼動作。
最近幾年,溫家和沈家一直乖覺。縱然是他有心想動他們,卻也找不到合適的由頭,因此就一直壓了下來。
這會子倒好,溫家竟然自己鬧出了事情來。這可不是給他把柄拿嗎?葉成瑾冷冷一笑「哦?原來溫家還有這起子事情啊。」
見葉成瑾神色不明,沈自山的心裏也直嘀咕。他之所以願意來幫溫建送信,也是為了自己,他想試探皇帝的態度。
若是皇帝言而有信,願意為了當年的約定救下溫建,那他就知道自己手中的東西有用。但若是皇帝翻臉不認人,那他自己也就該多留一些心眼了。
半晌,葉成瑾點了點頭,抬眼對沈自山說道「好,朕知道了。溫建他後院的事,朕是不感興趣。只是溫家鬧了起來,勢必造成凌雲商界動蕩。
當年他對朕頗有助益,朕自然也不忍心看着他真的受此磨難。可是若真的出了人命,那朕也沒辦法違背凌雲律法。
不過朕倒是能看在他這麼多年為凌雲商界做的貢獻上,饒了他的性命。至於他們溫家後院出的人命,自然也要有人背的。」
沈自山微微皺眉,聽皇帝的這個意思。溫建是能保住性命的,而其他人是否可以保命,那就不一定了。
還有經過這一次,溫家只怕再難保住了。畢竟之前坊間都稱溫家是皇家的銀庫,但是銀庫的鑰匙一直在別人手裏,怎麼能安心呢?
「皇上您的意思是...」沈自山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葉成瑾則是對外面喊了一句「高洪!」守在外面的高公公,立刻顛着小碎步進來了。
「奴才在,皇上您有什麼吩咐!」高洪走到皇帝身邊,恭敬的弓着腰。「你去一趟京兆尹府,替朕跑一趟。
就說溫家在貢品上做手腳,朕要將溫建下獄,派人去問話。至於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別的案子,朕倒是不管,只要不耽誤朕的人問話就行。」
高洪眼神暗了暗,拱手應承「皇上放心,奴才這就去辦!」雖然皇帝答應了保住溫建的性命,但是沈自山依然覺得心中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