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敗中思勝計

十七、敗中思勝計

九月的最後一天,阿飛率軍到達河內郡的林慮縣(今河南省林縣)。

在林慮山下,他遇到了曹仁和他的敗軍。

林慮山本名隆慮山,因避東漢殤帝劉隆諱改名,在林慮縣以西,含東、西、南三座子峰。

曹仁在曹軍中是位列前三的首領大將,一向與夏侯淵齊名。但他為人嚴整威重,指揮作戰和快捷迅猛的夏侯淵風格正好相反,以擅長正戰著稱。

受到襲擊的當晚,曹仁因為酒醉而無法下達任何命令,致使全軍因沒有統一的指揮而在敵人的夾擊下潰散。他本人則在左右護衛勇士的保護下逃出敵騎的包圍,一直來到這裏,方穩住局勢,開始招集各營的散兵。

由於趙玉和黃忠二將的拚死狙擊,將敵人攻勢最凌厲的突騎營死死牽制住,所以不幸中的萬幸是,最後逐漸聚攏的曹軍散卒還保留了近半數,達到一萬二千人之多。但其中步兵佔了絕大多數,也都被高幹的鐵騎打怕了,士氣低靡,將官們也沒有什麼鼓勵士氣的良方,而且他們本身也對曹仁的指揮能力產生了懷疑,又不知曹操將會對他們如何懲罰,所以終日也都是惶惶不已。

對這種狀況,阿飛早有預料,並做好準備。他先和曹仁單獨會面,互相交流了近半個時辰,獲得了對方的理解和完全信任。然後,阿飛在自己的中軍帳設了一個小型宴會,安撫一眾高級將領們,稱自己此來,是奉命增援曹仁將軍,並非取代,軍中一切照舊。

將領們的不安慢慢平靜,但當他們得知阿飛此次僅帶來了一千虎豹騎和五千運糧步兵之後,卻又頓時失望喧嘩。

大將史渙高聲責問:“請問飛帥,你就想以這區區六千軍馬擊敗高幹,攻克壺關城么?”他官拜陷陣將軍,是曹仁的主要副手之一。

阿飛淡淡道:“史陷陣言之有理,阿飛這區區六千軍,當然無法攻陷壺關,消滅高幹,但有諸位將軍和軍中的將士們在,我又有何擔憂呢?”

帳中眾將都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阿飛,彷彿他在說夢話。

事實上阿飛自己也知道這種胡說八道沒有什麼說服力,因此乾笑兩聲之後,就借口探視傷病員,離席而去,由曹仁的中軍司馬陪同,去后營看望趙玉、黃忠等人。

老遠,阿飛就聽到趙玉的清亮嗓門,接着黃忠的聲音更令他十分欣喜,心想:“看來他們的傷勢比預想中要輕!”聽他們討論得正熱烈,便止住腳步,想知道聽他們在聊些什麼。

趙玉左手裏攥着三張不同大小的硬弓,右手握着一把長長短短的箭,和床上的黃忠探討連珠箭的弓力配備問題。

弓力的強弱,主要在弓身和弓弦,但和使用弓的人也有極大關係。膂力大,內勁盛,便能使用高石的強弓,箭自然能射得更遠,也更容易殺傷敵人。

但是發射連珠箭更加重要的是射手本身射術的精熟巧妙,對弓力的強弱另有要求。黃忠詳細跟趙玉講解連珠箭使用的弓的大小、形狀,箭的長短、輕重,使用什麼樣的弓弦,彈力在什麼範圍之內,一條一條,一口氣說了近一刻鐘。

站在遠處的阿飛也不禁聽得呆了,心想:“果然是高山仰止,以其巍哉!我原以為自己對弓箭已經非常精通了,想不到在高手面前,連門都還沒入呢。”

身後的中軍司馬忽然“咚”的一下,似乎踢着什麼東西。趙玉立刻扭過頭來,一眼正瞧着阿飛,頓時大喜,將弓箭隨手一丟,幾步躥了過來,一把跳上來摟住阿飛的脖子:“飛叔!飛叔!”

“好小子。”阿飛拍拍趙玉的背,“我們也快一年沒見了。”

“飛叔,你怎麼來了?嬸嬸、小菲她們都好么?杜姐姐她好么?”趙玉趴在阿飛的肩膀上,似乎有問不完的問題。

阿飛道:“好,好!她們都很好。你杜姐姐還特別挂念你,要我見着你代她問你好,要你在戰場上一切小心。”

趙玉雙目一亮,滿面放光:“玉兒知道。”

阿飛哼了一聲,道:“你還說知道,聽說你們都受了重傷,把飛叔給急壞了。”

趙玉他身上跳下來,攥拳踹腿,幾個飛腳,道:“你看你看,一點沒事,他們就喜歡瞎誇張!郭司馬,你說是不是?”

阿飛身後那郭司馬道:“是,是,趙將軍當日只是吐了幾口血,全是為了掩護黃老將軍和敵將硬拼受的內傷,渾身上下卻沒有一點刀傷槍痕,而且堅持奮戰,直到敵軍全部退走之後才突然暈倒,真是令人驚嘆!”

趙玉瞪了他一眼:“飛叔別聽他的,哪有那麼邪乎?也就吐了一小口。這些日我一直以九陽功自療,已恢復了八、九分。”

那郭司馬道:“是三、四分。”

眼光要能殺人的話,趙玉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死對方,再在他的屍體上連扎一百槍。

郭司馬笑了一下,低下頭去。

趙玉又貼上阿飛身體,低聲求道:“飛叔,回去別跟杜姐姐說。”

阿飛道:“說什麼?”

趙玉滿面急色,抱着阿飛不撒手。

阿飛道:“好了,我答應你。你先放手。”

趙玉鬆開手,阿飛一把揪住他胳膊,另一手三指探出,聽了一下他的脈,皺起眉:“郭司馬說得對,你這內傷很重,還需要好好調養才行。”

趙玉搖着阿飛的手,死皮賴臉道:“飛叔,我好了,我真好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打仗的!不要丟下我!”

阿飛道:“那是自然,要是打起仗來,自然少不了你。”

趙玉大喜:“真的?”

阿飛道:“你飛叔什麼時候騙過你?不過,”他輕輕頓了一下,“這一次,我不想以力取勝。”

郭司馬插話道:“是啊,牽招的突騎,戰鬥力真是強悍無比。”

趙玉怒道:“難道我虎豹軍,就比他弱了不成?”

郭司馬道:“趙將軍騎術超群,槍法精湛,敵方自然無人能及。可是我軍現在這樣的士氣,恐怕打不過他們呢!”

阿飛掃他一眼,道:“玉兒,你別急。看着吧,這次你飛叔要拖死牽招,不戰而下壺關城。”

夜空中濃雲密佈,借圓月的微光,可以看到一團團的烏雲,象一群專事毀滅的妖怪,趁着風勢在烏煙瘴氣的天空中驟馳。河岸差不多被黑暗淹沒了,河面上的情景也已模糊不清,但天空和大地、遠處和近處的景象、看得見和看不見的一切,卻在這昏天黑地的混亂中完全交融在一起了。

騎兵在飛馳着,烏雲在追趕着。

墮在隊伍最後的阿飛回頭看看身後,幾乎已經瞅不見敵人的影子,只有那轟隆的震動聲,依舊隱隱而響。

那是五千鐵騎,兩萬隻馬蹄踏地的聲響。

“呂將軍,快到地方了吧?”

“回飛帥,前方五十里處,就是林慮山,穿過東、西兩峰,之後五里處,就是曹仁將軍的大營。徐司馬正在林慮山前等候我們。”

“嗯,讓大家再撒一些大豆和乾草,延緩一下敵人的速度。我們便在林慮山上,觀賞牽招的突騎營是如何落網的。”

“是!”呂翔傳下令去,一千名虎豹騎立刻各自從馬鞍的小口袋裏掏出許多大豆、乾草之物,隨手往身下的土地上撒去。有些胯下坐騎聞到香味,便想低頭嗅嗅,立刻被主人一鞭抽在臀上:“到地方有你吃的!快跑!”

五十里轉眼即到。

張郃站在半山腰的一塊巨岩之後,嘴裏叼着根預警的草棍,聚精會神地看着山下的大道。

大道基本是平的,縱然有些傾斜的地方,也並不陡峭。靠山的時候,兩條細小的分岔繞着山腳,盤旋而上。

昏暗的晦月之下,大隊騎兵終於出現在視野中。

高覽悄悄移了過來,低聲急問道:“為何還不舉火?牽招的突騎營差不多都過去了。”

張郃咬着草根,目不轉睛地看着急馳的騎兵,低聲應道:“敵人很多啊!”

“多雖多,可是人累馬疲,毫無戒備。你看,他們陣形這麼散亂,正適合我們出擊,一衝之下,敵軍必然潰散。”

張郃皺一皺眉。

高覽道:“再等片刻,牽招的前軍,就看到曹仁將軍的大寨了,那還怎麼突襲啊?這麼多鐵騎,若不能給他們以突然的打擊,最終演成混戰的話,我軍並無必勝把握。”

張郃微微躊躇一下,道:“飛帥恐怕就是希望對方看到曹仁將軍的大營。”

高覽訝道:“什麼?”

張郃不說話了,他心裏也不覺得阿飛此舉妥善明智。花了近三天的時間,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才誘來牽招,可是敵人來得這麼多,如何會聽你說話,不戰而降?

高覽道:“加上曹仁將軍的人馬之後,我們消耗太大,現在只有不到十天的軍糧了,這次讓牽招跑了的話,他再也不會出壺關一步了。”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低低的驚呼聲,大概是高幹的前軍已經發現曹軍的軍營。

高覽挺身直腰,道:“不好,牽招要跑。我不管了,我去發出攻擊命令!”

張郃急忙拉住他,喝道:“你瘋了?不聽號令,會被斬首的。”一把將他按下來。

高幹軍還沒有反應過來,曹仁的大寨中突然光明大起,兵器耀眼。衝天的火焰中,無數強弓硬弩閃現着冷冷的黑光,齊齊對準了敵人的騎兵。

大路上的敵軍一片混亂不堪,人喊馬嘶,刀槍四撞。

高覽驚訝地看着山下,道:“兩年沒見,牽招怎麼帶的兵,遭遇點意外就這麼驚慌失措?”

張郃皺眉不答。

牽招在袁紹時就擔任冀州從事的重任,兼領由烏桓人組成的突騎。他本人就是一位騎術高手,武藝精熟,善於治軍。袁紹專門將招募來的烏桓騎兵交給他,就是用來對付曹家虎豹騎的。只不過牽招在官渡戰前觸怒袁紹,才沒有能隨他一起前往官渡最前線。袁紹死前自省己非,又召回牽招,令繼承人袁尚好生待他。

日前在壺關一戰,牽招巧破曹仁,一鼓作氣,將隨軍出征的虎豹騎休之營全殲,充分顯示了高超的指揮藝術和強大的戰鬥能力。

現在山下的這些騎兵,真是那個殲滅休之營的袁氏王牌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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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可稱是中**團潰退的一日,就得一金,還是前天就定好的羽毛球女單。各衝擊項目紛紛失利,鬱悶。女網也不出所料地倒下,雖然已經很了不起,但還是覺得不太爽,嘿,人心之不足,可以見矣!

至於本書寫作情況,目前為止不打算多說什麼,性格轉變、情節關聯,都沒有問題。

這一卷有特殊性,呵,跟香港版本也會差別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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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遊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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