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兩個膝蓋都中箭
ps:再送八百字,哈哈。
我很希望皇甫鍾這種狀態多保持一會兒,但是突兀的一聲慘叫,打破了所有的默契。
遠處有人凄聲大喊:“叔父,救我!救我!”
這人嗓門真大,一下把本來漸漸冷場的現場氛圍給攪得亂兮兮的。
皇甫鍾霍然震醒,失聲道:“小春?”揚聲喝道,“小春,你怎麼了?”
“叔父,我們中埋伏了,小夏……小夏他不成了。”
皇甫鍾雙目凌厲起來,瞬間亮如兩隻大燈泡,神威凜凜。
“飛帥,想不到……你好,你好了不起!”
我一拉黃忠,一起倒退好幾丈。
一個先天高手已經很難搞,一個瘋狂起來的先天高手,必定更加難搞。
安全第一。
心底里,忽然升騰起無比的自豪,阿昌他們幾百名普通弓弩手,居然殺得皇甫春皇甫夏這兩大一流高手屁滾尿流,重傷求救,真沒給老子丟人。
“嘿,你讓他們把老子的人殺光,難道他們就由得你殺不成?”我一舉海神三叉戟,點着皇甫鐘的鼻子,“我們不怕死,但是,想要老子死,自己就先做好下地獄的準備吧。”
黃忠大喝一聲:“主公,壯哉!”
那邊,皇甫春連聲慘呼,似乎應和着我的宣言。
皇甫鍾目光數變,最後冷哼一聲,驟然嘬唇長嘯,悠久不絕。
我一聽既知,這是撤退命令。
兩道人影躥至身邊。卻是阿風和史阿。
原來他倆被四個黑衣殺手圍攻。對方個個功夫都不弱。聯手起來更是厲害。好在阿風和史阿都是久經戰陣,阿風刀沉招精,全力守御;史阿劍法如電,閃轉步法更是神出鬼沒,一刀一劍,很快就已經形成了攻守的默契,六七分守御中,倒也有那麼兩三分的攻勢。
剛才皇甫鍾信號出。那四人互相打個呼哨,很快就并力撤去。
阿風、史阿縱然知道他們要跑,也沒辦法阻止,而且他們擔心我的安危,所以立刻往回跑,正好就見着我們對峙的情況。
那邊,皇甫鐘的厲嘯,也給其他人指明了方向。
剛跑去豪言要宰光我的衛隊的孿生兄弟之一,黑衣中年大漢仗劍歪歪斜斜地沖了過來,腰背上還插着五六根長長短短的箭矢。較長的是鵰翎箭,短的是禿羽弩箭。左胳膊上不時地還飆射出一股血箭,腥味十足。
皇甫鍾喝道:“小春,小夏呢?”
那大漢見到他,才停了下來,精神一送,左膝跪地,驀地哭道:“叔父,小夏他胸腹部中箭無數,尤其雙膝都中了弩箭,倒卧不起,此刻,估計已經無幸了啊……”
膝蓋中箭,還兩個膝蓋都中箭!
我以手加額,呃,這是哪位弩手的惡趣味呢!
皇甫鍾冷笑道:“若小夏出了意外,吾定讓此地所有人為他陪葬。”
哼!哼!哼!
三聲悶哼,黃忠和阿風、史阿臉上都齊齊顯出怒色。
狂妄的傢伙在哪裏都不受待見。
史阿看看我:“飛叔,咱們一起?”
我搖了搖頭,現在這種情況,集合我們幾人之力,也許可以抗衡先天高手。但是,我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麼我能破解皇甫鐘的菊花漩?這個問題不搞清楚,我可不敢和這廝結下不解的死仇。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遠遠傳了過來,“好教麒麟先生放心,皇甫夏君安然無恙,不過,須得安靜養傷,否則腸肚破裂開來,就算神醫仙藥,也是還魂無術了。”
郭嘉搖搖擺擺了過來。
一左一右,護衛的分別是雙鐧橫胸的阿昌和渾身血腥味的司馬任宏昌。
我只掃了阿昌一眼,心下已經定了。阿昌滿臉殺氣騰騰、趾高氣昂,以他勝則驕敗立餒的性子,這次應該佔了不少便宜。
皇甫鍾眼瞳一凝:“郭奉孝?”
郭嘉左手輕輕撩開頭上的兜帽,細長的手指時隱時現。
“麒麟先生,久仰,久仰!今晚幸會了!”他側頭瞧瞧我,“哈哈哈哈,都是託了飛帥的洪福,才有此緣啊!”
“嘿嘿,向聞郭祭酒英才,果然人品俊雅。”皇甫鍾橫視我兩眼,乾笑道。
這是仇視的眼神!
不管結果如何,今天夜裏,我跟皇甫鍾這位先天大高手的仇,確實結大了。
不過,我也不會後悔。
亂世打拚,生死榮辱等閑事耳,和人結個仇,招個怨,只能算是毛毛雨。
他是偉大的先天境,那麼好,我就儘快把自己也弄進先天去。
先天稟賦悟性、後天努力資源,現在我都不缺,再拚命一下,一定可以。
“我這侄兒就暫且託付給郭祭酒,月內當有所報。”
這是說一個月內我就接回去了。
我覺察到郭嘉在偷偷看我,卻只是嘿然冷笑,並不插話。
“哈哈,能得麒麟先生看重,郭某之榮。不過,現下本朝大將軍在此,一切當由他做主,下官不敢僭越。”
皇甫鍾冷笑一聲:“曹丞相面前第一謀主,什麼時候也要看別人眼色了?”
郭嘉正色道:“非也!非也!今晚若無飛帥在,郭嘉性命都恐將不保,豈只看人眼色而已?”
“飛帥怎麼說?”皇甫鐘不得已,轉頭過來。
“俗話說:救人一命,萬金不易。皇甫兄的身價,最少最少,也在普通人十倍以上,那就馬馬虎虎,作價十萬金吧。”我隨口說道。
皇甫鍾勃然變色。
漢代黃金被當做貨幣的時候,計算單位都是斤,一金。就是一斤黃金。十萬金。便是十萬斤黃金。而黃金換算成銅錢。則一斤黃金約價值十貫,一萬枚銅錢。
十萬金到底價值多少?舉個例子,兩漢戰馬的價格,在西漢孝武帝中期的二十年間最貴,出於對匈奴戰爭的需求,朝廷下令提高戰馬官價,曾提高到一匹優質戰馬的平價至二十萬錢。這是一個空前絕後的價格,即使大筆如椽、氣吞萬里的劉徹也沒實行多久就撐不下去了。
二十萬錢。就是二百貫,二十斤黃金。
換句話說,即使在漢武帝最“思馬若渴”的瘋狂時期,十萬金也能購來五百匹上等良馬。
當然,大多數年份,一匹好馬平價十萬錢是正常價位。即使在這王朝末年,戰馬緊缺的時代,也不過十五萬左右。
“如果皇甫先生負擔不起,咱們也不是沒商量,打個五折。五百匹關外戰馬也行。”
“十萬金就十萬金,我皇甫氏又不是付不起。”皇甫鍾還沒說話。旁邊的皇甫春一挺身,躁然叫喝道。這會兒已經有僅剩的幾個部下幫助他拔出了身體中的各種箭支,敷藥包紮,腰背間一時裹成了粽子裝。
“……”皇甫鍾一個沒留神,被侄兒亟不可待地越俎代庖,他也知皇甫夏的傷勢多半耽誤不起,所以向來穩得住的小春春心裏也毛了。
“如此……”郭嘉看向皇甫鍾。
“此事與我叔父無關,我皇甫氏自會交代。”皇甫春右手此刻還捂着腰上一個比較重的傷口,說話頗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那麼一言為定。”郭嘉笑盈盈的,“其中本營剛才為皇甫夏兄使用的止血膏、回春散等等作價多少,我自和飛帥交涉便是。”
皇甫鐘不置一辭,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玉瓶,約有成人拇指長短粗細,一揚手,丟了過去。任司馬急忙上前半步,接了過去。
“白虎奪命丹十粒,有勞郭祭酒。”皇甫鍾說完這句話,劍眉一豎,一把抓住皇甫春的肩膀,“飛帥,後會有期!”一躍而去。
“慢走,不送啊!”看着那健美的黑色身影一閃而逝,郭嘉假惺惺地拱着手,面上微微露出遺憾之色。顯然有些鬱悶,不能擒獲此等對手。
“今晚收穫如何?”我故意問郭嘉,這廝剛才一度想越過我和皇甫鍾交易,讓我很是不悅。
“我哪兒知道。飛帥你的無敵衛隊箭如飛蝗,弩似星雨,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就沒顧得上看別的。”郭嘉臉色放鬆下來,聳一聳肩,嘻哈地說道。
“除了七八個最高等級的匪徒走脫,其餘或死或擒,一共留下了近三十人,戰果驚人。”任司馬不知如何,這會兒就已經得到準確的彙報,他喜形於色,“幸好飛帥擋住了麒麟子,不然,此戰我軍將大敗。”
郭嘉一笑:“郭某欠飛帥一個人頭。”
我咂咂嘴,這話說的。
“小事一樁。”我揮揮手。
“好吧,我的一條小命。”郭嘉改口笑道,“此情日後必當奉還。”
“那你要抓緊啊,等我入了先天境界,這條人命債可就不那麼容易歸還了。”我開玩笑地說道。
“那就加點利息吧,欠債不還可不是我的習慣。皇甫氏那十萬金,全由飛帥處置,我等就不分潤了。”郭嘉無所謂地笑道,對我的反擊不以為然,“而且,飛帥且要小心,皇甫鍾睚眥必報,若他自覺沒把握,也許會邀強手同來報復。”
“奉孝請指教。”我吃了一驚,郭嘉顯然不會無的放矢,值得皇甫鍾邀請的,不用說,必定也是先天級別的強者。
“飛帥沒聽說過么,東皇西馬,北公南侯。”
我臉紅。
完全沒聽說過。
郭嘉體諒地笑笑。
“這些都是另一層次的人物,他們自己不會外傳,等閑難得聽聞。我也是偶然的機會才聽說了一些。看飛帥血氣漫溢,精芒衝天,想必很快就會進入那等神境的吧。”
我心裏這個惱火,郭嘉這是赤果果的報復,心裏鄙視:“還說人睚眥必報,你不也是?”
“這四位中,東皇西馬因為俱出自門閥世家,所以在未入先天之前就有交情,所謂貼心皇馬,怨偶公侯。皇甫鍾與司馬舜關係極好,他若相請,第一個想到的,必定是司馬舜。而司馬舜,為了他,也必定應允出手。當然,以他們的自負,也許會等二位正式踏入先天境界,才會再度出手。”郭嘉看一眼黃忠,“不過,這時間顯然已經不太遠了,不是么?”
“貼心皇馬,怨偶公侯!”我念叨一句,連皇馬都出來了,還曼聯呢!
黃忠忽然問道:“司馬舜可是川中司馬家出身?”
郭嘉點頭:“正是。”
黃忠不言語了。
“多謝奉孝。”雖然他雲山霧罩語焉不詳,但這其中的信息也足夠我消化一陣了。
“小事一樁。”郭嘉揮揮手。
我徹底無語,你是急死鬼投胎啊,這仇報的。
郭嘉哈哈大笑,狀似十分得意。
“嗯,此地掃尾的事就交給貴部了?”我轉頭,徵詢地問任宏昌,“俘虜、屍體都歸你。”
“區區小事,自然不能讓飛帥勞心。”任司馬一拱手。
“此地所有房產土地,均會充公變賣,所得財物,盡歸襄陽一方,以資這次傷折將士的撫恤,飛帥幸勿推辭。”郭嘉又插了一句嘴。
“為什麼要推辭呢?如此甚好。”他要送錢給我,我還能矯情說不要麼?伸手過去,“白虎奪命丹,我也要五粒。”
旁邊黃忠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綠色小瓶,看樣子也是玉制,空的,之前應該也是用來裝丹丸的。
郭嘉接過,問任宏昌要了那墨玉藥瓶來,傾倒出幾粒。
“喲,倒多了,六粒了,多的這一粒,也當利息吧。”
我翻翻白眼,看着他把綠瓶又還給黃忠。
我實在也不想繼續跟郭嘉聊下去了。
“大事已畢,我們也該回去了。阿昌,怎麼樣啊?”
阿昌道:“回老爺,我軍已收拾停當,隨時可以返回。”
“很好,我們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