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帶血的元帕
安檸素來不是居功自傲之輩。
她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郁聽白都沒有半句回應。
從今往後,她更是不可能再提及十年前以身相救一事。
不過,她也沒有因為郁聽白的不回應,而對他心生怨懟。
雖說郁聽白的契婚協議對她極其不公,但很現實的一點是,若是沒有他的資金支持,她弟弟是絕對活不下去的。
再有就是,連她的親生父親安振霆都誤以為是自己害死了安羽彤,她又如何能讓郁聽白這麼一個並無血緣關係的人相信她的說辭?
為今之計,只有自證清白這一條出路。
她從開始就知道,安羽彤那樣的人物,絕對不可能輕易死去。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姐姐安羽彤用於金蟬脫殼的手段。
只是,現在的情況對她十分不利,說得再多也只是空口無憑...
第二天,晴日方好。
安檸尚未睜開雙眼,就被卧室外一陣嘈雜聲擾醒。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雙眼,剛坐直身子,便聽聞屋外她小姑子郁卿卿尖銳的聲音,“奶奶,我這嫂嫂可真是不懂禮數。新婚第一日,竟睡到了日上三竿,害得我平白無故地在門外等了這麼許久!”
“卿卿,這話往後可不許再說。檸丫頭既是你的兄嫂,最起碼的敬重還是要有的。”郁老夫人聲色和緩卻透着一股子不容輕視的威嚴。
“在我心中,只有羽彤妹妹才配得上我哥。安檸那樣的破鞋爛貨,在嫁給我哥之前還為其他男人打過胎,根本配不上我哥。”郁卿卿不服氣地反駁着郁老夫人。
“卿卿,少說兩句。”
胡鈺喝止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郁卿卿,面上極盡和善,心底里卻是將蠢笨如豬的郁卿卿看得比草芥還輕。
當年,郁聽白和郁卿卿生母因病亡故后,她便藉機上位,成了名正言順的郁家主母。
為了儘快地融入郁家,她竭盡她所能地討好郁聽白和郁卿卿。
只可惜,郁聽白對她並不親厚。
好在,郁卿卿是個腦袋不靈光的主兒,很輕易地就被她的三言兩語哄得團團轉...
卧室內,安檸聽得郁卿卿所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她素來潔身自好,怎麼到郁卿卿口中,就成了破鞋爛貨?
什麼為其他男人打過胎,根本就是無中生有之事。
安檸原想着同郁卿卿好好理論理論,剛準備站起身,無意間卻瞥見了正正方方地擺在床鋪中央的白色元帕。
她用雙指挑起纖塵未染的元帕,心底里十分鄙夷這樣的陳規陋俗。
要知道,元帕這樣的物件兒,本就是封建社會的產物,根本就不該流傳至今的。
只是,這物件兒既已存在,她便不能全然視而不見。
不然,郁卿卿定會更加肆無忌憚地造謠她。
為堵住攸攸之口,安檸情急之下,只得用梳妝枱上陳放着的修眉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指尖血在純白的元帕上點上幾處紅梅。
一切準備就緒,她又將染了血的元帕塞回了被褥之中,若無其事地下了床。.
剛洗完澡從浴室走出的郁聽白見安檸這般動作,不由得開口輕嘲:“早就沒有的東西,並不是憑藉著幾點血跡就能正名的。”
“你怎知我沒有?”
安檸咬着唇瓣,不動聲色地將被划傷的手指藏至了背後。
“難不成,你還想告訴我,跟那麼多男人睡過之後,你還能是個處?”郁聽白抬手擦着濕發,話里行間滿是戲謔之意。
“我沒有和任何男人睡過。”
安檸解釋着,見郁聽白不願相信,復又開口道:“是不是見了紅,你就會相信我沒有說謊?若真是這樣,我大可自證清白。”
意識到安檸想要做些什麼,郁聽白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冷聲反問:“你以為,你真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東西也是可以進行醫學修復的,不是嗎?”
“在你眼裏,我真就這麼臟?”
“臟不髒的,和我沒有關係。”
郁聽白見安檸不再執着於“自證清白”,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他之所以制止了她的行為,並非出自不信任。
具體是因為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過將一個女人逼到這種地步。
該有的體面,他會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