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嫁新娘
安檸喜歡郁聽白,喜歡了整整十年。
她曾無數次地幻想着和他一同步入婚姻的殿堂。
今天,終於圓夢了。
驕陽似火,林白天光落下,安檸穿着一身聖潔的白色婚紗,朝着西裝革履的郁聽白走去。
不遠處,郁聽白慵懶地斜靠在車門旁,淡漠地掃了一眼奔他而來的安檸,便收回了視線,沉聲吩咐着隨行的保鏢:“動手。”
緊接着,安檸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扔進了插滿鮮花的婚車後方那輛用以載貨的大貨車中。
“啊...聽白,救我!”
張皇失措之中,安檸被四位人高馬大的壯漢桎梏住手腳,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郁聽白。
眼睜睜地看着即將過門的妻子被扔進了貨車的車艙中,郁聽白的臉上卻現出了一抹詭譎的笑意,“安檸,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坐上我的婚車?像你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就只配和牲畜同車。”
他的話語好似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入了她的心口。
安檸強忍住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哽咽出聲:“聽白,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將姐姐推下懸崖,跳崖是姐姐自己的選擇。再說了,我若當真是殺人兇手,警察又豈會稀里糊塗地放過我?”qδ.o
“閉嘴!再敢提及羽彤,我敢保證你絕對見不着明天的太陽。”
郁聽白好似被觸及到了痛處,深邃的眼眸中藏着一絲嗜血的怒氣,就連聲音中都透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戾氣。
“我...”
安檸抿了抿唇,見郁聽白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樣,終是作罷。
郁聽白吩咐:“開車。”
安檸失神落魄地蜷縮在貨車艙室內,看着身側不斷向她拱來的待宰的豬,難受不已。
車子開遠后,安振霆濃眉緊蹙,不悅地嘟噥着:“郁家這小子愈發不像話了。再怎麼說,檸檸都是我安家的千金,他怎能將她同一車待宰的豬關在一起?”
“這賤蹄子害死了我的羽彤,她就該去浸豬籠!”
魏嫻雅朝着車子駛離的方向狠狠地淬了一口,眉眼間的精光一閃而過。
全江城都知道,郁家大少怪病纏身,性情暴怒無度,發病時還打死過好幾個近身伺候的女人。
就他這樣的暴虐性子,她才不捨得將安羽彤往虎口裏送。
最好的法子,就是讓蘇月如的女兒代替自家的寶貝閨女,去送死。
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再將詐死的安羽彤接回。
到時候,相信憑藉安羽彤江城第一名媛的身份,絕對能夠順利嫁到郁家。
不過,安羽彤要嫁的人,並非是郁聽白那個病鬼。
而是郁家三少郁景深。
和郁聽白截然不同的是,郁景深性情溫和,身體康健,一直是江城名媛圈最受歡迎的黃金單身漢。
換句話說,待到郁聽白病逝之後,郁景深便能順理成章地成為郁家新一任少主...
兩個小時后。
安檸所在的貨車艙門突然被打開。
刺眼的光亮於須臾間流瀉入黑壓壓的艙室中,安檸下意識地眯着雙眼,惶惑不安地看向了光影處的男人。
“聽白,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真的沒有害死姐姐,我沒有...”
此時,她身上純白聖潔的婚紗已經染滿了污漬,看上去極其的狼狽。
“安檸,我最後警告你一遍。進了我郁家的家門,就須得遵循郁家的家規。從今往後,每說一句謊話,須得挨上十鞭戒鞭,聽懂了?”郁聽白蹙了蹙眉,顯得極不耐煩。
話音一落,他便邁着矯健的步子,闊步往別墅里走去。
他前腳一走,兩位保鏢就將安檸拎下了貨車。
“你們要做什麼?”
安檸惶惑地看向身側面無表情的保鏢,雙腿因恐懼而微微發顫。
“少夫人,得罪了。”
其中一位保鏢倏然伸手擒住了安檸的肩膀,將她帶入了別墅會客廳。
會客廳里,郁聽白坐在沙發上,正意興闌珊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石項鏈。
這條項鏈,名為“流光絕影”,是郁家祖傳之物。
郁家老太爺原打算將祖傳項鏈贈予孫媳,郁聽白卻覺,像安檸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根本配不上這樣貴重的項鏈。
“聽白,我...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安檸局促不安地站定在郁聽白面前,雙手無措地絞在了一起。
“你應該問,你做對過什麼。”
郁聽白隨手將玉石項鏈扔在了沙發上,轉而又朝站在一旁的陳虢遞了個眼色。
“陳虢,將昨日我讓你收購的小型檸檬鯊丟入魚缸中。”
“少爺,檸檬鯊體格雖小,但生性兇猛,就這麼扔進魚缸之中,怕是要見血。”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郁聽白冷着臉,涼颼颼地掃了一眼陳虢,話中透着顯而易見的警告意味。
“是。”
陳虢小心翼翼地瞅着郁聽白的臉色,一番規勸無果,只得命人將檸檬鯊放入了魚缸之中。
安檸瞥了眼巨型魚缸中兇猛好鬥的檸檬鯊,足足有成年男性胳膊那麼粗壯,心底里驟然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而在她愣神的時候,郁聽白已然從沙發上起身,逕自走到她的跟前。
他抬手指着嵌入牆壁里的巨型魚缸,鷹隼般犀銳的眼眸卻落定在安檸的臉上,勾出了一抹涼薄的弧度,“郁家不養廢物。想要成為我郁聽白的妻子,就須得經過這層層的考驗。”
“聽白,你要是不願意娶我,大可作廢郁、安兩家的婚約,何故這般刁難我?”
安檸唇齒微顫,鼓起了莫大的勇氣,才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郁聽白和安家長女的婚約,實際上是郁家老爺子定下的。
按理說,今日同郁聽白結婚的人,應該是安羽彤。
只是安羽彤意外從懸崖上墜入海里溺斃而亡之後,這婚約便落在了安檸的身上。
“安檸,你不是想要成為我的妻子?這才新婚第一天,怎麼就頂不住了?”
郁聽白的眸色愈發駭人,大半張臉籠在黑暗之中,聲色涼薄蝕骨。
安檸抿了抿唇,不安地絞着裙邊的雙手,下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儘管生性怕水,但為了得到郁聽白的認可,她終是鼓起了勇氣,攀上了斜靠在牆上的梯子。
站定在梯子的最高階,她只猶疑了一秒鐘,旋即便一鼓作氣,乾脆利落地跳入了巨型魚缸之中。